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蘭騰地從床上坐起,屏住呼吸的看向窗外。
其實什么也看不見,窗戶那么高。
片刻后,鄰居家的狗突然不叫了。
蘇春蘭輕手輕腳的下床。
走出房間,到堂屋里,把門上的閂拿開。
伸手摸著她從哥哥蘇向前家借來的那條啞巴狗黑子的頭,“今晚請你吃肉肉。”
黑子抬頭討好的望著她。
夜深人靜下,很快,院子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她聽見王富貴的聲音:“就是這家。”
腳步聲進了院子。
說話聲更清晰地傳進屋里。
“富貴,一會兒我在外面守著,你進屋去拿錢。”
李大壯猥瑣地說:“既然是你看上的女人,我就不進去了。”
“你不進去就在外面守著,不要胡說八道。”
“你那么喜歡蘇春蘭,一會兒可以摸一下。”
“等她離了婚嫁給我,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今晚是為了錢。”
王八蛋。
蘇春蘭聽見他們的對話,一陣惡寒。
突然,門外傳來王富貴的慘叫聲。
接著,是李大壯的聲音:“啊,什么東西網住了我。”
“黑子,吃肉去。”
蘇春蘭打開堂屋門,黑子沖出門檻,就撲上去撕咬被老鼠夾夾住的王富貴,以及,跟王富貴一起,被網子網住的李大壯。
黑子從出生就不會叫,咬賊卻是一把好手。
蘇春蘭無視王富貴和李大壯的慘叫聲,確定他們在網里逃不掉,她拿起睡覺前就放在了桌子上的大喇叭。
跑到院子里就喊:“起火啦,救火啊。”
身后屋檐下,被網子套住,又被黑子咬的兩個賊蜷縮著身體求饒。
“……周建國媳婦……別喊了……我是王富貴。”
“哎喲……我是李大壯……隔壁莊的。”
蘇春蘭哪會管他們。
她喊得越發的大聲。
這兩個好吃懶做的壞東西,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來偷她的錢。
要不是她有所準備,她辛苦了五年,重生才要回來的錢,就又沒了。
她把院子里放好的兩把柴火點著,深夜里,火光雖然小,但給鄰居照亮了前路。
不到五分鐘,楊寡婦就第一個沖進了院子。
緊跟著,是徐老太。
然后是楊寡婦和徐老太的兒子媳婦們,以及其他鄰居。
“春蘭,你這算什么著火?咦,那屋檐底下怎么有人。”
蘇春蘭把灶房的燈打開。
又把手里的電筒往屋檐底下一照。
眾人就看清楚了,屋檐底下,何止有人。
還是兩個。
而且,還有一條狗。
他們三個在搶骨頭嗎?
蘇春蘭喊了一聲,“黑子。”
黑子立即跑到她面前,揚著還沾著血的狗嘴,沖她搖尾巴。
那兩個蜷縮在網里,不敢出聲。
“我家來賊了,不知道是哪莊的賊,被我哥家的黑子抓到摁進了網里,請大家來,是想看看,你們家有沒有丟東西,我們一起把這兩個賊交給大隊長,丟失了東西的,也好找回來。”
“賊?”
徐老太轉頭問楊寡婦:“你家不是前些日子丟了只母雞嗎?”
楊寡婦這時也看清了網子里的兩人是王富貴和李大壯。
她眼神閃爍地說:“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春蘭,這兩個賊進你家里了嗎?”
“就差臨門一腳 了。”
蘇春蘭摸著黑子頭上的毛,“要不是黑子剛好來我家玩,今晚他們就進屋偷東西了。”
“既然沒偷到,要不就把人放了吧?”
“放了?”
蘇春蘭的聲音陡然拔高,“楊大娘,你認識他們嗎?”
徐老太的兒子說:“我看著像王富貴和李大壯。”
“楊老太,你家的母雞不就是被王富貴偷的嗎?上次你還跟王老太吵架來著。”
楊寡婦的臉色變了幾變。
她前不久跟李大壯睡過的事,可不想被大家知道。
要是早知道是抓賊,不是蘇春蘭家起火燒了家,她就不來看熱鬧了。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了,好困,我先回去睡覺啦。”
她剛要轉身,屋檐底下被困的李大壯就喊道:“楊寡婦,我是你男人,你救救我。”
李大壯被狗咬得渾身疼,聲音并不大。
卻如夜半驚雷。
眾人:“他說什么?”
“我聽到了什么?”
“楊寡婦,那個王大壯占你便宜,說是你男人。”
“這個王大壯真不是東西,楊老太都能當你娘了,你竟然占這種便宜。”
楊寡婦的兩個兒子直接沖了上去,一人揪一個。
說要拉著他們去見大隊長。
然后報警。
楊寡婦的嘴張了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最后,她確定自己跟李大壯的事,并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
也跟著罵李大壯,占她一個老婆子的便宜。
這種事,沒證據,但總有風聲走漏的。
一群看戲的人,就跟著楊寡婦兩個兒子一起,浩浩蕩蕩的去了大隊長家。
蘇春蘭這個抓賊的人,反而被大家遺忘了。
她正想進屋,周老太的聲音就傳來:“蘇春蘭,你這個不守婦道的東西,你竟然半夜三更招來兩個男人敗壞我周家的名聲,我打死你。”
草。
蘇春蘭看見周老太拿著一根樹枝沖過來。
她臉色一冷,不客氣地伸手抓住。
周老太雖然并非七老八十。
但這些年被養嬌了。
力氣自不如她。
她一拉,周老太就被拉了個狗吃屎。
黑子跟著箭一樣沖上去就要開咬。
蘇春蘭連忙叫住黑子。
對地上的周老太說: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死老太婆,就因為我不愿意再給你們當牛做馬,就想讓周建國跟我離婚。
為此,你不惜大半夜跑來我家造謠。
你來得正好,你今晚要是不說清楚,那兩個賊是不是你故意喊來的,我就讓黑子咬斷你的腿。”
走在人群最后面的徐老太聽見周老太的話,又調頭回來。
一進院子,又聽見蘇春蘭的話。
徐老太頓時震驚得兩眼圓睜。
今晚,可真熱鬧。
周老太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蘇春蘭的鼻子罵:
“你半夜偷人,還想賴在老娘頭上,你等著,明天建國回來,我就告訴他,讓他跟你離婚,娶孫桂枝。”
蘇春蘭把手里的樹枝一掰為二。
正要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道熟悉又憤怒的聲音:“媽,你半夜三更跑我家,跟我媳婦兒說什么鬼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