大鄴王朝永慶年間,西域香料之路重開,各色珍奇香料涌入中原。這繁華背后,
卻是暗流涌動。皇室隱疾,需以特殊香方續命,而這香方,竟牽扯出一段前塵舊怨,將我,
蘇清越,一個被休棄的婦人,推向了風口浪尖。01靖南三年秋,霜華漫過顧府飛檐。
金磚地冷得浸骨,我望著青玉案上那紙休書,
墨跡蜿蜒如產婆剪臍的銀鉗——正是顧明淵用定情信物改制的狼毫筆,
筆桿上"結發同心"的刻痕早被磨得模糊。“二十年夫妻,連休書都要用舊物羞辱我么?
”我捻著袖口滲血的齒痕,那是昨夜他發瘋時咬的。案上鎏金香爐還燃著安神香,
這配方原是我為他鉆研三年所得。顧明淵立在滴水檐下,
護甲內側的"結發長生"四字生生硌進我眼底。他身后趙嬤嬤捧著金絲楠木匣,
里頭盛著我小產那日染血的百子被。“蘇氏無出.....當休”。
穿堂風卷著枯葉撲進廳堂。素心突然撞開雕花門,發間別著我贈的鎏銀杏葉簪歪斜欲墜。
她膝行著要撲過來,被趙嬤嬤包銅的千層底踹在肋下,我聽見骨頭斷裂的悶響。
銅盆當啷翻倒。滾水潑在她皴裂的虎口,蒸騰的熱氣里浮著當年合巹酒的桂花香。
我盯著紫檀椅上端坐的趙氏,她腕間翡翠鐲嵌著的鶴頂紅碎屑,
與我滑胎那日湯藥里的如出一轍。"三日后搬出云隱軒。"帕子掩住鼻尖時,
她耳后新紋的守宮砂在瑪瑙墜映照下泛著妖異的青——與我被強按在祠堂點砂那夜,
巫醫手中銀針蘸的是同壇朱砂。血珠順著額角滾進鎖骨處的齒痕。起身時石榴裙掃過門檻,
金線并蒂蓮勾斷了他親手系的五毒繩,竹節上還凝著我跪佛堂時抹的胭脂。西角門吱呀作響。
素心攥著青布包袱追來,包袱皮上殘存的百子紋刺得我眼眶生疼。她哽咽著塞給我瑪瑙串子,
內芯半截斷甲泛著黑——是他當年發毒誓咬下的,說若負我必遭萬蠱噬心。
醉仙居石獅子系的紅綢浸著公雞血,柳葉紋邊緣的苗疆符咒與我嫁衣內襯暗紋相仿。
趙月嬋搖著泥金扇擠出來,丹蔻戳到我鼻尖:"棄婦也敢觸霉頭?
"我嗅到她袖中麝香混著藏紅花的腥氣,那是墮了三個通房胎后留下的病根。
喉間滾出嘶啞笑聲,驚飛檐下雙宿的雨燕。異香突然刺入鼻腔。鐵銹味裹著腥甜直沖天靈蓋,
熏得眼前浮現那年隆冬——他跪在蘇府門前肩頭落滿雪,我偷出整匣東珠時,
母親正跪在祠堂替我受家法。"聞得到恨嗎?"迦南香破開濁氣。
西域商人銀面具下的眉骨疤蜿蜒如毒蜈蚣,
他指尖掠過干癟橘子掐出清冽橘香:"百越攝魂香,
漠北忘憂草......用你的鼻子換他們的命。"佛龕供果早已腐爛。
他指尖掠過干癟的橘子,突然掐出股清冽橘香:"百越的攝魂香,
漠北的忘憂草......"香灰簌簌落在掌心,"用你的鼻子,換他們的命。
"香囊墜地滾出血珀珠,內里優曇花蕊蜷曲如我那兩個未出世孩兒的小手。
七日后朱雀街掛起黑底金紋匾,暴雨中顧家喜轎陷在泥里時,
沈星痕碾著孔雀膽香末輕笑: “今夜合歡香該換成蝕骨香。"雨打殘荷聲里,
我咽下猩紅香露。喉間鐵銹味與當年小產時一模一樣。02驚蟄的雨,
淅淅瀝瀝地漫過朱雀街的青石板。那天,天香閣開張,檐角的銅鈴纏著鮮艷的紅綢,
在風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聲響。我站在閣內,望著門前烏泱泱的人群,心中五味雜陳,
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沈星痕塞來的犀角香匣。仔細瞧去,匣底刻著顧氏族徽,
邊緣還沾著干涸的血漬,那血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冤屈。“忘憂” 香燃起的瞬間,
好似有一股神秘力量,整條街的雀兒都瞬間噤了聲。一時間,貴婦們鬢邊的珠釵叮咚作響,
她們如同被絲線牽引的木偶,紛紛涌向柜臺。我抬眼,瞧見二樓趙月嬋那翡翠抹額晃了晃,
緊接著,茜紗窗后突然傳來茶盞碎裂聲。我心中一動,料想她最疼愛的侄女,
此刻定是正攥著帕子干嘔,頸間紅痕散發著麝香氣,那是被算計的痕跡。三更梆子響了,
運香料的馬車輪軸猝然斷裂。我隨沈星痕快步過去,他捻著斷裂處的松油聞了聞,
