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沒錢?昨天你剛剛發工資我都知道的,周若英,你還把我當女兒嗎!我這頓飯只要一千塊你都不愿意付,有本事以后別讓我給你養老!」
我拿著手機,愣愣聽著她罵人。
明明是太陽天。
我卻覺得渾身都冰冷下來,像是進入冰窟,凍得無法動彈。
另一只拎著尿素袋的手,也不知何時垂了下來。
彰顯我的無措。
與失望。
我從小是個孤兒。
作為沒有娘家人撐腰兜底的家庭主婦,起初我根本不敢離婚。
因為收入來源不穩定,我根本爭不到撫養權。
直到女兒八歲那年,劉建喝得酩酊大醉。
他不滿我沒能招待好他的酒肉朋友,死死扯著我的頭發在地上拖行,一個接一個扇我耳光。
我很怕,也很委屈。
偷偷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畢竟劉建只給了我五十塊買菜費用,能做出四菜一湯已經很不錯了。
他像是預料到我要報警。
一把奪過手機摔在地上,罵得唾沫橫飛:「滾,不要臉的賤人,還想報警?」
「生不出兒子的母雞帶了個小倀鬼,你以為除了老子還會有人要你嗎!」
「白日做夢!」
拳頭一個接一個落在我身上。
身體傳來陣陣火辣辣的劇痛。
我很怕,只來得及把女兒藏進衣柜里。
沒有手機報警,沒有鄰居可以呼救。
我蜷縮身體,承受數不盡的毒打。
不知過了多久,沒有拳腳落在身上,我才晃晃悠悠起身。
劉建醉酒后打我太狠,吐了一地污穢。
他歪歪扭扭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衣柜門被人小心翼翼打開。
我處于極度敏感,嚇了一激靈。
就見女兒從衣柜出來,緊緊牽著我的手說:「媽媽我跟你走,我們不要爸爸了,他就是個壞蛋?!?/p>
這句話給了我離婚的勇氣。
最后我凈身出戶,才爭得女兒的撫養權。
我以為之后就是數不盡的好日子。
「媽,你聽到沒?」長大的女兒很不耐煩問。
我終于從回憶中脫身,心底悵然。
乖巧軟糯的女兒越來越叛逆,把我當成一個隨叫隨到的仆人,也不再有耐心聽我把話說完。
當初愿意忍讓,是因為我覺得虧欠。
但仔細想想,從小到大年年我都給她買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