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卷入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凌晨2:17。
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其他工位早已漆黑一片。他保存了最后修改的設計稿,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噠聲。"終于搞定了..."他嘟囔著關上電腦,
抓起外套走向電梯。走廊里的應急燈投下慘白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電梯門緩緩關閉的瞬間,周默突然注意到樓層按鈕上多了一個不存在的數字——"B4"。
他皺起眉頭,這棟寫字樓明明只有地下三層停車場。就在他猶豫的剎那,電梯猛地一震,
開始不受控制地下墜。"怎么回事?!"周默死死抓住扶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電梯里的燈光忽明忽暗,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就在他以為要墜毀的瞬間,
下墜感突然消失了。電梯門無聲滑開,外面不是熟悉的寫字樓大堂,
而是一條幽長的醫院走廊。周默愣在原地。走廊兩側是斑駁的淺綠色墻壁,
天花板上的熒光燈管有一半已經不亮,剩下的幾盞間歇性閃爍著,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腐朽混合的氣味,讓他喉嚨發緊。"這是...什么地方?
"他試探性地邁出電梯,身后的門立刻關閉,電梯按鈕板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面實心墻壁。
周默用力拍打墻面,觸感冰冷堅硬——完全不像幻覺。"新來的?"一個女聲從背后傳來。
周默猛地轉身,看見走廊拐角處站著五個人。說話的是個扎著高馬尾的年輕女性,
約莫二十五六歲,穿著運動服,手里緊握著一根從墻上扯下來的金屬管。"你們是誰?
這是哪里?"周默警惕地問道。"看來又是個倒霉鬼。"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
"我們和你一樣,莫名其妙就被帶到了這個鬼地方。"經過簡短的交流,
默得知這幾個人都是在日常生活中突然遭遇"異常"后被傳送到這里的:高馬尾女性叫林秋,
是健身教練;西裝男叫張遠,是個企業家;另外三人分別是戴著厚眼鏡的大學生陳明,
神色慌張的家庭主婦王芳,以及沉默寡言的老趙。"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周默再次問道。
"歡迎來到閾限游戲。"一個機械女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本場游戲場景:慈安醫院。
游戲目標:在六小時內找到出口。特別提示:請遵守醫院規則。""什么規則?
"王芳顫抖著問。仿佛回應她的問題,
走廊盡頭的墻壁上緩緩浮現出幾行血紅色的文字:【慈安醫院就診守則】1. 請保持安靜,
禁止喧嘩2. 醫生穿白大褂,護士穿粉色制服3. 如果看到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
請立即前往門診大廳4. 藥房里的藥物可以服用,
凌晨三點至四點請不要進入任何病房6. 不要相信鏡子里的倒影"這他媽是什么惡作劇嗎?
"張遠暴躁地踢了一腳墻,"我要報警!""建議你不要這么做。"老趙突然開口,
聲音沙啞,"上一個像你這樣大喊大叫的人...已經死了。"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
走廊深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緊接著是液體滴落的聲音。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我們必須按規則來。"林秋握緊了金屬管,"我建議分組探索,這樣效率更高。""不行!
"周默突然出聲,"規則第一條就是保持安靜,分組意味著我們需要互相呼叫,
很可能會違反規則。"張遠不耐煩地揮手:"別自己嚇自己,這肯定是某種真人秀整蠱。
我要去找出口,誰愛跟著就跟著。"他說完就大步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周默注意到張遠的皮鞋踩在地面上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吸收了。
"等等!"周默壓低聲音叫住其他人,"你們沒發現嗎?這里太安靜了...沒有腳步聲,
沒有呼吸聲,甚至連心跳聲都聽不見。"眾人這才驚覺異常,面面相覷。
陳明推了推眼鏡:"這不符合物理定律...""先別管物理定律了,"林秋打斷他,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里。周默,你有什么建議?"周默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墻上的醫院平面圖上。他走近查看,發現圖紙上有幾處奇怪的標記:"看這里,
藥房、門診大廳和地下室都被特別標注了,可能是關鍵地點。""那我們先去藥房?