旋即冷笑一聲,那笑聲好似寒夜冷箭, “趙家連蝕骨草都敢用,真是膽大包天”。說罷,
他靴尖碾碎車轅裂口,剎那間,甜膩的桂花味混著鐵銹腥氣彌漫開來,我一聞便知,
這正是顧明淵書房慣用的墨錠香。這其中的糾葛,愈發復雜難辨了。霜降那日,
顧明淵踏入天香閣,他踏著 “忘憂” 的余燼,姿態傲慢。
我一眼便瞧見他腰間新換的蟠螭玉帶鉤,那竟是用我熔掉的金鳳打造而成,
鉤尖還勾著半片柳葉形香囊,看著格外刺眼。“清越”。他指尖輕輕拂過鎏金香爐,
爐身立刻泛起胭脂暈, “當年你為我制安神香,那般用心,如今想來,恍如昨日”。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追憶,可在我聽來,滿是虛偽。就在這時,瓷瓶毫無征兆地炸裂。
我望著他官袍下擺濺上的龍腦香粉,思緒瞬間飄遠,想起那碗絕子湯潑地時,
也是這般星星點點的白。心中恨意翻涌,我強壓情緒, “顧大人可知‘蝕骨香’?
” 我掀開錦盒,露出猩紅香丸,目光緊緊鎖住他,見他喉結猛地一顫, “燃此香者,
夜夜見血親索命,痛苦不堪”。我特意加重了 “痛苦不堪” 四字,就是要讓他心生畏懼。
他落荒而逃時,香灰正巧迷了眼睛。沈星痕從梁上翻身而下,動作敏捷,他拋給我半塊虎符,
神色凝重, “柳如眉的兄長官拜驍騎營,昨夜暴斃在‘傾城香’帳中”。我接過虎符,
見符身還沾著黃褐色脂粉,是教坊司姑娘常用的茉莉香膏,這背后的陰謀,似乎越來越深了。
臘八粥的香氣彌漫滿街,絲絲縷縷鉆進鼻中,本該是暖人心扉的味道,
卻驅散不了我滿心的寒意。蕭承影踏入房內,斗篷上沾著點點柳葉雪,好似誤入塵世的謫仙。
他走近我,遞來一枚和田玉佩,觸手溫熱,顯然在他懷中揣了許久。翻轉玉佩,
背面刻著 “長命百歲” 四字,字跡古樸,那是我親手系在他抓周禮上的,
往昔歲月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年,他高熱不退,小臉燒得通紅,我心急如焚,
徹夜跪在佛前抄經,香煙裊裊,香灰簌簌落滿青絲,滿心只求他平安康健。
“母親......” 他輕聲開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袖中滑出半卷族譜。我接過展開,
目光觸及自己名字那欄,墨跡尚新,朱筆勾畫處隱隱滲出一股刺鼻的雞血味。未及我細思,
窗外 “嗖” 地射進一支響箭,“噗” 的一聲,正釘在族譜上 “蘇清越” 三字中央。
箭尾綴著的金鈴鐺,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聲響,那樣式,竟與趙月嬋耳墜是一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心中警鈴大作,背后的陰謀似乎正一步步向我逼近。踏入瑯琊書齋,
松煙墨香撲面而來,本應是清幽的氣息,此刻卻裹著絲絲縷縷的尸臭味,令人作嘔。
秦牧野見我進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手中拿著銀鑷子,夾起我一根斷發。
我眉頭輕皺,只見那發絲在琉璃盞中瞬間化作青煙,好似從未存在過。“蘇姑娘的血,
能解南詔蠱毒呢”。他悠悠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書齋中回蕩。說罷,他袖口一翻,
亮出半幅泛黃畫軸,我定睛看去,畫中女子與我竟有七分相似,眉間點著優曇花鈿,
眼神中透著幾分神秘與清冷,好似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驚蟄雷炸響那夜,
驚雷滾滾,好似要將這天地劈開。天香閣地窖中,突然滲出血水,殷紅一片,看著觸目驚心。
沈星痕帶著人撬開青磚,我站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隨著青磚被一塊塊揭開,
