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康復中心的陽光房里，林初雪坐在輪椅上，瞇眼享受著透過玻璃灑落的溫暖陽光。雖然已經蘇醒兩周，她的身體仍然虛弱，特別是護印人之心被剝離后，那些超常感官和能力都消失了。
"今天感覺如何？"龍華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束新鮮的百合。他胸口的烙印被高領毛衣遮住，但脖頸處仍能看到蔓延的藍色紋路。
林初雪微笑著接過花："比昨天好。醫生說再有一周就能嘗試走路了。"她仔細打量龍華，"你呢？那些紋路..."
"穩定了。"龍華輕描淡寫地帶過，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楚瑤破解了零號頭顱里的數據芯片。"
林初雪立刻坐直了身體："找到什么了？"
"七大天門的位置。"龍華取出平板電腦，調出一張世界地圖，上面標著七個紅點，"分別位于七大洲的古老文明遺址深處。"
地圖上的標記點令人震驚——南美洲馬丘比丘、非洲大津巴布韋遺址、歐洲巨石陣、大洋洲復活節島、北美洲查科峽谷、南極洲冰蓋下的未知結構，以及亞洲的岡仁波齊。
"這些地方...都是能量節點？"林初雪輕聲問。
龍華點頭："根據資料，'蜃樓'在這些地點下方都建造了類似SEA的設施，試圖開啟天門。上海只是第一個實驗點。"
"為什么選這些特定位置？"
"楚瑤認為與地球磁場有關。"龍華放大地圖，"這些點連起來形成一個復雜的幾何圖案，像是某種能量網絡。"
林初雪若有所思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里曾經有護印人之心："雪靈說過地球意識是整體...如果七大天門全部打開..."
"全球能量場將徹底重組。"龍華的聲音沉重，"'非人之物'可以自由進出，人類文明將崩潰。"
陽光突然被烏云遮蔽，房間暗了下來。林初雪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龍華立刻握住她的手："冷嗎？"
"不，只是..."她皺眉，"突然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龍華警覺地環顧四周，胸口的烙印微微發熱："可能是殘留的感應能力。自從雪靈被驅逐后..."
"不是雪靈。"林初雪肯定地說，"是別的什么...更遙遠...但同樣強大。"
楚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她抱著一堆資料走進來，黑眼圈比上周更嚴重，"但有新發現必須馬上分享。"
她將資料攤在桌上，最上面是一張模糊的衛星照片，顯示南極冰蓋上有一個規則的圓形凹陷。
"這是今早剛收到的。"楚瑤指著照片，"南極洲的'蜃樓'基地開始活躍了。熱能掃描顯示冰層下有大規模移動。"
龍華仔細研究照片："他們在加速開啟第二個天門？"
"很可能。"楚瑤推了推眼鏡，"更麻煩的是..."她調出另一張圖片，是零號頭顱內芯片的數據分析，"每個天門對應一個特定的'鑰匙'。上海天門需要護印人之心，南極天門則需要..."
"守鑰人血脈。"龍華讀出那段文字，臉色變得凝重，"也就是我。"
林初雪猛地抓住他的手臂："這是個陷阱！他們知道你會去阻止，正好捕獲你！"
"不一定。"楚瑤插話，"數據顯示，南極天門需要的是守鑰人血液樣本，而非活體。理論上，我們提前準備一些龍華的血樣，由其他人帶去..."
"太危險了。"龍華搖頭，"如果'蜃樓'拿到我的血液，誰知道他們會用來做什么。我必須親自去。"
林初雪想反對，卻突然捂住頭，痛苦地彎下腰："啊！"
"初雪？"龍華緊張地扶住她。
"畫面...突然閃進腦海..."她喘息著說，"冰原...黑色金字塔...一個穿白袍的女人..."
楚瑤和龍華交換了一個眼神："預知能力？護印人之心消失后居然出現了新能力？"
"不像是預知..."林初雪慢慢平靜下來，"更像是...遠程感知。我能感覺到那個白袍女人也在'看'我。"
龍華胸口的烙印突然劇烈灼痛！他咬牙忍住，但脖頸處的藍色紋路明顯蔓延了一些。楚瑤敏銳地注意到這個變化："你的身體..."
