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震動地嗡鳴,打斷了正在開會的周梨的話,周梨斂眉看著電話上的陌生來電,拒接了!
周梨剛要繼續(xù)開會,這個陌生電話又打來了,周梨好脾氣地拿起電話,
二話沒說把電話關(guān)機了!周梨眼不斜視,條理清晰地繼續(xù)開會,
仿若剛才那個小插曲發(fā)生在別處。部門會議結(jié)束,周梨將電話開機,一陣狂躁地震動過后,
才發(fā)現(xiàn)那個陌生電話竟然打了不下五十通電話,未接來電提醒震得周梨手發(fā)麻。
周梨置若罔聞,剛一走進辦公室,電話又震動起來,周梨看著電話屏幕,
一眼便知還是剛剛的陌生電話。周梨皺著川字眉,不情愿卻禮貌地接起電話:“您好!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年輕的甜美的嗓音:“你是周梨吧?
”對于這么不客氣又沒有禮貌的問話,周梨的眉頭緊鎖,川字更重了,卻出口禮貌:“我是!
您是?”對方并不回答她,而是理直氣壯地說:“周梨,我要見你!
晚上七點在時代廣樓下的星巴克見。”再禮貌沉靜的周梨,也受不了這樣的刁蠻公主范兒,
吐出一口氣,禮貌地說:“您是哪位?我們認識嗎?您找我是公事還是私事?
您總要讓我清楚吧!”那邊卻笑著說:“你見了我不就知道了,
我找你談的是關(guān)于白朗的事兒。”周梨深呼吸口氣,平緩地說:“關(guān)于白朗的事兒,
請你找他本人,跟我談不上。”那邊猖獗地笑起來,揚聲說:“我找你,當然跟你也有關(guān)系,
你不會這么傻吧!你來就對了!”不等周梨反應(yīng),那邊已經(jīng)果決地掛了電話,
只余耳畔電話里的“嘟嘟”聲。周梨不傻,她不會不知道這通電話的來意,
一陣狂轟濫炸不會是巧合,只是她不肯相信。不是她自信,
而是她相信她和白朗十多年的感情,所謂血濃于水,白朗不會干這種出格的事兒。
只是內(nèi)心里,有種憋悶,難言的憋悶。周梨一個職場里的普通白領(lǐng)麗人,
整日里梳著利落的短發(fā),透著知性、干練和果敢。作為80后的骨灰級老女人而言,
她算是職場上的佼佼者。又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與老公白朗相戀四年后步入婚姻殿堂,
如今已經(jīng)結(jié)婚十五年。一路恩愛有加,職場情場雙豐收,惹人羨惹人妒。
周梨陪著白朗同甘共苦,從未有過埋怨。兩個異鄉(xiāng)人在一起打拼,從小職員做上了職業(yè)經(jīng)理,
又看著白朗成了公司里的三把手,一路坎坷只有兩人最清楚。當初白郎認識周梨的時候,
什么都沒有,兩個人將要結(jié)婚的時候才一起買了現(xiàn)在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
現(xiàn)在條件好了,兩個人也不想換房子,因為這里有著他們一起的太多影子,兩個人舍不得。
結(jié)婚的時候,白朗沒有給周梨一場婚禮,甚至周梨連夢想的婚紗都沒有穿上,
只是她沒有怨言,因為她知道白朗愛她,不過手中拮據(jù)寒酸,沒有那些外物又如何,
她只要他滿胸腔的獨愛,這就夠了。她想不明白,
為什么一個年輕女人就敢這樣挑釁他們的愛情,挑釁她的家,挑釁她對他的信任。
一絲冷笑浮上嘴角,不就是想看我周梨是何方神圣嗎,行,我讓你見識下。
周梨正常17點30下班,每日按時下班后,會直接去健身,
今天為了去見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也就在辦公室里,沒有挪腳。
她沒有刻意去換掉這一身職業(yè)裝,她覺得沒有必要。她認真地翻閱著文件,
似乎沒有被一絲情緒打擾,平靜得讓人恍惚到底有沒有那樣一通電話的存在。
眼看到了約定時間,周梨收好文件,拿起拎包,鎖了辦公室,出了門。到地下停車場取車,
直奔時代廣場。一路順遂,沒有紅燈,沒有堵車,周梨將車停在時代廣場的地下停車場,
上了電梯,出來正好是星巴克的大門前。周梨推門而入,沒有給那個年輕女人打電話,
只是向內(nèi)瞭望一眼,這一眼就鎖定了目標,在落地窗前,一個面容精致,梳著丸子頭,
穿著華貴公主裙的年輕女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周梨面無表情地向那個年輕女人走去。
周梨優(yōu)雅大方地坐在那個年輕女人面前,沒有多打量她一眼,而是迎接著她挑釁的目光,
禮貌地將視線落在她的眉目間,正是一個社交禮儀上最標準的禮貌平視的目光,
淡然地說:“你好!我是周梨。是你約的我。”那個年輕女人,
刁蠻地笑著說:“不愧是周梨啊!你怎么不問我是誰?