十三具女童骸骨映入眼簾,每具天靈蓋都嵌著香囊銀鈴,在昏暗中散發著詭異的光。
“顧家用童女骨煉香二十年,” 沈星痕蘸著血水在墻上畫符,神色凝重,聲音低沉,
“你婆婆喝的養顏湯...... 怕是也不干凈”。聽到這話,我胃中一陣翻涌,
扶著墻劇烈干嘔起來。就在這時,腕間突然劇痛,我低頭看去,皮膚下凸起細長游絲,
正是秦牧野說的蠱蟲。沈星痕見狀,毫不猶豫地割破指尖,滴血入碗。蠱蟲嗅到血腥,
瘋狂扭動起來,竟生生鉆出皮肉,落進琉璃瓶中,看得我頭皮發麻。清明時節,雨紛紛揚揚,
打濕了訟狀。趙月嬋戴著鐐銬,在雨中緩緩經過天香閣。她形容憔悴,往日的風光不再。
突然,她發間金簪迸裂,一只血紅色蠱蟲 “嗖” 地飛出,正落在 “傾城香” 玉罐中。
我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捻起蟲尸, “這蠱喚作‘長相思’,
中蠱者會愛上第一眼見到的......” 話未說完,趙月嬋突然雙眼發紅,
猛地撲向街邊乞丐。圍觀的貴婦們嚇得驚呼逃散,可即便如此慌亂,
她們仍不忘抓緊懷中的 “忘憂” 香囊,那貪婪的模樣,令人不齒。與此同時,
沈星痕在閣樓吹響骨笛,笛聲悠揚卻透著詭異,滿城突然飄起猩紅香霧。
那些搶購過香料的夫人小姐們,頸后漸漸浮現優曇花紋,好似被無形的力量操控。
子時更鼓敲響,萬籟俱寂。我對著銅鏡,手持眉筆,不緊不慢地挑起黛眉。鏡中,
映出秦牧野拎著趙月嬋頭顱站在門外的身影,他發絲間纏著西域商隊的駝鈴,
在夜風中輕輕晃動。“該收網了,” 他指尖滴落的血,在地上匯成符咒,
“你外祖父的仇,該用顧家全族的命來祭”。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好似從地獄傳來的審判。我打開妝奩,最底層躺著半塊玉玨,紋路清晰,
與沈星痕頸間那枚嚴絲合縫。窗外,飄進柳如眉的慘叫聲,凄厲無比。
她今晨剛用上 “傾城香”,此刻正在臥房抓爛自己的臉,那痛苦的模樣,好似被惡鬼纏身。
我點燃特制的犀角香,青煙裊裊升騰,漸漸凝成顧明淵驚恐的臉。他身后,
浮現出二十年前的雪夜,我挺著孕肚,虛弱地跪在祠堂,而他,親手將墮胎藥灌進我喉嚨,
那冰冷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唇邊。“夫君啊......” 我對著煙霧輕吹口氣,
聲音輕柔卻透著無盡恨意,那張臉立刻扭曲潰散, “你聞得到孩兒的怨氣嗎?” 突然,
天香閣地動山搖,好似天崩地裂。地窖骸骨集體立起,在沈星痕的骨笛指引下,列陣前行。
秦牧野割破手掌,灑血成陣,那些頸后有優曇花的貴人們,眼神空洞,
紛紛如提線木偶走向顧府。我站在朱雀街最高處,俯瞰著一切。看著顧家祖宅燃起滔天大火,
火舌舔舐過的梁柱,竟滲出黑色香脂,散發出詭異的甜香,整座京城都被這股氣息籠罩。
“這才是真正的傾城香,” 沈星痕為我披上狐裘,輕聲說道, “用三百冤魂煉的香,
可惑亂天下呢”。最后一根房梁坍塌時,我摸到袖中硬物 —— 秦牧野塞給我的玉牌,
刻著 “南詔圣女” 四個字。雨幕中,傳來嬰兒啼哭,那聲音,好似穿越了二十年的時光。
二十年前那個雪夜,被墮下的胎兒,原來早已......03謠言雖平,
天香閣的生意卻如折翼之鳥,難以重回往昔盛景。我心里明鏡似的,
這不過是山雨欲來前短暫的安寧。趙月嬋和顧明淵,那兩個黑心爛肺的,
恰似潛伏在暗夜的毒蛇,吐著信子,伺機給我致命一擊。
我開始格外留意天香閣售出的每一種香料。起初,只是想著瞅準哪種香料更得客人歡心,
好調整進貨,多賺些銀錢。可看著看著,總覺著有些不對勁。有些客人,
雷打不動地只買幾種特定香料,且一買就是一大堆。更蹊蹺的是,這些香料搭配在一起,
瞧著也沒什么特別功效,既不能凝神靜氣,也沒法養顏美容。
我把這些客人的名單和購買記錄仔仔細細記下,翻來覆去琢磨,眼睛都熬得通紅。終于,
讓我揪出了一個驚人秘密。將那些香料名稱按特定順序一排列,好家伙,
竟能拼成一句意思隱晦的話!