"王芳小聲提議,"規則說那里的藥物可以服用...""也可能是陷阱。"老趙陰沉地說,
"在這種地方,越是被明確允許的事情越危險。"正當他們爭論時,
遠處又傳來一聲尖叫——這次他們辨認出是張遠的聲音。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朝聲源方向跑去,
卻在拐角處猛地剎住腳步。張遠癱坐在一扇門前,臉色慘白。門內是一個寬敞的病房,
中央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形物體——如果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還能被稱為人的話。
墻壁、天花板和地板上濺滿了暗紅色的液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
"他...他剛才在喊叫..."張遠語無倫次地說,
"然后那些黑影...就從墻里鉆出來..."周默強忍惡心仔細觀察,
發現尸體旁邊的地面上用血寫著幾個字:"禁止喧嘩"。"是規則..."林秋聲音發抖,
"他違反了第一條規則。"王芳突然捂住嘴干嘔起來,陳明則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周默注意到老趙的表情異常平靜,甚至帶著某種詭異的了然。"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周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用最低音量交流,
避免任何突然的動作或聲響。"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電子鐘突然亮起,
顯示時間為02:45。與此同時,所有病房的門同時發出"咔噠"一聲,
緩緩開啟了一條縫。"規則第五條,"周默迅速回憶,"凌晨三點至四點不要進入任何病房。
我們得在十五分鐘內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門診大廳!"林秋指著平面圖,
"規則第三條提到那里是安全區。"眾人立刻動身,周默走在最后,
余光瞥見某個病房門縫里伸出一只蒼白的手。他假裝沒看見,加快腳步跟上隊伍。
穿過幾條錯綜復雜的走廊后,他們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與醫院其他地方的破敗不同,
這里異常整潔,正中央的咨詢臺后站著一位穿粉色制服的護士,背對著他們。"護士小姐?
"王芳試探性地呼喚。護士緩緩轉身,
露出一個標準到詭異的微笑:"歡迎來到慈安醫院門診部,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周默盯著護士的臉,某種直覺讓他毛骨悚然。她的笑容太完美了,
就像是被精心設計過的面具,眼睛一眨不眨。"我們...想找出口。"陳明結結巴巴地說。
"出口在院長辦公室。"護士的聲音如同錄音回放般機械,
"需要穿過西側走廊的藥房和東側的檢查室。""謝謝。"周默謹慎地說,
同時注意到護士的胸牌上沒有任何名字,只有一串數字:0427。當他們轉身要走時,
護士突然又開口:"對了,你們有看到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嗎?"所有人僵住了。
周默想起規則第三條:如果看到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請立即前往門診大廳。"沒有,
為什么這么問?"他盡量保持語氣平穩。護士的笑容擴大了:"沒什么,只是問問。
祝你們就診愉快。"離開門診大廳后,林秋立刻低聲說:"她在試探我們!
那絕對是個陷阱問題。""數字0427..."周默若有所思,"可能是某種密碼或日期。
我們需要去藥房看看,但要小心,規則說每人每天只能取一次藥。"藥房位于西側走廊盡頭,
門上的玻璃已經碎裂,里面排列著無數小抽屜,每個都標著不同的編號。
周默注意到其中一個抽屜上貼著"0427"的標簽。"要打開看看嗎?"陳明問。
周默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抽屜里放著一瓶沒有標簽的藥片和一張泛黃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他們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謊言。""什么意思..."王芳困惑地問。
就在這時,走廊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只剩下安全出口微弱的綠光。
電子鐘顯示03:00整。"凌晨三點了!"林秋緊張地說,
"規則第五條..."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無數指甲在刮擦墻壁。
周默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快,找地方躲起來!"他們沖進藥房隔壁的儲物間,
剛關上門,就聽見走廊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某種液體滴落的聲音。透過門上的小窗,
周默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緩緩走過——那東西穿著黑色制服,
但頭部卻是一團不斷蠕動的陰影。王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淚無聲地流下。
腳步聲在門外停留了幾秒,然后漸漸遠去。"黑色制服..."陳明用氣音說,
"我們應該去門診大廳的。""不,"周默搖頭,"那正是陷阱。
護士問我們有沒有看到穿黑色制服的人,就是想誘導我們違反規則。
真正的應對方法應該是躲起來,直到危險過去。"老趙突然開口:"你很聰明,但還不夠。
這個游戲...遠比你們想象的復雜。"周默正想追問,儲物間的角落里突然亮起一道微光。
他走近查看,發現墻上貼著一張殘缺的報紙,
標題是《慈安醫院重大醫療事故致42人死亡》,日期是...2004年4月27日。
"0427..."周默恍然大悟,"這不是密碼,是日期!這家醫院發生過事故!
