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無比漫長，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終于，到了散場時分。
杜若薇優雅地起身，和顧邵廷、喬安琪、潘總道別。
傅剛緊隨其后，經過我身邊時，他給了我一個幾不可察的眼神。
那眼神的意思我懂：自己離開，別來煩我。
其他人也一起離開了包廂。
顧邵廷走在最后。
在包廂門關上的前一刻，他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復雜，但最終還是歸于冰冷。
門關上了。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也把我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4
我獨自走出金碧輝煌的會所。
夜晚的風很涼，卻也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手機“叮”一聲響了，是一條銀行轉賬通知。
來自傅剛，金額不大不小。
是慣例的“陪伴費”，或者叫“過夜費”。
雖然今晚他并不需要我過夜。
緊接著，又是一條消息：【今晚陪若薇，沒事別打電話】
語氣冰冷， 沒有絲毫溫度。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和文字。
胃里一陣翻涌，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
還有濃濃的自我厭惡。
蕭蕓啊蕭蕓，你把自己活成了什么樣子？
像一件商品，被明碼標價。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用身體和尊嚴換取金錢。
整整八年，我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但這股厭惡感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現實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想到家里的爸爸，需要治療，需要請護工照顧。
每一筆都是巨大的開銷。
我想到女兒晴晴，她才七歲，她要讀書，需要學費。
心頭的波瀾最終歸于死寂，只剩下麻木。
我當然不會去打擾傅剛。
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交易，各取所需。
我準備打車回家，回到那個破舊但有牽掛的地方。
那里有我的父親，我的女兒。
他們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5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側臉。
是顧邵廷。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上車。”
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送你。”
我本能地想拒絕。
和他單獨相處？我做不到。
但夜深了，這里不好打車。
而且，我真的很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