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應援光棒的冷光在病房里劃出詭異的弧線，
陳暖煙盯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打榜數據，指尖因長時間點擊屏幕而泛白。
輸液管里的藥水滴答作響，和超話里的控評聲形成刺耳的二重奏。"暖煙，該吃藥了。
" 母親端著水杯的手在顫抖，
開的繳費單像張慘白的判決書 —— 白血病確診書、網貸催款單、裴硯后援會的集資通知，
三張紙疊在一起的厚度，剛好是她十九年人生的全部重量。手機突然彈出私信提醒，
備注 "裴硯工作室" 的賬號發來消息："本周機場應援需要二十個舉燈牌的站姐，
你報名嗎？這次硯硯會親自簽售專輯。"輸液管里的回血染紅了透明導管，
陳暖煙盯著對話框里跳動的 "對方正在輸入"，
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暴雨中舉著燈牌等了七個小時，最后只換來裴硯助理扔來的半瓶礦泉水。
當時她蹲在地上撿滾落的燈牌，聽見不遠處傳來經紀人的叮囑："別和私生飯太近，
影響路人緣。"但那時的她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是超話排名前五十的數據女工，
是能給裴硯打投到榜一的死忠粉，是工作室私信列表里唯一備注了真名的粉絲。
直到上周裴硯在直播里說 "最討厭借錢追星的窮酸粉"，熱搜詞條下飄滿對她的謾罵，
而她剛把治療費用來給裴硯沖銷量。"滴 ——"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
陳暖煙最后看見的是手機屏幕上彈出的熱搜：# 裴硯 新劇女主定妝照 #，
配圖里的女主角正是她曾經的閨蜜蘇晴晴。那個說 "我陪你去看演唱會" 的女孩，
此刻正挽著裴硯的胳膊，無名指上戴著和他同款的銀戒。黑暗降臨前，
有溫熱的液體滴在她手背上。分不清是母親的淚，還是手機屏幕破裂后滲出的熒光。
2 重生歸零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痛，陳暖煙猛地睜開眼，
看見的不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而是貼滿裴硯海報的臥室墻紙。
床頭的電子鐘顯示 2018 年 3 月 15 日，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暖煙，
該起床早讀了。" 母親推門進來，鬢角的白發比記憶中少了許多，
"昨晚又偷偷玩手機到幾點？你爸說再這樣就沒收平板。"手指觸碰到枕頭下的平板電腦，
鎖屏壁紙還是裴硯的機場照。陳暖煙突然渾身發冷，
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日夜、被網絡暴力淹沒的瞬間、在手術室外聽見的裴硯緋聞，
此刻像潮水般涌來。但掌心的溫度提醒她，這是 18 歲的春天，一切都還沒開始。
床頭柜上的 MP3 正在循環播放裴硯的《星途》，
副歌部分唱著 "你是我宇宙唯一的星光"。陳暖煙抓起 MP3 摔進垃圾桶，
塑料外殼裂開的聲音驚動了母親。"暖煙？" 母親擔憂地看著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著母親年輕的面容，陳暖煙突然紅了眼眶。前世她把所有的錢都花在應援上，
連母親偷偷攢的嫁妝錢都被她騙去買周邊。高考前三天還在熬夜做數據，最后只考上專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裴硯的男人。"媽，" 她抓住母親的手，"我想復讀。
從今天開始，再也不碰和裴硯有關的任何東西。"母親愣住了，
女兒房間里貼滿的海報、堆滿的專輯、連課本都包著裴硯的書皮，突然說要放棄？
但此刻陳暖煙眼里的堅定讓她心悸，那是比任何追星狂熱都更灼熱的光。
3 數據陷阱早自習鈴聲響起時，陳暖煙正在默寫英語單詞。
同桌蘇晴晴抱著一摞裴硯的明信片走進教室，馬尾辮上別著和裴硯同款的星星發卡。"暖煙，
你看我拿到了后援會的內部周邊！" 蘇晴晴興奮地晃著明信片，
"這次新專輯預售量破百萬，硯硯說要在粉絲群抽十個幸運兒見面呢。
"筆尖在紙上劃出歪斜的痕跡，陳暖煙看著蘇晴晴手腕上的應援手繩，
突然想起前世這個時候，她們正湊錢買裴硯的集資生寫。
蘇晴晴總說 "我們是硯硯最親的粉絲"，卻在她住院時偷走了床頭柜里的裴硯簽名照，
轉身賣給黃牛。"晴晴，" 陳暖煙放下筆，"你不覺得我們該復習了嗎？