"報紙正文大部分已經損毀,
下幾個關鍵詞:"院長...實驗性藥物...隱瞞...集體死亡..."燈光突然恢復,
電子鐘顯示03:15。外面的詭異聲響也消失了。"我們得去院長辦公室。
"周默下定決心,"那里應該有更多線索。""等等,"張遠突然說,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少了一個人?"眾人環顧四周,心頭一涼——老趙不見了。
消失的知情者"老趙?老趙!"周默壓低聲音呼喚,手電筒光束掃過儲物間每個角落。
不到三十秒前還站在他們中間的老趙,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儲物間沒有其他出口,
唯一的門一直被他擋在身后。"他不可能憑空消失..."林秋的聲音繃得像拉緊的弦,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金屬管,"除非...""除非什么?"王芳蜷縮在角落,
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林秋沒有回答,
但周默知道她在想什么——除非老趙根本不是和他們一樣的"玩家"。周默蹲下身,
手電筒照向地面?;覊m上有五個人清晰的腳印,卻沒有第六個人的痕跡。
他的后頸一陣發涼——老趙從進入這個空間起,就沒留下過任何物理痕跡。"你們看這個。
"陳明突然指向儲物架底部,那里躺著一張泛黃的紙片。周默小心地拾起來,
醫院后勤主任實驗反應:█ █ █ █ █ █ █備注:唯一存活█ █ █ █ █」
紙片邊緣沾染著褐色的污漬,周默的手指微微發抖。2004年4月27日的事故中,
有一個幸存者——而老趙的全名正是趙建國。"他是從這里逃出去的..."周默喃喃自語,
"現在又被帶回來了。"張遠突然一把搶過紙片,快速掃視后臉色變得鐵青:"媽的!
那老頭是內鬼!他故意引我們來這里送死!""小聲點!"林秋厲聲警告,
"你想把那個穿黑制服的東西引回來嗎?"張遠充耳不聞,
雙眼布滿血絲:"我不管什么狗屁規則了!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猛地拉開門沖了出去。
"等等——"周默伸手去攔卻抓了個空。走廊上傳來張遠慌亂的腳步聲,
隨即是一聲巨響——他撞倒了什么金屬器械。剎那間,整條走廊的燈光瘋狂閃爍。
墻壁開始滲出黑色粘液,那些液體在空中凝聚成無數手臂的形狀。
張遠的尖叫剛出口就戛然而止——十幾只黑色手臂從四面八方抓住他,將他拖向墻壁。
"救...我..."張遠的臉貼在墻面上變形,眼中充滿絕望。下一秒,
他就像被吸入海綿的水一樣,整個人融入了墻壁,
只留下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和地上一灘暗紅液體。燈光恢復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但墻面上新添的血字提醒著殘酷的現實:「禁止喧嘩」。王芳癱軟在地,無聲地啜泣。
陳明扶著墻干嘔,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只有周默注意到,張遠被吞噬的那面墻上,
墻紙圖案有一處不自然的斷裂。"這不是普通的墻壁..."周默走近觀察,手指輕觸墻面。
觸感冰冷異常,而且——他猛地縮回手——墻面在輕微地起伏,就像在呼吸。林秋跟過來,
順著周默的目光看去:"怎么了?""這家醫院的空間結構有問題。"周默指向墻紙接縫處,
"圖案在這里錯位了3厘米,而且..."他沿著走廊移動,"溫度每隔五米就有明顯變化,
這不符合建筑物理。"陳明勉強鎮定下來,推了推眼鏡:"你是說...空間被扭曲了?