”周梨仍舊面無表情:“我沒有必要知道你是誰。說吧,你約我想說什么?
”那個年輕女人倒也爽快,沒有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我是白朗的女人,
白朗最愛的女人!”周梨放在桌下拎包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淡然地道:“然后呢?
”這樣的神情和語調(diào),刺激到了年輕的女人,
她有些尖銳刻薄地說:“我是白朗公司大老板的女兒,我叫葉蘇美。
我跟白朗已經(jīng)在一起一年了,白朗不好意思對你說什么,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
他現(xiàn)在愛的是我。我能夠讓白朗成為公司的股東,除我爸爸之外最大的股東,而你呢,
什么都幫不到他。我才是那個應(yīng)該站在他旁邊的女人,而不是你這個什么都沒有的老女人。
你應(yīng)該離開他!”周梨看著她,目光平靜,只是桌下的手卻摳著自己的掌心,
淡然地說:“既然這樣,我也告訴你,白朗和我之間的事,應(yīng)該是白朗來找我談,而不是你,
因為在我們之間,你什么都不是,你也沒有任何資格!”這句話刺激得葉蘇美直哆嗦,
她牙尖嘴利,卻沒想到會讓周梨這么給隔絕在外,揚唇反擊:“我知道你不相信,
我有證據(jù)給你看,只是,你必須離開白朗。”說著,葉蘇美將照片拍在周梨面前,
周梨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抬頭平靜地看著葉蘇美,沉聲開口:“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
我和白朗的事兒,只有白朗才能找我談。葉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語畢,
周梨拎起包包就要抬屁股走人,葉蘇美尖銳地一嗓:“你要怎么樣才能離開白朗,
你開個條件!”星巴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嗓聚集到這里,周梨無奈,
一個無理取鬧的第三者,竟然冠冕堂皇地佯裝正室,讓正室情何以堪呢。周梨輕嘆一口氣,
回身看了葉蘇美一眼,淡然道:“讓白朗直接和我面談!”轉(zhuǎn)頭目不斜視,
腳下不做任何停留。到了車上,周梨才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喘氣,掌心傳來陣陣刺痛。
周梨起身抬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全是小小的口子,泛著血絲,
原來自己竟然用指甲將自己弄傷都不知道。周梨有片刻的茫然。
她回想著她掃向照片的那一眼,照片里白朗和葉蘇美甜蜜相擁,兩個人笑靨燦爛,
晃了周梨的眼睛。那樣的神情,周梨再清楚不過,那是戀愛時白朗獨有的表情。葉蘇美,
周梨在白朗公司年慶的照片上見過,白朗當時對她說,那是他公司大老板的女兒,
從英國留學(xué)歸來,名副其實90后中的白富美,在公司里任要職,卻不是依靠父親,
她的確有自己的實力。其他的夸贊之詞,周梨也沒有往心里去,只是在想,
如果公司不是她爸爸的,或許她不會這么年輕就任公司要職,她省去了別人多少奮斗的歷程。
僅僅腹誹一下,如浮云掠過,毫無痕跡。周梨想去不相信,
可是卻無法抹去照片帶給自己的刺痛,獨愛也會擴散嗎?她自己想要的都是這樣虛無嗎?