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蘇晴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上下打量著陳暖煙："你發燒了？
以前你可是每天早自習都要背硯硯的歌詞，現在居然在學數學？
"教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后排男生舉著手機沖她們晃："裴硯發微博了！
新 MV 花絮照，和女主角在天臺接吻！"屏幕上，裴硯穿著白色襯衫，
指尖輕輕劃過女主角的臉頰。配文是 "有些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注定"。
評論區瞬間被 "哥哥不要"" 嫂子好美 "的留言淹沒，蘇晴晴尖叫著掏出手機打榜，
而陳暖煙看著那張照片，
突然想起前世在醫院看見的場景 —— 裴硯和蘇晴晴在病房外擁吻，
她戴著口罩躲在樓梯間，聽見蘇晴晴說：" 那個窮酸鬼還沒死啊？
她手上的集資款要是追不回來，我們的婚房首付可就不夠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陳暖煙突然抓起書包沖出教室。她需要遠離這些瘋狂的粉絲，
遠離那個用溫柔假象編織數據陷阱的男人。4 青梅竹馬便利店的冷柜前，
陳暖煙盯著貨架上的飯團發呆。前世她為了省錢給裴硯買專輯，每天只吃便利店打折的飯團，
直到胃出血被送進醫院。"胡蘿卜金槍魚，還是照燒雞排？"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顧沉舟拎著兩罐可樂，校服領口隨意敞開，
露出鎖骨下方淡淡的疤痕 —— 那是初中時為了幫她搶裴硯的簽名海報，
被高年級學生推倒在臺階上留下的。"顧沉舟？" 陳暖煙轉身，看見少年眼中閃過的驚訝。
前世這個時候，她正因為顧沉舟說 "裴硯的歌沒營養" 而半個月沒理他，
直到他默默幫她抄了三個月的筆記，卻在高考后去了外省的大學，從此失去聯系。"給，
你的習慣。" 顧沉舟遞過照燒雞排飯團，目光掃過她空蕩蕩的手腕，"你的應援手繩呢？
"陳暖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前世這個時候，她正戴著三條不同顏色的手繩，
分別代表裴硯的三個粉絲后援會。此刻皮膚光滑如初，就像從未被那些廉價的尼龍繩束縛過。
"扔了。" 她撕開飯團包裝，突然抬頭問，"你覺得... 裴硯這個人怎么樣？
"顧沉舟挑眉，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詢問他對裴硯的看法。以前每次提起，
她都會尖叫著說 "不許說哥哥壞話"。"歌還行，" 他斟酌著開口，
"但總覺得他的眼睛里沒有光，像戴著面具演戲。
"便利店的燈光在少年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陳暖煙突然想起前世在葬禮上，
顧沉舟紅腫的眼睛。那時她已經去世半年，裴硯的新劇正在熱播，
而顧沉舟蹲在她的墓碑前說："你看，我考上了你喜歡的傳媒大學，
可你再也不會罵我選志愿沒眼光了。"飯團的香味在舌尖散開，比記憶中任何一次都要溫暖。
她突然發現，顧沉舟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筆記本，封面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卡通人物，
分明是她初中時隨手涂鴉的形象。"那是..." 顧沉舟慌忙想藏起筆記本，
耳尖卻紅透了，"初中時你送我的錯題本，我一直留著。"陽光穿過便利店的玻璃，
照在少年泛紅的耳尖上。陳暖煙突然覺得，有些星光其實一直都在身邊，
只是她被遠處的霓虹迷了眼。5 退圈宣言班級后墻的黑板上，
高考倒計時牌換成了 "89 天"。陳暖煙正在解一道三角函數題，
忽然聽見教室外傳來喧鬧聲。"裴硯后援會來發應援物了！
" 蘇晴晴舉著一摞海報沖進教室，"暖煙，你看這是最新的機場圖，
硯硯穿風衣的樣子太帥了！"海報上的裴硯倚著跑車，指尖夾著未點燃的香煙。
陳暖煙盯著他手腕上的銀鐲，
突然想起前世在狗仔照片里見過同款 —— 那是蘇晴晴省吃儉用買的情侶款，
而裴硯在采訪中說 "這是媽媽送的成年禮物"。"晴晴，" 她放下筆，"我退圈了。
"教室里瞬間安靜，蘇晴晴的手一抖，海報邊緣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陰影："你說什么？
你可是我們后援會的數據組組長，上周還說要攢錢買硯硯的限量周邊！
"陳暖煙從書包里掏出厚厚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