""更準確地說,是被重組了。"周默指向平面圖,"看門診大廳的位置,
從藥房過去應該只有五十米,但我們剛才走了至少八十米??臻g被拉長了。
""所以出口可能就在我們身邊,只是被隱藏起來了?"林秋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周默點點頭:"我們需要找到空間扭曲的節點。老趙的消失和張遠的...遭遇,
都發生在這樣的節點附近。"他帶領剩下的四人小心翼翼地沿走廊移動,
每走幾步就停下來觀察墻紙圖案和溫度變化。在第三個拐角處,周默突然停下。"這里。
"他指著地面一塊顏色略深的地磚,"溫度比周圍低至少五度,而且..."他蹲下身,
耳朵貼近地面,"能聽到風聲,下面應該是空的。"林秋用金屬管輕敲地磚,
發出空洞的回響。周默沿著地磚邊緣摸索,找到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凹槽。用力按下后,
地磚緩緩移開,露出向下的樓梯。"這太明顯是個陷阱了。"陳明后退一步,
"萬一下面是停尸間呢?規則里可沒說停尸間安全。""但規則提到了院長辦公室是出口。
"周默反駁,"而根據空間結構,正常路徑根本到不了那里。這可能是唯一的路。
"他率先踏上樓梯,金屬臺階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樓梯呈螺旋狀向下延伸,
墻壁上布滿奇怪的抓痕,有些還帶著干涸的血跡。大約下了三層樓深度后,
前方出現一扇厚重的木門,上面掛著「院長辦公室」的黃銅標牌。門沒鎖。
辦公室內出乎意料地整潔,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實木辦公桌上放著一臺老式電影放映機,
正對著一面白墻。書架上的醫學典籍排列整齊,唯獨少了字母"M"開頭的所有書籍。
"找找線索。"周默輕聲說,自己走向辦公桌。抽屜上了鎖,
但鑰匙就掛在旁邊的掛鉤上——太過刻意的安排。打開抽屜,
里面只有一份裝訂好的文件和一把手術刀。文件標題是《閾限實驗階段性報告》,
內容大部分被墨水涂黑,
..空間重組技術已趨于穩定...第42號對象出現異常反應...必須銷毀所有...」
周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42——與事故死亡人數相同。這不是巧合。"你們該看看這個。
"林秋站在放映機旁,手里拿著一個小膠片盒,標簽上寫著「事故記錄:絕密」。
陳明檢查了放映機:"還能用。"他裝上膠片,按下開關。機器發出嗡嗡聲,
墻上浮現出模糊的黑白影像:一間擁擠的病房,數十名病人躺在床上痛苦掙扎,
幾個穿防護服的人影在中間穿梭。突然,畫面劇烈晃動,一個病人猛地坐起,
身體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然后——影像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背影上。
就在畫面消失前的瞬間,
周默敏銳地注意到病房角落里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雖然像素粗糙,
但那姿態和衣著與老趙驚人地相似。"倒回去!最后那里!"周默急切地說。
陳明重放最后幾秒。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角落里的人影胸前別著名牌,
放大后勉強能辨認出"趙建國"三個字。"他當時就在現場..."王芳顫抖著說,
"可他看起來和現在一樣老!那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周默的思緒飛速運轉。
老趙是當年事故的幸存者,
實則精心設計的規則...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論:他們不是第一批被困在這里的人,
而這個"游戲"有著更黑暗的目的。"我們需要找到老趙。"周默下定決心,"他是關鍵。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無聲地關上了。墻角處的陰影開始蠕動,漸漸凝聚成人形。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你們不該來這里..."所有人僵在原地。陰影逐漸清晰,
露出老趙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但他的眼睛現在完全漆黑,沒有眼白,沒有瞳孔,
就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趙建國,"周默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
對嗎?"老趙——或者說曾經是老趙的東西——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微笑:"離開?