"沒事。"龍華打斷她，"既然南極基地開始活躍，我們必須盡快行動。楚瑤，準備行程和裝備。秦雅和張強呢？"
"秦雅回秦家調集資源了。"楚瑤收拾資料，"張強在訓練新招募的隊員。自從SEA事件后，有十幾個前'守鑰人'組織的后代主動聯系我們。"
龍華點頭："很好。一周后出發去南極。這段時間，初雪繼續康復訓練，楚瑤負責研究其他天門的防御策略。"
林初雪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握緊了龍華的手。她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分離將比想象的更加危險。
## 2
夜深人靜，康復中心的大部分燈光已經熄滅。林初雪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無法入睡。自從白天那個"畫面"后，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意識邊緣徘徊，像是一段模糊的記憶，又像是遙遠的呼喚。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林初雪鬼使神差地起床，赤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月光下，一個白色身影站在醫院草坪上，正抬頭看著她！
林初雪倒吸一口冷氣，但奇怪的是并不感到恐懼。那個白袍女人戴著兜帽，看不清面容，但姿態平靜，甚至帶著某種慈悲。她緩緩抬起手，指向東南方向，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什么。
盡管隔著玻璃和距離，林初雪卻清晰地"聽"到了那個聲音："尋找...第一守鑰人..."
她想開窗詢問，但眨眼間，白袍女人已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只有草坪上一圈融化的雪痕證明那里確實站過什么人。
"第一守鑰人..."林初雪喃喃自語，感到這個詞觸動了記憶深處的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迫不及待地告訴龍華和楚瑤昨晚的遭遇。
"白袍女人？"楚瑤迅速在平板上調出資料，"根據青銅古籍記載，'守鑰人'組織確實有一位創始者，被稱為'第一守鑰人'或'白袍女士'。傳說她來自外星文明，是第一批與地球意識建立聯系的使者。"
龍華皺眉："外星文明？我以為'守鑰人'是人類組織。"
"最初不是。"楚瑤翻閱資料，"大約一萬兩千年前，一艘外星飛船墜落在青藏高原。幸存者中就有白袍女士，她教導當地人如何利用星源能量保護地球免受'非人之物'侵襲。"
林初雪想起雪靈曾說過的話："地球意識本就不該有人性...難道是指這個？最初的'守鑰人'是外星人？"
"極有可能。"楚瑤點頭，"但隨著時間推移，外星血脈與人類融合，'守鑰人'逐漸變成了人類組織。白袍女士最后的下落無人知曉，有人說她返回了母星，也有人說她融入了地球意識。"
龍華若有所思地摸著胸口的烙印："如果白袍女士昨晚出現...意味著什么？"
"她在指引我們。"林初雪確信地說，"'尋找第一守鑰人'...也許是在告訴我們，對抗'蜃樓'需要找回最初的力量。"
楚瑤眼睛一亮："等等...如果白袍女士來自外星，而星源碎片也是外星物質...那么'第一守鑰人'可能留下了什么...工具？武器？"
"或者知識。"龍華補充，"如何真正關閉天門的方法。"
林初雪突然站起來，雖然雙腿還在發抖，但眼神無比堅定："我們需要去青藏高原。白袍女士出現的地方一定有線索。"
"不行。"龍華斷然拒絕，"你的身體還沒恢復。而且南極任務優先級更高。"
"兵分兩路。"林初雪堅持道，"你和楚瑤去南極阻止天門開啟；我和秦雅去西藏尋找第一守鑰人的遺跡。時間不等人，龍華。"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龍華嘆了口氣："至少等醫生確認你能旅行。"
楚瑤看著他們，突然笑了："你們知道嗎？這是你們第一次真正作為搭檔做決定，而不是誰保護誰。"
龍華一愣，隨即也笑了。確實，曾經的林初雪要么任性妄為，要么被動接受保護；而現在，她學會了權衡風險，提出建設性方案。這種成長令人欣慰，卻也意味著更多責任。
"我去安排行程。"楚瑤起身離開，給兩人留出私人空間。
龍華輕輕擁抱林初雪："答應我，不管發生什么，優先保護自己。"
"這話我正想對你說。"她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你的烙印...擴散得更快了，是嗎？"
龍華沒有否認："使用星源能量會加速異變。但為了阻止'蜃樓'，值得。"
林初雪抬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新的決心："我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白袍女士的出現不是巧合，她給了我們希望。"
窗外，陽光重新穿透云層，灑在兩人身上。短暫的寧靜中，他們暫時忘記了即將到來的分離和危險。
## 3
七天后，上海浦東機場。
兩支隊伍在私人航站樓道別。龍華、楚瑤和張強將飛往南非開普敦，然后轉乘破冰船前往南極；林初雪、秦雅和多吉的弟弟丹增則直飛拉薩，前往岡仁波齊。
"通訊設備檢查完畢。"楚瑤調試著特制的衛星通訊器，"極地環境會影響信號，但每天至少一次聯絡應該沒問題。"
秦雅遞給每人一個小護身符："秦家祖傳的'平安扣'，里面嵌有追蹤芯片和緊急求救信號。"
龍華和林初雪落在最后，依依惜別。
"記住，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龍華低聲叮囑，"你現在沒有護印人之心保護，要格外小心。"
林初雪點頭，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玻璃瓶："拿著這個。"
瓶子里是一縷她的頭發，發梢微微泛著藍光。
"這是..."
