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而后他接過那盞酒的手指也未碰到我半毫,有禮地很。
在那之后很久,我才明白過來,他分明是厭惡,酒盞之下掩飾地真切而已。
不過現在,相裴一飲而盡,紅了臉,言辭真切。
“下官謝公主好意。”
這塊鐵錠總算被我這暖陽焐熱了。
我和相裴的婚期定在了平康十六年的開春之際。
五
按理說,我追著相裴這幾月,婚期終于得以定下。
頗有幾分話本子里才子佳人皆大歡喜的結局意味。
我的嫡妹江識星卻鬧了一場,不是為了相裴。
而是左尚。
說是嫡妹,我倆卻并非一母同胞,江識星比我小兩歲,繼后左賢后兩年前冊封,左賢后育有一子一女,庶長子江澈燁于也于同年立為太子。
而我的母后明慧早在我幼時薨逝,外祖家憂我在這吃人不見血的后宮中難以成活,故此我在宮外長到及笄前,才回宮中居住。
豆蔻年華的少女驕縱起來擾人頭痛:“阿姐,你真的要跟這個什么裴什么的成婚么?”
接收了我不堪其憂的暗示,在旁侍候的蓮歡適時出聲:“回稟二公主,是相裴,相大人。明日奴婢要出宮采買,二公主可要東市西巷的千云糕,還是老規矩?”
“我管他是什么呢,蓮歡你不要打岔。”江識星還未脫稚氣的小圓臉在我眼前晃了晃。
“阿姐——阿姐——”江識星攬上我的胳膊撒著嬌。
我裝作無視,直到小圓臉鼓成了燈籠。
“江見月,難道你這么快就忘了左尚表哥了么!?你許著他的諾言你還記不記得?”
“你這般狼心狗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江識星忍不了我的無動于衷,隱了兩年的刺還是明晃晃地扎向了我。
江識星是左賢后之女,左賢后又是左尚的嫡親姑姑,此前我雖居在宮外,但宮禁也并非百余年前那般森嚴。
故此江識星時不時跑出宮外,跟在我和左尚身邊,盡職盡心地做好表哥和親親阿姐的跟屁蟲。
怎么就分道揚鑣,陰陽兩隔,彼此的少女即將嫁作他人婦。
落得這般境地。
江識星想不通這個道理,將刺人無形卻難捱的言語作了刀劍。
我理解幼妹的憤懣,卻也無奈她的稚嫩。
只是揮了揮手,擋了蓮歡要往外追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