她沒有流一滴淚,情緒平復(fù),啟動汽車,直奔健身房。葉蘇美坐在星巴克的位置上,
一動未動,看著周梨瀟灑地離開,嘴角勾著淺淺的冷笑。周梨從進門,她就一直在打量周梨,
雖然是一個80后老女人,但是卻保養(yǎng)得宜,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如果換下那身職業(yè)裝,說周梨是90后,也會有人相信。只是,周梨的沉靜平淡,
深深地激怒了她,那種淡然是她葉蘇美最羨慕和嫉妒的東西,因為那是白朗給周梨的肯定,
她以白朗妻子的身份才能夠這樣對她。她咬咬唇,然后抬手撥打電話,
只聽她撒嬌又任性地對電話講:“爸爸,我和白朗什么時候可以訂婚啊?你再不確定,
我就去找媽媽。還有那個周梨,你什么時候處理掉呀?”然后憤憤地掛了電話。
周梨今天沒有和私教約定時間,所以私教不會等她。只是,她有些煩躁,
想要用運動來排解一下。周梨在這家健身會所里有自己專用的衣柜,
里面放著她備用的運動衣。周梨換裝完畢,簡單地熱身后,便投身到器械區(qū),狠狠地擼鐵。
在健身房里,擼鐵的女人是最美的,就像此時的周梨渾身散發(fā)著健康陽光的魅力,
緊致的肌肉線條,每一個動作都那么標準利落,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矚目。周梨并不在意,
只是沉心體會肌肉收縮的感覺,和流汗的快感。她渾然不知,衣柜里她的電話在響個不停。
白朗接到葉蘇美的電話,知道葉蘇美去找周梨攤牌了,被氣得不行,手狠狠地攥緊電話,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將電話摔出去。手上的青筋暴起,卻又不能發(fā)作,
只是沉聲對著電話說:“美美,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你太任性了!”電話里,
葉蘇美甜美的聲音揚起,透著埋怨:“都一年了,你總說跟周梨攤牌,卻遲遲沒有結(jié)果。
我這么做,還不都是被你逼的。”白朗嘆口氣:“我不得找時機嗎?你還小,不懂!
”葉蘇美有點埋怨和刁蠻:“我才不小呢。你就是不想周梨離開,
還想要我能給你的一切對不對?”白朗更生氣了,攥著電話的手血管都快爆裂了,
聲音卻仍舊沉穩(wěn):“美美,你能不能別這么口無遮攔。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怎么相信你啊?你妻子叫周梨。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旁邊的女人,是周梨,
不是葉蘇美!”葉蘇美大喊大叫的聲音振聾發(fā)聵。白朗重重地呼吸,聲音仍舊沉穩(wěn):“美美,
給我時間!”葉蘇美的聲音銀鈴般傳來卻透著不容躲避地尖銳:“阿朗,你需要多久時間啊,
我等不及了,我想天天看到你,不想見你時還是偷偷摸摸地。”“美美,我知道。相信我,
好不好?”白朗哄著葉蘇美。掛斷電話,葉蘇美不會看見,
白朗在書房里將書桌上的文件狠命掃落一地。只是,白朗反復(fù)打著周梨的電話,
卻遲遲無人接聽。白朗是真擔心周梨,也怕周梨回來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周梨鍛煉完畢后,直接去浴房沐浴更衣,
拿出手機看到上面數(shù)十通白朗的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她沒有第一時間回過去,
而是淡然地把手機放進了拎包里。周梨從健身區(qū)出來經(jīng)過服務(wù)臺,正好看到她的私教在,
就微笑著過去打招呼:“美男你怎么跑這兒來了,課程結(jié)束了?
