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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很好，收工?！?/p>
隨著第35次重復場景終于拍完。
零下幾度的北京漫天飛雪，寒冷的氣流把大部分人的心都凍的冰冰涼。
他們明明一場活都沒有，但因為導演沒說可以回，就只能這么站在雪地里純看表演。
好不容易聽到收工信號后，紛紛大聲喊了幾聲后。瑟瑟發抖地跟顧準打招呼走人了。
顧準除了臉凍的通紅，其他都還好。
雖然沒有穿貂的習慣，但上下身都是防水全羽絨，毛鞋里都插著兩邊暖寶寶貼片。
咔到第八遍就讓小丫和甜甜早早就回了房車取暖了。
唯獨郭晶飛和白百合兩人抱在一起痛哭。
郭晶飛從第八遍就已經進入狀態了。
但白百合真不行，之前演戲的時候，從沒這么高標準的要求過，對面對戲的男演員也從沒有像郭晶飛這般高標準。
重復了這么多次，他的眼神還是能夠正常發揮，臉上的一點都沒有僵硬的感覺。
白百合只要一不留神就被郭晶飛的眼神里的情緒影響到。
直到第33次重拍，兩人終于同調了。
但顧準覺得不保險，所以習慣性保了兩條。
反正這場色彩需求不高，顧準是用數碼相機拍的。再來35次都不怕。
要是用膠卷？
第三場他就得下場手把手教了。他可不是姜玟，多花多少錢都有人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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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場立威，加上漫天的大雪加持。
劇組所有人心里開始繃緊了神經，認真對待。
后面十幾個場景都很順利，特別是文璋和郭晶飛的那幾場對決，幾乎一遍過。
只是以防萬一，還是保了一條。
一直到，鉆石王老五魏依然的出場，這才卡了兩次。
顧準看著面前監視器里的雷家音，總感覺哪里有點別扭。
前方拍攝現場，雷家音按照顧準的意思各種角度后，仍然沒有達到顧準的要求。
顧準跟郭凡招了招手，讓雷家音原地罰站。
順便請中影的那位劉指導過來看一下。
“看看，是哪里的問題。”
兩人在監視器前，反復觀看了幾次后，指了指頭。說道：
“頭太大了?！?/p>
“雷家音正面特寫有些違和，特別是推鏡頭推進后，腦袋過于突出了。喜劇效果不錯，但魏依然的出場，實際上應該是帶著一些傲慢，和一些悲哀的。
因為他是有愛情的期待的，但因為現實選擇娶一個能配得上自己的女人。
所以不僅不能有喜劇效果，還應該讓一些人討厭他，一些人同情他。”
顧準點了點頭。他一開始就想到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這個大腦袋真能出點麻煩來。
好在自己看過他之后的作品。其實從《我愛男保姆》開始，他大腦袋的問題，就已經有方法解決了。
同樣是臉大。但只要調整角度，然后演戲的時候，可以通過角色、鏡頭光線三者的角度配合，遮蓋這塊缺點。
“說的很好，所以，后面我們用倫勃朗光，然后劉指導這邊也和大頭配合一下，多試幾次?！?/p>
郭凡楞了一下，不是讓他來討論的嘛？怎么剛發現問題，答案就出來了？
隨即看著顧準坐在導演椅上一動不動。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和劉指導相互眼神交流了一下，沒錯，是這樣。
叫兩人過來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懶得動。
郭凡覺得自己越來越佩服顧準了，不僅解決問題迅速，還愿意放權培養自己。
要知道其他劇組的執行導演也好，副導演也罷，幾乎沒有太多執導的機會。
“大頭！”
郭凡快步走了過去，把他嚇一跳，以為問題真的很大。心里還忐忑著呢。
一旁的白百合好心提醒道
“雷老師，叫你呢。”
雷家音聽完了郭凡跟他交代的情況。
一臉的無奈。
畢竟其他地方還有胖瘦的可能。自己的腦袋哪有那么容易變化。
好在郭凡和劉指導隨后跟他交代了各種角度，最關鍵就是需要和鏡頭的配合。
說的他連連稱是。
然后劉指導又去和燈光師交流該怎么把現在用的光線調整成倫勃朗光。
這種光線，又稱暗影面布光法，是一種特殊用光技術，因荷蘭畫家倫勃朗在繪畫中特別喜愛使用這種用光方法而得名。
這種光線依靠側光或側部偏頂部光源， 將燈光照亮人物臉部的 3/4，使臉部一分為二，兩側看起來不同。
主光和輔助光在照相機的同一邊，主光照射形成的暗影出現在離照相機較近的那半邊臉上。
主光照在鼻子上形成的暗影從鼻子一直延伸到嘴邊，同時在面頰上形成一個三角形光區。
而因為光線只會照亮大部分臉，所以只要角度合適的情況下，臉型拍出來的時候會顯得更小更立體。
一旁的燈光師調整了幾次后，終于讓劉指導滿意。
回頭看看顧準，正好看到他舉起的大拇指。
哈哈一笑后，跟郭凡打了下招呼。拍攝繼續進行。
這一次，就好多了。
雖然還需要調整，但已經容易許多了。
這就是光線對于電影的重要性。也是為什么演員在不同的電影中演出來的畫面完全不同。
演技很重要，但有些場景完全是光線的表演。演員的演技只是構成一個鏡頭的分子之一。