“寧王…… 靖南…… 香料…… 交易……” 我把這些字眼串在一塊兒,
心里 “咯噔” 一下,好似有驚濤駭浪在翻涌。鬧了半天,天香閣的香料,
竟被人當成傳遞情報的暗語工具了! 不同香料的組合,代表著不同信息。我呢,
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卷入一場深不見底的權謀漩渦里了! 我心里一陣后怕,手腳都發涼,
可又莫名涌起一絲興奮。沒準兒,這就是老天爺給我復仇的好機會! 正想著,
沈星痕腳步匆匆,邁進天香閣。“清越,靖南王府來人了”。他神色凝重,眉頭擰成個疙瘩。
我心里 “嗖” 地一緊,該來的,到底還是躲不掉。靖南王派來的,是他的心腹管家。
那管家一進門,滿臉堆笑,身后跟著幾個小廝,抬著一份厚禮,說是恭賀天香閣生意興隆。
管家走后,我打開禮盒,里頭除了黃澄澄的金銀珠寶,還有一盒名貴的龍涎香。
我拿起龍涎香,放在鼻尖細細嗅聞。這香氣,濃郁得很,霸道得很,
好似帶著一股子不容人拒絕的威嚴勁兒。聞著這味兒,
我好似瞧見了靖南王那副模樣 —— 野心勃勃,掌控欲爆棚,
還隱隱約約透著一絲…… 想拉攏我的意思。他想將我拉攏過去,好為他所用,
在這權謀的棋局中添上一枚得力的棋子。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寧王府的人也登門送上了禮物。
與靖南王送禮時的張揚浮夸截然不同,寧王送來的是一幅字畫,看似尋常,可那落款處,
卻用一種特殊的香料做了標記,透著一股隱秘的意味。我輕輕嗅著那字畫散發的香氣,
仿佛能感知到寧王其人 —— 滿心的隱忍,處處算計,
那香氣里還隱隱夾雜著一絲…… 威脅的味道。他同樣在試圖拉攏我,而且,比起靖南王來,
他的手段更加步步緊逼,如同一張無形的網,正慢慢將我籠罩。他隱晦地向我暗示,
只要我愿意與他攜手合作,他定能助我一臂之力,對付那可惡的顧明淵。一時間,
我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困局。靖南王和寧王,皆是大鄴王朝里舉足輕重、手握重權的人物,
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在這京城之中早已不是什么鮮為人知的秘密。
我本不過是一個被無情休棄的婦人罷了,本不該卷入這波譎云詭的紛爭之中。可如今,
命運弄人,我竟成了他們二人爭相拉攏的對象。這突如其來的局面,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我一時之間也難以分辨。思忖再三,我打定了主意,暫時不偏向任何一方。
我要巧妙地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為復仇之路添上有力的籌碼。幾日后,宮中傳來消息,說是皇上龍體欠安,
那惱人的頭風之癥又復發了。聽到這消息,我心中猛地一動,直覺告訴我,
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能讓我在這宮廷之中嶄露頭角、為自己謀得一席之地的機會。
我精心調制出一種名為 “清心” 的香料,這香料可是我花費了不少心思,
它能有效緩解頭痛,還能安神定驚。我滿懷期待地將 “清心香” 獻給了皇帝,
皇帝試用之后,果然龍顏大悅,對這香料贊不絕口。沒過多久,我便接到了入宮覲見的旨意。
我精心挑選了一身素雅的衣裙,雖不華麗,卻透著一股淡雅的氣質。我跟隨內侍,
一步步走進那威嚴的紫宸殿。可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這里并非皇帝的寢宮,
而是謝貴妃的居所。謝云裳,那是一個美艷絕倫、風姿綽約的女子,此時她正端坐在殿中,
臉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目光直直地盯著我。“你就是蘇清越?” 她輕輕開口,
那聲音柔媚入骨,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魅惑。我微微欠身,
禮數周全地說道: “民女蘇清越,參見貴妃娘娘”。謝云裳上下打量著我,
那眼神如同利箭一般,仿佛要將我看穿,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 “本宮聽聞,
你能聞香識人,還能調制出各種神奇的香料?” 我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看來她對我的 “天香圣手” 之名早有耳聞,很是感興趣。“娘娘謬贊了,
民女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我謙虛地回應著,不敢有絲毫大意。謝云裳輕笑一聲,
那笑聲里仿佛藏著無盡的深意, “蘇清越,你很聰明。不過,在本宮面前,
你最好還是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心中一驚,她竟然如此厲害,
仿佛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我暗自嗅著她身上散發的氣息,
那味道里滿是危險、強烈的控制欲,還有一絲…… 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的算計。
她表面上笑語盈盈、熱情有加,可那一舉一動間,實則是步步試探,如同狡黠的獵手,