”被叫做美男的私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歐美范兒的外籍教練,
時尚利落的短發(fā)配著她英朗的混血兒面容,奪人眼目。她是這家健身會所里最好的私教,
美男這個名字是她給自己起的中國名字,說這樣比較有荷爾蒙的味道,符合她的性格。
美男特別喜歡周梨這個會員,因為她從周梨第一次走進這家會所就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周梨從不怕苦,也不喊累,從一個辦公室綜合癥的胖子楞是練就一身的有形肌肉,
把東方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反而不會有歐美女人大塊兒肌肉的恫嚇感。美男一路與周梨一起,
亦師亦友甚是熟稔親厚。美男上前摟著周梨的脖子,用地道的中國話說:“你個大鴨梨,
來了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啊,自己又偷偷地傻練,是不是?那是不行的!我白教你了!
”周梨笑嘻嘻地說:“我這不是突然行動嗎,知道你課程滿了,我哪敢讓你為我徇私啊!
”美男拍拍她的頭:“大鴨梨,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飯吧!”“好的!那,美男,我先走了,
我先生還在等我回家呢。”周梨微笑著與美男告別。美男打趣她:“天天就知道老公,
你說你練這么好的身材用來干嘛的?別把你老公榨干了!”周梨被調(diào)戲得臉騰地紅云滿布,
像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瞪了美男一眼,狠罵道:“這是中國,說話怎么還這么露骨!走啦,
懶得理你。”美男笑嘻嘻地對她揮手,還做了個鬼臉。周梨出門去停車場取車,
其實她提到“我先生”時,心里還是沉重地咯噔一下,
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充滿幸福的甜蜜感。只是,她刻意壓抑著,
她覺得她需要白朗的親口告知或是自己的眼見為實。只是攪動的感覺,就像一條蛀蟲,
寄生在體內(nèi)汲取營養(yǎng)越養(yǎng)越胖。周梨坐上車,長吁口氣,拿出拎包里的電話,
一眼就看到白朗又打了近十通電話,還有數(shù)條微信信息。她沒點開微信去看內(nèi)容,
只是劃過電話號碼回撥給白朗,她攥著電話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電話響起一聲,
就被白朗接起,剛開口傳來一個“你”字,周梨就沉聲說:“抱歉,我去健身了,
沒看到你的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白朗如釋重負的喘息聲,不待他開口,
周梨接著說:“我忘了來的時候告訴你,我現(xiàn)在就回去了。
”白朗不忘叮囑她:“開車小心點兒!”周梨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就什么都沒有說直接掛斷了電話。戴好藍牙耳機,把電話放進包里,
啟動車子向家的方向緩緩開去。曾經(jīng)只需要十分鐘的車程,
楞是讓周梨開出了蝸牛般的超級速度,足足用了半個鐘頭才到家。
只不過周梨像受到驚嚇的蝸牛,將自己蜷縮在硬殼里,想要躲避一切她未知和猶疑的地方,
尤其是想躲開與白朗的接觸。只是,沒有辦法,那是他們的家,她得硬著頭皮去面對,
即便心里有百般糾結(jié)。周梨不是那種會撒潑的女人,遇到問題,
總會自己理清晰了才會去表達。她此刻也想質(zhì)問白朗,只是她拿什么去質(zhì)問,
單憑葉蘇美的話還有那一眼照片嗎。她從不會那么無理取鬧,即便她有那樣的權(quán)利,
她也嗤之以鼻。周梨推開家門,面無表情地換鞋走進去。她看到白朗正坐在沙發(fā)上等她,
焦急地看著她。可是周梨卻簡單地說一句:“我回來了。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先去睡吧。
”就不再看白朗一眼,顧自地拎著運動包去了洗手間。白朗知道周梨的性子,只是,