"護印人之心的殘留。"她輕聲解釋，"雖然主體被剝離了，但我的身體里仍有微量能量。如果南極天門需要守鑰人血脈...也許這個能幫上忙。"
龍華鄭重地收好瓶子："我會謹慎使用。"
登機廣播響起，分別的時刻到了。兩人緊緊相擁，龍華在她耳邊低語："無論多遠，烙印都會指引我回到你身邊。"
林初雪強忍淚水，吻了吻他脖頸處的藍色紋路："我等你。"
兩支隊伍朝不同方向的飛機走去，肩負著各自的使命。誰也不知道，這次分離將把他們推向怎樣的命運漩渦。
## 4
南極洲，毛德皇后地。
暴風雪中的白色荒漠上，一輛雪地車艱難前行。龍華坐在副駕駛，透過結霜的窗戶觀察外面的地形。三天前，他們從南非乘破冰船抵達南極海岸，然后換乘雪地車向內陸進發。
"還有十公里。"楚瑤在后排查看GPS，"熱源信號就在前面那個冰脊后面。"
張強駕駛雪地車，眉頭緊鎖："天氣越來越糟了。這風速至少有80節，再繼續前進會很危險。"
"不能停。"龍華胸口的烙印灼熱難忍，越是接近目標，反應越強烈，"'蜃樓'的人不會因為暴風雪停止工作。"
雪地車翻過冰脊，眼前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冰原上矗立著一座黑色金字塔，高度超過五十米，表面光滑如鏡，完全不像是人類建造的結構。更詭異的是，暴風雪在接近金字塔時自動繞行，仿佛被無形力場阻擋。
"那東西...不是石頭或金屬。"楚瑤調出光譜分析儀，"材質未知，與星源碎片有相似特征。"
金字塔基座周圍散布著幾個銀色圓頂建筑，明顯是人類建造的研究設施。幾個穿白色防護服的人影在建筑間移動。
"'蜃樓'的南極基地。"龍華瞇起眼，"比想象的規模更大。"
張強將雪地車停在一塊冰巖后面："怎么潛入？這種環境不可能隱蔽接近。"
龍華思索片刻："楚瑤，你能黑進他們的通訊系統嗎？"
"可以試試。"她打開筆記本電腦，"但需要靠近到500米內。"
"那就等天黑。"龍華決定，"暴風雪和夜色能提供掩護。"
三人輪流休息，等待夜幕降臨。龍華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但胸口的灼痛讓他無法真正放松。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他的名字...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大腦中響起。
"龍昱...守鑰人血脈..."
他猛地睜眼，發現楚瑤和張強都在熟睡，顯然沒聽到任何聲音。窗外，暴風雪仍在肆虐，但金字塔的方向隱約有藍光閃爍。
烙印再次劇痛，龍華忍不住解開外套查看——符文已經擴散到整個胸口，并且開始形成新的圖案，像是某種三維立體結構。更奇怪的是，當他注視這些紋路時，竟能憑空"看"到金字塔內部的構造圖！
"這是..."他驚訝地意識到，烙印正在與金字塔產生某種共鳴，賦予他透視能力。
金字塔內部是一個巨大的中空結構，中央懸浮著一個藍色漩渦——與上海SEA設施中的天門極為相似，但規模更大。漩渦周圍環繞著七個平臺，其中一個上面躺著個人影...
