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我知她是雞毛當令箭來找事，卻想不到她如此膽大妄為，“林小姐是府中客人，客人動主人的東西，難道不需要過問主人的意愿嗎？”
林清月隨手翻了幾頁書卷，嗤笑出聲：“這些字跡未免太過潦草，神明都看不清楚吧？”
我愣住了，她自詡能通鬼神，這套說辭要是搬到寧王跟前，我都能料到他會允了她想做的一切。
她二話不說，就將手中拿著的那一卷從中間撕開，隨意的模樣像是在撕碎廢紙。
“你……”我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辯駁。
“讓我瞧瞧，王妃這身上可有邪祟的蹤跡。”她欺身上來，長長的指甲擦著我的臉頰過去。
身旁的丫鬟立刻上來護著我，卻不敢對她如何。
在她又一次下令要燒毀我所寫書卷時，她身后的侍衛上前紛紛幫忙。
我見著里頭有熟悉的身影，這才發現有好幾人都是曾經在寧王身邊侍奉的。
他把他的貼身侍衛交給她，聽她差遣，可還將我這個王妃放在眼里？
院中架起了火盆，我看著我的書卷被一一丟入盆中，心里涼得徹底。
寧王趕來時，院子里飄了不少灰塵，他步履匆匆，詢問發生何事。
林清月三兩句把對我說的話又復述了一遍，他眉頭蹙起，看著我說道：“燒了就燒了吧。”
想當初，誕下次子時我半條腿踏入了鬼門關，他一堂堂八尺男兒，在我床前淚流滿面。
連續幾夜無眠，也要抄好經書，為我祈福。
我身子骨好利索后，便養成了這習慣，閑來無事時，就抄上幾卷，為他父子三人誠心禱告。
如今，我這心意被人踐踏，他輕飄飄的態度比林清月更讓人感到心寒。
我轉身回屋，從書架里抽出珍藏的經書來，徑自甩到了火盆里。
看清我燒的是什么，寧王瞳孔一怔，連忙讓人去撲火，又斥責我：“你亂扔什么？”
“燒了就燒了吧。”我把這話還給他。
林清月燒了我數年心血，他無動于衷，那我就將他的也燒了，從此兩清。
捏著從火盆里救出的半本經書，寧王望著我神色晦暗。
我頭一次在這樣的狀況中，直視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以往為了林清月爭吵，我最怕看到他眼睛里盛放著對其他人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