沒想到她會這么淡定。顯然,他更清楚周梨介意地在逃避,
因為她沒有像以往一樣問他“你吃過晚飯了嗎?你等了我多久?……”關(guān)于他,
此刻就像無形的氣流。白朗緊緊握拳,起身去了書房。在書房里,
白朗站在窗前眺望著窗外的一絲夜空。他本想周梨回來和她好好談?wù)劊嬖V周梨,
他只是為了將來打算,剩下的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只是,還好周梨沒有給他談的機會,
因為這場“逢場作戲”是周梨最不恥的。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樣和周梨講清楚。
他怕周梨當他是人渣。周梨換好居家服,將運動衣洗干凈,然后洗漱洗澡收拾妥當后,
就一個人去了臥室。戴上眼罩,蜷縮在大床的一角,不安穩(wěn)地想著該如何繼續(xù)與白朗相處,
又該怎么弄清楚白朗和葉蘇美的事。想來想去,咬牙做出了一個決斷。然后才漸漸睡去。
白朗回到臥室的時候,周梨已經(jīng)睡熟了。他知道周梨在沒解開自己的疑問時而無視他,
她從來不會在他沒睡覺時,獨自睡去,更不會當他在書房忙碌時,連問也不問一句,
甚至連一杯溫水都沒有給他。白朗輕輕上床,側(cè)身看著周梨缺乏安全感和不安的睡姿,
他知道周梨受傷了,這種姿勢他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似乎跟他一起安穩(wěn)之后,
她就很少這么不安。她總是不拘小節(jié)地將自己擺成個大字,像只等待撫摸肚皮的貓。
白朗輕輕為周梨掖了掖被角,指尖下周梨輕微地顫栗。白朗無奈地收回手在周梨身側(cè)躺下。
周梨睡眠一向很淺,當白朗推開臥室門時,她就已經(jīng)清醒了,好在有眼罩遮著眼睛,
她可以裝著沉睡的樣子。當白朗離她很近時,她竟然有種無措和應(yīng)激的防備。
結(jié)果白朗只是給她掖下被角,她還是條件反射地顫栗下。她沒有去看身后的白朗,
只是保持之前的姿勢,靜靜地默數(shù)著身后白朗的呼吸,當白朗的呼吸聲漸漸沉重時,
她才無奈地掀開眼罩,看著窗簾一角茫然地發(fā)呆。一夜不安的睡眠過后,周梨起床時,
有些微疲憊。她起床時,白朗已經(jīng)在廚房里忙碌,為兩個人準備早餐了。周梨抻了抻筋骨,
起床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的晨光有些恍惚。片刻后便去洗漱了。收拾妥當,她拎起拎包,
行到門前,緩緩開口道:“我今早有個加急早會,早飯你一個人吃吧,我會在路上解決。
”不等白朗回答,她已推門而出了。周梨的冷漠對待,讓白朗不安,
他不知道周梨在醞釀怎樣的情緒,這樣的感覺他很陌生。
他走回臥室給葉蘇美發(fā)微信:我和周梨沒談上,這兩天我們先暫時不聯(lián)系了,
我把這邊解決好,我再主動聯(lián)系你。葉蘇美很快回了信息:要多久,我才能見你?
別讓我等急了,不然有你好看!白朗緊鎖眉頭,回道:你冷靜些,理解我一下!
美美你最乖了!葉蘇美回:哼!我就給你一天時間!就一天!!!白朗看了信息,沒回,
狠狠地將電話摔到床上。周梨開車到了公司,在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就進了辦公室。
這個早上,她什么會議安排都沒有,只是不想和白朗共處而已。等公司所有人員到齊后,
周梨已經(jīng)將手頭工作梳理完畢。然后起身直接去了公司老板辦公室。
她向公司提出請三天假的要求,將工作安排計劃都一并呈給老板看。
老板沒具體問她請假做什么,對于這個得力干將在公司工作兢兢業(yè)業(yè),
一路走過來他看在眼里,也有種親厚地信賴。大方地說:“三天假夠用嗎?
”周梨微笑著說:“足夠用,不然我不會提出三天的假。
”老板看著她說:“需要我?guī)鸵r的地方,你只管說,別見外,我們可是一個戰(zhàn)壕里的伙伴!
”一路風雨同舟,周梨認真地用團隊備戰(zhàn)時的口吻說:“謝謝老大信任!那老大,
是不是準假了?”老板難得笑起來,說:“是!看你工作安排得周到,
又難得有機會在公司看不到你,我高興還來不及。”“老大,
我電話24小時隨時恭候您的分派。謝謝老板!