龍華集中精神"看"向那個人影，瞬間如遭雷擊——那是林初雪！或者說，一個長得像林初雪的人，穿著古怪的白色長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沉睡又像是死亡。
"第一守鑰人..."那個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找到她...釋放她..."
龍華想看得更清楚，但一陣劇痛打斷了他的"視線"。他喘息著靠回座椅，冷汗浸透了內衣。這個發現必須盡快告訴林初雪，但距離約定的通訊時間還有六小時。
就在這時，雪地車的警報突然響起！楚瑤和張強立刻驚醒："怎么回事？"
"運動傳感器被觸發了！"張強查看監控屏幕，"有人接近！不...不是人..."
屏幕上，幾個形似人類但四肢異常修長的生物正從四面八方向雪地車包圍過來。它們通體雪白，與冰原融為一體，只有那雙發著綠光的眼睛暴露了位置。
"'非人之物'！"楚瑤迅速收拾設備，"它們發現我們了！"
龍華拔出特制的青銅短劍——多吉留下的法器，劍身上的符文在接近金字塔時自動亮起藍光。
"啟動車子！"他命令道，"直接沖向金字塔！"
"什么？"張強難以置信，"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相信我。"龍華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那里有我們需要的答案。"
雪地車引擎咆哮著啟動，撞開兩個撲來的白色生物，朝黑色金字塔疾馳而去。后方，更多的白色身影從暴風雪中浮現，窮追不舍。
楚瑤緊握座位扶手："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龍華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短劍。烙印的劇痛和幻視，林初雪殘留的護印人之心，金字塔中的神秘人影...這一切碎片正在他腦海中拼湊成一個危險的計劃。
雪地車沖過最后一段冰原，撞開鐵絲網，徑直闖入'蜃樓'基地范圍。警報聲響徹夜空，探照燈立刻鎖定他們。但奇怪的是，那些白色生物在接近金字塔500米范圍內突然停下，不甘地嘶吼著，卻不敢繼續前進。
"它們害怕金字塔。"楚瑤恍然大悟。
龍華看向越來越近的黑色建筑，胸口的烙印與它產生強烈共鳴："不...它們害怕的是金字塔里的東西。"
雪地車一個急剎停在金字塔基座前。三人迅速下車，背靠背形成防御圈。數十名'蜃樓'武裝人員從四周建筑中涌出，武器全部指向他們。
"放下武器！"一個穿指揮官制服的男人大喊，"你們被包圍了！"
龍華冷笑，舉起短劍："真的嗎？看看你們身后。"
指揮官回頭，頓時臉色大變——那些白色生物不知何時突破了無形屏障，正在屠殺'蜃樓'的人員！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雪地。
"怎么回事？"楚瑤震驚地問，"它們不是一伙的嗎？"
"'蜃樓'以為能控制'非人之物'。"龍華冷靜地觀察著混亂，"但他們錯了。這些東西只服從一個主人——天門后的那個存在。"
趁著混亂，他拉上楚瑤和張強："現在！進金字塔！"
三人沖向金字塔基座，那里有一扇隱蔽的金屬門。龍華將短劍插入門縫，符文藍光大盛，門鎖應聲而開。他們迅速鉆入，將外面的血腥屠殺關在身后。
金字塔內部出奇地溫暖，墻壁散發著柔和的藍光。一條狹窄的通道向上延伸，通向中央大廳。
"這里...不像人類建造的。"楚瑤敬畏地觸摸墻壁，材質似金屬又似晶體，"技術遠超我們幾個世紀。"
龍華領頭前進，烙印指引著方向："小心陷阱。'蜃樓'可能已經控制了部分設施。"
通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正是龍華幻視中看到的場景。中央懸浮著藍色漩渦——南極天門，比上海那個大至少三倍。周圍七個平臺上，六個空著，只有最靠近漩渦的那個躺著白袍人影。
"那是..."楚瑤瞪大眼睛。
龍華快步走向那個平臺，心跳如雷。隨著距離縮短，他看清了那個人影的面容——確實酷似林初雪，但更加完美，像是理想化的版本。她的皮膚近乎透明，血管中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藍色的光。
"第一守鑰人..."龍華輕聲呼喚，"白袍女士..."
女人的眼睛突然睜開，沒有瞳孔，只有純凈的藍光。她坐起身，動作優雅得不似人類，目光直視龍華：
"你來了，最后的守鑰人。我等待了一萬兩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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