試圖將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我心里透亮,
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彌漫、卻處處暗藏殺機的戰爭。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小心翼翼地應對,稍有差池,便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
蕭承影竟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他身著一身官服,衣裳沾染著仆仆風塵,
顯然是剛從宮外匆匆趕回。“母親,您怎么在這里?” 他瞧見我,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那語氣,好似對我的出現完全始料未及。我心中猛地一沉,他怎么能在這時候叫我母親?
這一聲稱呼,在此情此景下,實在太過突兀。謝云裳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光芒里,似有探究,又似有盤算。“承影,你來得正好。
這位蘇夫人,可是位奇女子,本宮正想好好認識認識她呢”。謝云裳笑著說道,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蕭承影的臉色微微一變,仿佛被觸及了什么隱秘心事。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急切地說道: “母親,您先回去吧,這里的事情,
交給我來處理”。我望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這個我曾經捧在手心里、視如己出的孩子,如今站在我面前,卻讓我感到如此陌生,
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承影,你……” 我剛要張嘴問個明白,話還沒說完,
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斷了。“母親,相信我”。他目光灼灼,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我猶豫了好一會兒,心里七上八下,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我腳步沉重地離開了紫宸殿,可一顆心卻像被亂麻緊緊纏繞,久久不能平靜。蕭承影,
他究竟在打著什么主意? 他這一連串奇怪的舉動,背后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
回到天香閣,我將自己關進房間,門窗緊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榻上,
仔仔細細回想著今日發生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思來想去,我越發篤定,
顧明淵與謝云裳之間,似乎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
話語中的隱晦暗示,都讓我察覺到,他們一定在暗中密謀著什么驚天大事!
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場更為龐大、更為復雜的權謀漩渦之中。
這漩渦深不見底,稍有不慎,便會被無情吞沒。我絕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我要主動出擊,
掌握主動權。我要巧妙利用靖南王和寧王之間的矛盾,如同在刀刃上跳舞,
小心翼翼卻又堅定無比;還要利用謝云裳和顧明淵之間那見不得光的勾結,讓他們自相殘殺,
為我自己的復仇大計開辟出一條血路! 從那之后,我便悄悄行動起來,
開始暗中搜集顧明淵和謝云裳的罪證。每一個線索,每一點蛛絲馬跡,我都視若珍寶,
仔細甄別,期待著能借此撕開他們偽善的面具,將他們的丑惡行徑公之于眾 。
04我獨自將自己關在天香閣那隱蔽的密室里,周遭靜謐得有些壓抑。
一張京城輿圖在桌上緩緩攤開,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各個香料鋪子的所在之處,
還有那些與天香閣有生意往來的客戶信息,每一處標記都像是暗藏玄機的密碼。這時,
沈星痕推門而入,腳步匆匆,手中緊握著幾張紙箋。“清越,你看這些”。他神色凝重,
將紙箋遞到我面前。我伸手接過,目光迅速掃過紙箋上的內容。這幾筆香料交易,乍一看,
似乎與平日里并無二致,可仔細琢磨,香料的種類和數量,
竟與之前我們發現的傳遞情報的規律高度吻合。“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天香閣,
已然淪為各方勢力傳遞情報的關鍵樞紐了”。我深吸一口氣,聲音不自覺地沉了幾分。
沈星痕重重地點點頭,接著說道: “而且,我經過一番探查,發現這些情報,
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人”。“誰?” 我急切地追問,一顆心瞬間懸了起來。
沈星痕凝視著我,一字一頓,緩緩吐出兩個字: “謝云裳”。聽到這個名字,