”周梨笑著深深鞠了躬就起身推門回辦公室了。為了三天的假期,她這一天忙碌得不可開交。
白朗到公司時,大老板已經(jīng)到了,專門在辦公室等他。白朗敲門進去時,
大老板直接拍拍沙發(fā),和藹地說:“阿朗啊,來這里坐,叔叔和你交交心。
”隨手擺弄著功夫茶。白朗在大老板旁邊坐下,知道找他來是關(guān)于葉蘇美的事兒,
說白了就是何時和周梨攤牌。他知道想躲也躲不了,誰讓他選擇了這樣的捷徑。是呀,
苦累了,有一條少去很多波折和坎坷的路,為什么不抓住機會。只是,他想不到會這樣難捱,
心臟的地方會緊縮,手指會抖。周梨陪著他的時間太久,
久到他以為一睜開眼睛就已經(jīng)是白頭……大老板將一杯清茶放在他面前,
輕聲開口:“阿朗啊,近來公司工作挺忙吧?看你總是在加班。年輕人,
別把時間總放在工作上,應(yīng)當有自己更豐富的生活。工作嘛,能放給手下去做就放給手下。
”白朗輕輕頷首,恭謹?shù)鼗氐溃骸爸x謝葉總關(guān)心!工作安排上我會再調(diào)整一下,
但是必要的加班還是必須的。您也知道近來公司發(fā)展,很多事情,需要我親力親為。您看,
您和王總不也經(jīng)常加班嗎。”大老板和藹地笑笑未置可否,
只是嘆聲說道:“現(xiàn)在也不是和你談工作,不要叫葉總,可以叫叔叔的。阿朗啊,
你也知道我的女兒小美,被我慣壞了,很多時候都很任性。但是,
你也知道在你們的感情問題方面,我們長輩盡量給你們空間,
可是小美她還是想早日能和你走到臺前來,畢竟小美是我的女兒,我也不想她受委屈。
阿朗你是個好孩子,將來可以接替我的班,所以后院之事,盡量處理得麻利些,
有什么麻煩盡管提出來,叔叔幫你想辦法。”這一大段話,白朗又如何不懂得其中的深意,
所以認真地恭謹回道:“葉總……”大老板瞪他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白朗多有眼力見兒,
怎會不明白,立即歉意起來,改口道:“啊……叔叔,抱歉,我這在公司習(xí)慣了,
覺得還是正式些好。叔叔,您說的這些,我都放在心里,我也不想讓美美受到任何委屈。
其實,她能夠和我在一起,還是委屈了她的,以她的條件,其實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承蒙美美和叔叔您的抬愛,我一定竭盡全力去辦好這件事兒。
我也會盡快給美美一個滿意的答復(fù)!”大老板欣慰地看著白朗,喝下了面前的清茶,
白朗又親自為他斟滿。兩人轉(zhuǎn)換著話題,由財經(jīng)談到政事,又由政事談到公司,相談甚歡。
葉蘇美到公司的時候,正好看到白朗去了父親的辦公室,知道父親為了她開始行動了,
不免嘴角上揚著。她特意查了周梨的行動軌跡,知道周梨喜歡健身,
還特意查了她的私教資料。她想反正白朗是她的了,她不愿意周梨在他們生活的城市里出沒,
于是想將她擠出去,從周梨喜歡的生活開始,想必會更有效果。葉蘇美打電話給健身會所,
想要定下私教美男,服務(wù)人員卻回復(fù)她,美男教練今年的課程已滿,不接收任何會員了。
葉蘇美覺得不過是一家健身會所的私教而已,有什么牛的,就說她想預(yù)定長期,
不是一般的玩票。服務(wù)人員回應(yīng)她,這是健身會所的規(guī)定,
如果想預(yù)約美男教練明年的課程可以留下聯(lián)系方式,這邊到時候會轉(zhuǎn)給教練的,
教練會有親自選拔的過程。葉蘇美嗤之以鼻,掛了電話。想晚上親自去會會這個教練,
并一同會會周梨給她再添點兒堵。周梨為了三天的假期晚上加班了一會兒,
但是沒有耽誤晚上的私教課程。臨健身前,她只是給白朗發(fā)了微信,沒有給他打電話,
說自己加班,不用等她了,而且附上信息說,她明天臨時出差,將出差三天。
然后就將電話放在了更衣柜里。周梨剛到健身區(qū),就聽到前臺的吵鬧聲,也并沒有在意,
但是發(fā)現(xiàn)美男不在,就想還是去前臺看看。剛走近,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女生,
