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五,沈濤有應酬,讓司機送我回家。
我表示可以陪他去,沈濤搖頭:“那種場合少不了喝酒應酬,你吃著中藥,不能碰酒水辛辣類的東西。”
我眨巴著眼睛,依依不舍:“那你明天能回家嗎?”
沈濤搖頭:“我剛給我媽在城東租了一套房,她擔心我和你聯(lián)系,要求我每晚都必須回去和她同住,得下周一才能見面了。”
我紅著眼睛表示知道了,等他走遠,立馬攔了一輛出租車跟上。
我嚴重懷疑,張?zhí)m芳已經(jīng)帶著沈耀,和沈耀的親媽住到一起。
而沈濤,白天在公司與我情濃意濃,晚上則和別的女人上演一出合家歡的戲碼。
我需要掌握他出軌生子的證據(jù),萬一他在離婚冷靜期后反悔不離,我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
我以為沈濤應酬是假,沒想到他真的把車開到了燕京最知名也最昂貴的酒店醉花坊。
能來這里用餐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看來沈濤的客人來頭不小。
但我沒有欣慰,只有恐懼。
我甚至擔心,他會偷偷把我的公司賣掉。
我付給了出租車司機足夠的費用,所以司機把車熄火,停在路邊陪我一起等。
等了兩個多小時,一個個高體壯、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留著一頭寸頭短發(fā)的男人,走出酒店大廳。
男人立體俊朗的五官,冷冽疏離的氣質(zhì),在人群中特別顯眼,更是給了我足夠的震撼。
我認識他。
何允安。
雖然出租車的車窗上貼著黑色車膜,又停在比較隱蔽的位置,我還是往后用力一縮。
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回味過來,才感覺可笑。
我和他已經(jīng)七年沒見。
這七年,足以我們認識別的人,更足以我們忘懷掉舊人。
何允安,肯定早就不記得我了。
我慢慢坐回去,視線剛落到何允安身上,就看到沈濤跑著追上何允安,并熱情異常地和何允安說著什么。
反觀何允安,三分漫不經(jīng)心、七分毫不在意地聽著沈濤說話。
隨后何允安驅(qū)車離開,直到車子走遠,沈濤都還追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揮手。
充滿著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諂媚討好。
全然沒了平日里的威風凌然。
不過這也正常,何家可是燕京天花板的存在。
說燕京首富都不足以說明何家的地位。
因為何家不僅在商界叱詫風云,旁系旁支在其他行業(y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像沈濤這種從大山走出來、又靠著女人上位的鳳凰男,對何允安這種含著金湯匙出身的真公子,自是諂媚得很。
不過何允安會同沈濤一起吃飯,是真的純屬合作,還是沖著我而來的?
想到這兒,我又是感到好笑。
我自詡身家不錯,長相也不一般,可連沈濤這種人都看不上我,何允安又怎會對我念念不忘呢。
更何況我們當年鬧得那么難堪。
無非是巧合罷了。
燕京再大,但商圈的圈子也就那么回事,不過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碰到了而已。
看到沈濤上了自己的車,我收回思緒打起精神,讓司機在不跟丟的情況下,盡量保持距離,免得被發(fā)現(xiàn)。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美女,你這是什么情況?”
“老公出軌。”反正是陌生人,平日里又沒有傾訴的對象,我猶豫一瞬,直接說出了口。
司機又從后視鏡看我一眼:“你這么漂亮男人還出軌,真不知道你老公是怎么想的。”
我苦澀一笑:“也許對于他來說,外面的尸米,都是香的。”
司機聽笑了:“對于一部分男人來說,還真是這么回事。”
司機頓了頓,又問:“那你打算怎么辦?是捉奸后拆散他們,讓你老公回歸家庭,還是離婚?”
“拿回屬于我東西后,離婚。”
“那我建議你還是別親自捉奸,更別單打獨斗,你那么瘦,萬一男人翻臉,你壓根不是對手。”
“大哥有高見?”