我心中猛地一震。謝云裳,她果然不簡單,這后宮之中,竟藏著如此心機深沉之人。“清越,
你打算怎么做?” 沈星痕目光灼灼,關切地問道。我沉思良久,腦海中各種念頭飛速閃過,
終于拿定主意, “我決定將計就計,巧妙地利用這些香料,向他們傳遞虛假的情報,
把他們的視線攪亂”。沈星痕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旋即又擔憂起來, “好主意。只是,
此計風險極大,你行事務必萬分小心”。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放心,
我心里有數”。在接下來的幾日里,我與沈星痕如同隱秘的獵手,
秘密調查香料傳信背后隱藏的規律。隨著調查的深入,我們逐漸掌握了其中的關鍵奧秘。
原來,不同的香料組合,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含義,
恰似一種獨特的暗語;而香料的產地、等級,竟代表著情報的緊急程度,
等級越高、產地越特殊,情報就越緊急。在這過程中,
沈星痕也向我袒露了一些關于他身世的秘密。他目光深邃,緩緩說道,
他并非普通的西域商人,而是碎葉城尊貴的質子。他來大鄴,肩負著重大使命,
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一樣能助他復國、振興碎葉城的關鍵之物。我靜靜地看著他,
心中涌起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他的這番話,讓我對他的真實目的不免心生懷疑,
可他真誠的眼神,又讓我忍不住選擇相信他。一日,我正在專心調制一款新香,
沉浸在香料的世界里。沈星痕突然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清越,不好了,蕭承影出事了!
” 我心中 “咯噔” 一下,手上動作猛地停住,急切問道: “他怎么了?
” “他…… 他被顧明淵陷害,關進了天牢!” 沈星痕喘著粗氣,焦急地說道。
我手中的香料 “啪嗒” 一聲,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蕭承影,他雖與我沒有血緣之親,
可我含辛茹苦將他撫養長大,視如己出。如今他深陷天牢困境,我又怎能眼睜睜地袖手旁觀?
我心急火燎地立刻趕往天牢,滿心想著能見到他,給他一些安慰與幫助。可到了那里,
卻被無情告知,沒有皇上的手諭,誰也不能進去探視。我心急如焚,在天牢外團團轉,
卻絲毫沒有辦法,那種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我淹沒。沈星痕在一旁看著我焦急的模樣,
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那雙手溫暖而有力, “清越,你別擔心,
我會想盡辦法把他救出來的”。我抬起頭,望著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沈星痕,謝謝你”。我輕聲說道,
聲音里帶著一絲感激與依賴。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你我之間,
說這些就見外了”。幾日后,沈星痕興沖沖地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告訴我,
他已經打通了各種關節,可以安排我去和蕭承影見面了。我滿心歡喜地跟著他,
走進了那陰森昏暗的天牢。昏暗的牢房里,蕭承影身著一身破舊的囚服,
原本俊朗的面容如今形容憔悴,眼神中透著疲憊與無助。“母親……” 他看到我,
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我看著他,心中一陣酸楚,
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承影,你受苦了”。蕭承影緩緩搖頭,聲音有些沙啞, “母親,
我不苦。只是…… 我對不起您”。我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滿是疼惜,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蕭承影向我娓娓道來,
原來顧明淵為了對付我,竟如此卑鄙,利用他對我的深厚感情,精心設下圈套,
誣陷他與謝云裳私通。我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怒火,顧明淵,他怎么能如此陰險狡詐!
“承影,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清白,把你救出去的”。我眼神堅定,
語氣堅決地說道。我離開天牢后,心中已然有了盤算。我要調制出一種特殊的香,
一種能夠讓蕭承影洗刷冤屈的香。回到天香閣,我將自己關在密室里,
全身心地投入到調制 “相思香” 中。這款香,不僅僅飽含著我對沈星痕的深情厚意,
更承載著我救蕭承影出困境的急切希望。我將對沈星痕的思念,對蕭承影的擔憂,
所有的情感都毫無保留地融入到了這香氣之中。幾日后,經過無數次的嘗試與調整,
“相思香” 終于調制成功。我小心翼翼地將 “相思香” 交給沈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