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踏上高凳,剛要把頭放上去,門外傳來的鑼鼓聲震天響。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撞開,刺眼的日光下,是那倒霉的夫君。
他一襲紅衣,大步向我走來。
直到落入溫暖的懷抱中,我才回過神來。
“林大人不該和我這樣的人扯上關系。”
“你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
剛出生時,小娘說我是寶貝疙瘩。
小娘死了,老鴇說我長大后是上好的搖錢樹。
后來皇帝青睞,他說我天身媚骨,活像只妖精,要了他的命。
現在,就像那臭水溝的長蟲,骯臟卑劣。
我回憶著過去,竟然出了神。
“晚晚面若芙蓉,品性溫順,縱使遭人背叛,也甘愿放手隨他們去罷。”
“你是何人,我能用眼去看,貫不能跟著他們人云亦云。”
他帶我到妝奩旁,挑起我下巴,拿起螺子黛開始為我描眉。
溫熱的指腹壓過我眉眼,他笑道:“如此仙姿,難怪皇上愿意割愛,給了我林某人迎娶你的機會。”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含著笑默不作聲,只一把將我攔腰抱起,向門外走去。
十六人抬得紅轎,我愣了一下。
不知不覺潤了眼角。
“吾妻晚晚,莫要怕,凡事有為夫在。”
隔日見窗透光時,我迷迷糊糊坐起。
剛要掀開被子,就被端著水盆的丫鬟叫住:“娘子可要再躺會兒?”
“主君上朝前囑咐過,叫娘子不必早起,想睡到何時便睡到何時。”
我雖貪戀被子里的余溫,卻知時間已經不早了:“大人疼我歸疼我,可我卻不能失了禮數。”
到時候叫人傳出去,說我目無尊長,端著以前宮里娘娘樣子,在府上作威作福。
壞我名聲倒不打緊,我本就成了一攤爛泥,可別玷污到他了。
“娘子你且安心睡吧,府上沒有長輩,您無需請安。”
丫鬟像是看出了我的顧慮,一語道破,然后關上門退出去。
望著空蕩的房間我久久沒能回神。
也許是醒來一回,再叫我閉眼酣睡,總是不安穩的。
我沒多久便起來了。
府上一片祥和,小廝丫鬟們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偶爾拌幾句嘴兒打趣。
見到我時,又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