“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可以找律師、找偵探,反正別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我覺得司機說得在理,點頭道:“今晚我先摸清他落腳的位置,改天采納你的建議,謝謝啊。”
司機苦笑了下:“不用謝,其實我也是婚姻中不幸的一方。我每天跑車至少十五個小時,大多時候都是跑夜班,有一次我胃痛得厲害,臨時回家休息,卻看到我老婆和陌生男人,睡在我們的床上……”
都說人類的悲喜并不相同,可這一刻我卻突然能夠感同身受。
我歉然道:“抱歉,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不存在,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情,我也徹底地走出去了。不過這之后,我對背叛婚姻的人就特別憎恨,對和我有過相同經(jīng)歷的人,則深表同情。有時候我冷靜下來,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我們沒病,只是我們的三觀很正,看不慣這世界惡心虛假的一面。”
“妹子,謝謝你安慰我。”
“大哥,客氣了,你也安慰了我。”
聊天中,沈濤的車駛進了漢庭瀾山。
漢庭瀾山我知道。
大概兩年前,沈濤拿過一張漢庭瀾山的售賣宣傳圖冊回家,我還問他是不是看上這樓盤了。
沈濤說是在路上遇到發(fā)傳單的,他順手接過就帶回了家。
說著,他就把宣傳圖冊扔進了垃圾桶。
當時我沒多想,現(xiàn)在才回過神來,原來沈濤當時就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了。
他和外面的女人,也不可能剛談上就買房同居,即便現(xiàn)在是感情速食快餐的年代,也至少要曖昧拉扯個三個月或者半年。
這意味著,五年的婚姻,沈濤有一半的時間在出軌。
憤恨充斥心間,我請司機跟緊了,別在最后一刻還跟丟了。
這個樓盤比較大,如果不確認他上了哪棟樓的第幾層,那無疑是大海撈針。
司機卻減速,說萬不可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
我說:“可是如果跟丟了,那更沒意義。”
“沒事兒,我有辦法。”
司機把車子停在附近,過了十多分鐘才開進小區(qū)。
司機在車庫找了一圈,最終找到了沈濤的車。
隨后,司機讓我先下車,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我感覺司機有種要豁出去的干勁兒,立馬讓司機別沖動,尤其是為了我一陌生乘客,更不值得冒險。
“放心吧妹子,我心理有數(shù)。你去外面等我,辦完事兒后,我開車出去接你。”
“可是……”
沒等我把話說完,司機又催促我趕緊下車。
我匆匆下車,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砰的一聲,待我回頭,就看到出租車撞上了沈濤的車。
我還想看得更仔細一些,司機就催我快走,我只好快步離開。
我在小區(qū)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總算等到了司機。
上車后司機就說:“我已經(jīng)查到你老公的住址了,2棟1單元的1202號房,我待會兒把車載監(jiān)控里的內(nèi)容拷貝給你,這可以當作你老公出軌的補充證據(jù)。”
“謝謝大哥,不過你撞車的事兒怎么賠的?”
“沒事兒,我賠唄。”
“那不行,你是為了幫我才這樣做的,怎么能讓你吃虧呢。而且你的車也要送去維修,這期間不能上班也會有經(jīng)濟損失。”
司機大哥還是說不用,我估算了個金額,下車時連同車費,多轉(zhuǎn)了幾萬給他。
大哥說太多了,我搖頭,他的恩情遠比冰冷的數(shù)字來得溫暖厚重。
隨后,我讓司機送我去浩宇取我自己的車。
開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從出租車司機的車里拷貝的監(jiān)控。
監(jiān)控里,司機撞車后驚動了保安,保安查詢車輛信息,得知車子是2棟1單元1202號房家的車。
隨后保安聯(lián)系車主,很快沈濤和張?zhí)m芳就到了。
張?zhí)m芳對司機的惡語相向我早有預料,令我意外的是沈濤也暴躁的對司機又罵又吼,各種難聽之詞不斷輸出。
我對沈濤早已去魅,視頻里看到他的另一面,確切地說這應該才是他真實的一面,更是清除了我內(nèi)心深處對他殘留的最后一絲幻想與不甘。
我把視頻保存好,隨后找了律師和偵探。
讓偵探盯梢,把拍到的可用的東西發(fā)給律師,這樣萬一協(xié)議離婚失敗,也能為起訴做準備。
周末兩天,我原本打算約見蕭雪,但蕭雪被外派出差,最快也得下周回來。
我把精力放在偵探這邊,期待偵探能拍到沈濤和他外面的女人出門的視頻和照片。
雖然離婚報復是必然,但我還挺好奇那個女人是誰。
如果漢庭瀾山的房子,落的是女方的名字,那我還要追討回來。
但整整兩天,沈濤和女人乃至沈耀都沒有出門,宅在家里享受親子時光,只有張?zhí)m芳任勞任怨,出門買了好幾次菜。
我只能讓偵探繼續(xù)盯著,轉(zhuǎn)眼到了周一,我原本打算早點去公司,但因為懷孕嗜睡,一覺睡到十點才醒。
等我趕到公司,已經(jīng)是中午,以為沈濤已經(jīng)下班準備吃午餐,我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氛圍很嚴肅,似乎再談某種大事。
而坐在最中間的男人,正是何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