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思思從謝澤余那出來后,便徑直去了酒吧。
她點了杯度數(shù)極高的酒,在等待的間隙收到杜明城發(fā)來的信息,她心不在焉地發(fā)了定位,并沒有注意到對方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奪過她手里的酒杯,柔聲道:“思思,你喝了太多了,等酒醒了頭會很疼的。”
“你管的著嗎?”江思思煩躁道。
她已經(jīng)有點醉了,連眼神都開始混沌,脆弱得不堪一擊。
杜明城眼神一暗,喉結(jié)上下滾動。
他換來一杯溫的蜂蜜水塞給她,渾似不在意地開口:“誰又讓你傷心了,謝澤余?也只有他能牽動你的情緒了?!?/p>
江思思瞪了他一眼。
杜明城頓時露出受傷的表情:“思思,我只是替你不值?!?/p>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多么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在你生死之際他拋下了你,幾年來不聞不問。你那么聰明早該看透了不是嗎,為什么還放不下?”
江思思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苦笑道:“是?。∥以趺催€是看不明白呢?這么多年了我怎么還是放不下呢?”
杜明城拉住江思思的手。
迷離炫目的光線里,杜明城雙目含情,語氣深情:“思思,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可能是手腕上的溫度太燙人,也有可能是那杯蜜水暖了胃。
江思思沒有拒絕。
早上八點,城市剛剛蘇醒,新的詞條就已引爆了熱搜。
知名女作家與影視公司副總先后公開戀情,祝福和陰謀論的評論瞬息間蓋樓幾千樓,旁觀的路人更不在少數(shù)。
記者很快蹲到江思思的第一手采訪,詢問她對這段感情的看法。
她說:“與其說是我選擇他,不如說是他一直在原地等我。杜明城陪伴我走過人生最黑暗的時刻,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他對我依然不離不棄,我認為這就是愛情?!?/p>
在場的都是人精,敏銳感知到她話里有話:“請問江小姐是被人傷害過嗎?”
“是。所以請女孩們一定要擦亮眼睛,別浪費了自己的大好年華。”
這段視頻很快被發(fā)布到網(wǎng)上,又引起一番討論。
謝澤余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段視頻,直到手機彈出即將關機的提示,他才后知后覺地眨了眨干澀的眼睛。
他的心好像被撕裂,疼痛感快要讓他窒息。
他告訴自己,他愛的人放下了過去,勇敢地走向新的愛情,他應該為她感到高興。
而他只需在角落里死亡腐爛,徹徹底底地消失就好了。
他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他也該做好離開的準備了。
謝澤余本想回母??纯?,在圖書館熟悉的位置上坐坐。但他實在沒有力氣了,只能在市里轉(zhuǎn)轉(zhuǎn)。
去他們曾經(jīng)去過的電影院,第一次給江思思買裙子的服裝店,約會的湖邊,兼職的咖啡店和常去的那家書店......
一次次坐上公交車,窗外的景色都像一場倒放的電影,把他拉回三年前。
江思思的老家在大山里,她從沒有見過海。她問他大海是什么樣子的,是不是和網(wǎng)上的照片一樣好看。
所以他說,會給她一個海邊的婚禮,只為讓她更幸福一點。
他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希望她永遠熱烈、自信、幸福。
就算身邊沒有自己也沒關系。
日光西垂時,謝澤余來到最后一站。
此刻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但是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或許今天睡下去明天就再也醒不來了。
他不能再有遺憾了。
那是一間小超市,這里有江思思和他生活過的痕跡。
謝澤余站在對街遠遠地看了一眼就準備回去,可余光看見巷子里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杜明城。
杜明城的手放在一個女人的腰上,旁若無人的親吻。
謝澤余大腦‘嗡’地一下,憤怒吞沒了他的理智,他沖到杜明城面前,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打倒在地。
女人嚇得呆愣在原地。
他揪住杜明城的衣領,雙目赤紅:“杜明城,你個混蛋,你不怕思思知道嗎?”
杜明城正上頭時被人打了一拳剛要發(fā)飆,一看是他,便吊兒郎當?shù)赝鲁鲆豢谘骸霸趺?,你要告訴她?”
謝澤余捏緊拳頭骨節(jié)泛白,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人:“你怎么能對不起她,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p>
杜明城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謝澤余,你是她什么人,我憑什么要給你一個說法?”
他輕輕一掙就將謝澤余掀翻,隨即掐住他的脖子砸在墻上。
“你該不會以為我和她在一起是因為愛情吧,笑死人了。我想要什么女人沒有,不過也算她識相,沒讓我費多少功夫。”
“你不知道,那天她喝醉了靠在我身上,我渾身熱得難受。這么好的東西你舍不得吃就給我好了,一想到她我就很興奮。”
“ 她的腰真軟啊,需要我給你錄像嗎,你也很好奇吧?”
謝澤余咬牙聽著不堪入耳的話,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人渣,你根本配不上她?!?/p>
換來的是落在肚子上的重擊。
癌癥已經(jīng)將謝澤余的身體蠶食殆盡,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杜明城一松手,他就癱倒在地上。
“我不配你就配了?你應該活不了兩天了吧,正好死了有大把的時間去后悔!”
杜明城摸了摸臉上的傷,又發(fā)泄踹了地上的男人幾腳:“你不是最愛她嗎,愛到連自己都可以死。那你告訴她我出軌吧,看她會不會相信你的話?!?/p>
杜明城拉過旁邊的女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疼痛幾乎讓謝澤余昏厥,他蜷縮起身子,感覺連骨頭縫里都是疼的。
他費力地找到手機,好不容易找到江思思的電話撥過去,但一直沒人接聽。
他們沒有其他聯(lián)系方式了,分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刪得干干凈凈。
身上的疼痛讓他昏厥。
再醒來時又是熟悉的醫(yī)院,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快要讓他動彈不了。
可想著杜明城出軌,他還是強撐著身體離開了醫(yī)院。
他要親口告訴江思思,讓她遠離杜明城。
這是他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