跋扈地說:“你算個什么東西,不就是一個健身教練嗎,我拿錢買你課,你還挑剔上了,
別給臉不要臉。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是誰我不管,這是我的規(guī)定,想上我的課,
不是有錢就行。能聽懂人話嗎?”美男淡定的聲音傳出來。周梨知道出事了,趕緊擠開人群,
一看是葉蘇美來找茬。葉蘇美眼尖地看到擠過來的周梨,當即指著周梨揚聲道:“我不行,
憑什么她就行?”美男看到她指著周梨,就冷冷地回道:“因為人家有基礎(chǔ),
跟了我好幾年的課。她做你教練都夠資格。
”葉蘇美像聽到什么天大笑話一樣:“你別搞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什么關(guān)系。
別在這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權(quán)威的模樣。真是下賤,一路貨色。”周梨拉住美男,
看著葉蘇美淡漠地說:“葉家大小姐,如果想健身,就按健身會所的制度來,
如果是因為私事來找茬,你大可不必。
”葉蘇美不屑地瞟了周梨一眼:“知道我是葉家大小姐,就都識相點。
不然讓你們分分鐘滾出江城。”周梨淡定地看著她:“江家夠威風。
不過養(yǎng)出你這樣沒教養(yǎng)的女兒,家風也不過如此。沒教養(yǎng)也就算了,還沒有腦子!
”葉蘇美被氣地咬牙:“周梨你個賤人,別以為你霸占著白朗,你就神氣,有你哭的一天。
”周梨仍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哦,葉大小姐果真是因為私事啊。那我告訴你一句,
我和白朗結(jié)婚十多年,目前尚未離婚,何來霸占。倒是你,知三當三,不知廉恥。
占用公共資源,浪費大家時間看你胡鬧,就是葉氏再大,總要有點道德吧?”一句話說得,
讓葉蘇美臉色變了幾變,自知不是周梨對手,氣急敗壞地指著周梨說:“你給我等著!
”然后在眾人的指指點點里狼狽地逃離現(xiàn)場。周梨抱歉地看著美男:“實在抱歉,
因為我的私事給你惹麻煩了。”美男拉著周梨的手臂,關(guān)切地說:“我沒事兒,倒是你,
沒事兒吧。”周梨笑著搖搖頭,看著美男道:“教練,練起吧!求虐的那種。
”葉蘇美憤憤地離開健身會所,知道不能理直氣壯地找白朗,
就給白朗微信留言:“一天時間很快就過了哦。”然后氣憤地撥打她父親的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葉蘇美就撒嬌,那意思是周梨和她的健身教練欺負她,讓父親給擺平。
葉父再怎么慣著女兒,也知道女兒的囂張跋扈,只是給予安撫,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允諾說,會幫女兒解決好白朗的事。這葉蘇美才算安分下來。收好電話,
啟動汽車去找自己的閨蜜了。葉父忙完工作,想起女兒的那通電話,
還是找來特助去調(diào)查葉蘇美去過的那家健身會所和健身教練美男。很快特助傳過來信息,
那家健身會所是江城眾多健身會所里名列前三的存在,所以吸引了很多有實力的外籍教練。
其中美男就是這家健身會所最炙手可熱的私教,而美男選拔會員都是親力親為,
都要看態(tài)度和自身條件基礎(chǔ),不是有錢有背景就行的。同時美男教練是瑞士籍,
在歐洲健身圈里有一席之地,就是對中國文化比較熱忱才來到中國并成為私教。
葉父聽了這些信息,又問那小美去會所所謂何事?特助有些為難,
卻還是將晚上葉蘇美找茬的事兒事無巨細地匯報給葉父。葉父一聽,頓時心口一堵,
這個女兒還是被自己慣壞了,戀愛不長腦子,如果不是白朗真的能夠幫助他支起葉氏,
他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當小三這樣糟踐自己。原本想給女兒撐腰出氣,