所以顧準嘗試請老師邀請上影的攝影和燈光時，雖然被拒絕了。
但他同樣也拒絕上戲老師的請求，讓一堆攝影專業的同學過來幫忙。
那純屬添亂。
一個資深的攝影和燈光師，是可以協助導演解決許多問題的。
而攝影專業的同學如果真過來，除了當桿爺，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會不會用設備是一回事，打不打得出效果來才是最重要的。
顧準干工作室的時候，只要是正式的大活，從來都是自己上的，兩個小助理其實也不是不行，多多練習估計以后也會成為不錯的攝影師。
但為何不給她們機會直接上手業務？
因為攝影工作，沒有時間。
在劇組里，可以等導演，可以等演員，甚至可以等設備。
但就是不能等攝影師和燈光師。
有了方向就一定要立馬執行到位。
錯一次就改，再錯一次就是最后的機會，還不行就換人。
這也是為什么顧準當時進組寶貝計劃，明明是資方的人，卻只能作為一個實習助理的原因。
連資方的攝影，都不會得到學習時間的。
很殘酷，但這是事實。
所以學生再有天賦，顧準也不會同意的。
第一部電影，一切以穩和快為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光線打得好，后期剪得少。
為什么老謀子后期快，姜玟的就慢？
老謀子就那么厲害？
不是的。
否則也不至于拍了那么多爛片。
他主要是舍不得。
除了劇情把控之外，老謀子把色彩用的太漂亮了，很多場景壓根不用剪，或者剪了可惜。
所以他的電影劇情有的時候挺別扭的，就是這些地方不好剪。
主打一個舍不得。
姜玟就是另外一條路子。
怕剪壞怎么辦。多拍。一個鏡頭拍它十幾條，后期那大剪刀愛怎么剪就怎么剪。
剪壞了再拿備份的來用。
而且他真的很舍得剪。
有消息稱讓子彈飛這部電影一共拍掉了80萬尺膠卷；
也有消息說沒那么多，但起碼也有50萬尺膠卷；
其中 “鴻門宴” 這場戲大概就損失了10萬尺以上的膠卷。
也就是說光這個場景的用量就足夠第五代導演拍一部完整的電影，如果是第三代以前的導演，拍五部都夠了。
而姜玟只給觀眾留下了僅剩十分鐘的內容。其余的全部都廢掉。
每每想到他的豪氣。
顧準作為導演簡直嫉妒的牙癢癢的。
想想原時空的自己，膠卷都是按場景給的定量，每個場景拍完了，到下一個場景才能申請一批膠卷下來。
限制到了極點，生怕他浪費。
TM的，姜玟簡直就是現實版的有錢就大曬。
收回思緒后，顧準看到順利解決問題，和大家一樣也都松了口氣。
大頭的戲份可不少，而且都是和男女主角對戲。真要搞不定，只能換人。
而臨時換人最容易打擊劇情的積極性了。誰也不想著干著干著就被人趕走。
現場，郭凡拿著小一半的喇叭開始執導，為了測試倫勃朗光夠不夠用。
直接換成黃小仙和魏依然在婚禮選址上，坐在一起聊天的場景，除了有各種角度的鏡頭外，最關鍵還有幾個大特寫。
“咔，過了，保一條。然后繼續拍魏依然的戲份，接下來全部集中拍他的?！?/p>
顧準在監視器里看完場景內，雷家音的頭型不再搞笑了。才放下心來。
后續的場景一切順利。
雷家音雖然沒有郭晶飛那種隨之即來的表演天賦，但他也不差，而且只要找對了外形的路子，能表現的非常好。
郭晶飛則是吃虧在那張臉上。不夠帥，這個年代又不敢亂給臉上上濃妝，否則被人喊娘炮。戲路就斷了。
帥哥演不來，丑角不夠丑，無厘頭又天賦不夠，表演痕跡太夸張，只要一放開就很難收回來。
所以郭晶飛在暗黑者和龍門鏢局里拍的再好，人氣再旺。
依然沒有太多主角劇本找他，直到我是余歡水和都挺好的出現。
直接讓資本發現了，他的臉和氣質原來很適合演怨夫。
那種小人物的表現實在太讓人有代入感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非常容易了。
進入狀態的魏依然和黃小仙配合的很好。
張梓萱作為模特出身，那種茶里茶氣的樣子幾乎本色出演。
文璋就不用說了，顧準壓根都懶得看他，已經開始進化的他，將男女隨時轉化的氣質，拿捏的十分到位。
可以說他和張嘉譯是所有演員里最放心的兩位。
都是一條過。
劇組從白天拍到晚上，基本NG不到十條。
非常高效率。
最后的第十個小時后，魏依然的戲份終于全部拍完。
小丫下午買回來的花被顧準親手送給雷家音。
“恭喜，殺青了。”
疲憊的大頭捧著鮮花淚流滿面。
沒想到自己這種無名之輩，竟然能享受大牌的待遇，集中拍攝。拍完還能有花收。
心里直接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報恩想法。
“導演，謝謝。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p>
“沒事，好好休息，以后好好演戲，爭取拿個影帝回來。”
顧準回憶著大頭在2024年的獲獎感言鼓勵道。
送走大頭后。顧準也讓大家解散了。至于殺青宴就別想了。明天一大早就得拍攝。哪有那么多時間。
最后，雷家音只好抱著顧準，要了私人號，說是回上海后好好謝謝導演。這才走的。
他這拍完，攝影和燈光才松了口氣。可以說為了把他拍好，比拍別人的工作量得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