但游戲才剛開始啊..."天花板上的燈突然爆裂,碎片四濺。在黑暗降臨前的最后一秒,
周默看到老趙的身體像融化的蠟一樣開始變形,而辦公室的四面墻上,
緩緩浮現出數十雙發著紅光的眼睛...背叛的紋身黑暗如潮水般吞沒了一切。
周默的背部緊貼著墻壁,能感覺到墻面不自然的脈動,就像貼在某個巨大生物的臟器上。
耳邊是王芳壓抑的啜泣和陳明急促的呼吸聲,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老趙——或者說曾經是老趙的那個東西——發出的濕黏蠕動聲,
正從辦公室各個角落逼近。"手電筒!誰還有手電筒?"周默壓低聲音問道。
"我...我有。"林秋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伴隨著一陣衣物摩擦聲。
一束冷白的光刺破黑暗,照出了正在變形中的老趙——他的身體像融化的蠟像般拉伸扭曲,
頭部膨脹成不規則的球體,上面布滿不斷開合的小嘴。光束掃過的瞬間,
那怪物發出尖銳的嘶叫,數十張嘴里同時吐出黑色絲狀物,朝光源激射而來。"小心!
"周默撲向林秋,兩人重重摔在地上。黑絲擦過林秋的手臂,立刻腐蝕出一道焦黑的痕跡。
她咬緊牙關沒出聲,但手電筒脫手滾落,光線亂晃中周默瞥見了她卷起的袖口下,
手腕內側有一個模糊的紋身——0427。這個數字像一記重拳擊中周默的太陽穴。
護士胸牌、事故日期、現在又是林秋的紋身...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
林秋注意到他的目光,猛地抽回手臂拉下袖子,眼中閃過一絲周默從未見過的慌亂。
但此刻沒時間深究,老趙化身的怪物已經占據了大半個辦公室,它蠕動著爬過天花板,
滴落的黑色黏液在地板上腐蝕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小洞。"門!去門那邊!"周默拽起林秋,
朝其他人喊道。陳明已經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王芳卻癱在原地動彈不得。
周默折返回來拉起王芳,卻在轉身時撞見駭人一幕——陳明拼命轉動門把手,門卻紋絲不動。
絕望中他抓起桌上的手術刀,突然轉身將刀尖對準了正在靠近的林秋。"都是你!
"陳明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你和那個老頭是一伙的!
這個紋身...你也是當年實驗的人對不對?"林秋僵在原地,面色慘白。
手電筒的光線照在她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什么紋身?"王芳聲音尖利起來,
"她有什么問題?"陳明用手術刀指向林秋的手腕:"她手腕上紋著和事故相同的日期!
她根本不是什么健身教練!"王芳的表情從恐懼瞬間轉為暴怒。她撲向林秋,
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卷起袖子——那個數字紋身在冷光下清晰可見。"你這個賤人!
"王芳的指甲深深掐進林秋的皮膚,"是你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張遠和老趙都是你害死的!
"林秋沒有反抗,只是緊閉雙眼,仿佛在等待某種審判。周默注意到她的睫毛劇烈顫抖,
嘴角卻繃成一條倔強的線。"等等!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周默試圖插話,
但被陳明打斷。"她肯定知道怎么出去,"陳明握緊手術刀,聲音因恐懼而扭曲,
"讓她說出來,不然..."刀尖抵上了林秋的喉嚨。就在這劍拔弩張的一刻,
天花板上傳來一聲撕裂般的巨響。老趙化身的怪物整個砸落下來,直接將陳明壓在了下面。
一聲短促的慘叫后,只剩下一灘迅速擴散的血泊和幾片破碎的眼鏡鏡片。"跑!
"周默拽起林秋和王芳沖向辦公室另一側的書架。怪物發出勝利般的尖嘯,緊追不舍。
林秋突然掙脫周默的手,轉身面對怪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大喊,
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是我!你要的是我對不對?"怪物停頓了一秒,
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撲來。林秋在最后一刻推開周默,自己卻被一條黑色觸須刺穿肩膀。
鮮血噴涌而出,奇怪的是——那些血在空氣中發出微弱的熒光,
落在地面上竟像硫酸般腐蝕出一個發光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