看來還是不能太驕縱她。白朗看到周梨和葉蘇美的微信時,心情煩躁起來,
他不知道周梨在醞釀什么,又怕葉蘇美去找周梨麻煩,他揉著眉心兒,
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主動去和周梨攤牌了。拖著,終歸夜長夢多。周梨健身完,從健身會所出來,
夜很深了,街燈明亮,街路上的車都已稀少。她緩緩地行駛在回家的路上。推開家門的時候,
周梨愣了愣,因為白朗坐在沙發(fā)上似乎在等著她。緩過神,周梨輕聲說:“我回來了。
你怎么不去休息?”白朗靜靜地看著周梨換鞋,才輕聲說:“小梨,我有事想和你談?wù)劇?/p>
”周梨平靜地與白朗對視,平靜地開口道:“抱歉,太晚了,明天我還要出差,
不是那么急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談,可以嗎?”白朗沉聲說:“你不好奇,
這么晚我等著你回來要與你談什么嗎?”周梨沒理他,一邊向臥室走,
一邊輕聲說:“我只知道加班這么晚這么累,好奇已經(jīng)沒有能力鉆出頭來,
而我更知道這么晚要談的也不會是什么好事兒。所以,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談,不更合適嗎?
”白朗仍舊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沉穩(wěn)的聲音飄蕩在客廳里:“這么晚了,休息吧!
等你回來再說。”他無奈地只好做了退步。周梨早早起床,將行李箱收拾妥當,擱置在門前,
然后去洗漱了。所有都收拾妥當,她拿著車鑰匙,白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
她并沒有注意,將要離去時,白朗輕聲問:“你去哪兒出差?”周梨頭也沒回,說:“春都。
”“那你開車去?你們怎么不坐動車或高鐵?”白朗沉聲問著。周梨輕輕轉(zhuǎn)身,
凝眉看著白朗說:“在那邊還需要用車的,所以開車方便。我就讓同事坐我車了。
”然后轉(zhuǎn)過身,就要離開,手剛觸碰到門把手,白朗的聲音又響起:“那你開車注意安全,
累了就換同事開。”周梨只輕輕地“嗯”一聲,就拎著行李箱出門了,頭也不回。
周梨將行李箱放在車后備箱里,長吁口氣,開車直接去了她事先定好的賓館,
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當周梨到了賓館停好車,辦好入住手續(xù),
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的單人沙發(fā)時,還有些恍惚。她是故意這樣撒謊騙白朗的,
她想去親眼看到在沒有她在的日子里,白朗是怎樣的,她想去看她不曾看到的白朗,
又怕看到陌生的白朗會刺痛自己。只是,她不自己去親自找真相,她怕自己會徹底傻掉。
這種情緒一旦涌起就再難控制其回落。她將自己的衣物掛在房間里的衣柜里,
將自己攜帶的用品碼在床頭柜邊,她凝視著她自己的東西發(fā)呆。
腦中都是過往她與白朗一起時的片段。胃痛絞著心痛,中斷了她飄飛的思緒,
只是她吃不下任何東西。她隨意地喝口礦泉水,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陽光明媚,
卻晃得眼睛發(fā)花,越燦爛就越反襯她的晦暗。就這樣待到十點左右時,
周梨穿著輕便的T恤、背帶褲和運動鞋,拿起車鑰匙起身出門。
她按事先預(yù)定的租車地去提租的車,并將自己的車停放好。她開車去了健身會所的停車場,
停在最隱蔽的角落里,然后步行去了附近的咖啡店。她不習(xí)慣喝咖啡,只有在工作緊張時,
她才會以一杯咖啡醒神,因為她有胃疾,所以甚少喝這種刺激性的飲品。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