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了不遠處的聲音。
李持:“胡兄,她既然要整死謝君卿,我們上工的時候為難他,她應該高興才對啊,何必維護他?”
想到可以回家,胡奎心里別提有多開心。
他牽著兒子的手,嘿了一聲:“你們跟她接觸的少,你們不知道,我當年跟她爹買官的時候見過她幾面。”
“阿福占有欲極強,謝秋書當時送了一個新奇玩意給她,就因侍女送到她手里慢了一步,她一腳踹人家胸口,還說什么我的東西,你別碰。”
李持點點頭:“原來如此。”
“記住啊,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村里其他人知道,否則搶了我們名額,到時候誰都回不去。”
“胡兄放心,我與陳兄定會守口如瓶。”
“胡兄,那我能否告訴我夫人?”陳牧問。
胡奎一口否決:“不可,以后再告訴她,就當給她一個驚喜。”
“好,我聽胡兄的。”
幾人高高興興上工去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后面那些話金鳶福聽不清了,臉疼不能笑,她憋的有點辛苦。
最后實在憋不住,剛想笑出聲,回頭一看亂糟糟的院子。
咧開的嘴又合上了。
渡步到廚房,除了水缸和灶臺還尚且存在,其他東西要么被刮走,要么被泥土壓在底下。
天還沒大亮,想到答應過謝君卿的事情,望了眼空蕩蕩的屋頂。
擼起袖子開始干活。
水缸里都是泥巴,徒手扒出來,找到掩埋在泥土里的水桶,她提著水桶去井邊打水。
暴雨過后的水井,井水渾濁,且水灌出水平線,不用繩子都打上一桶水。
金鳶福起的比較早,井邊只有她一人。
趁著當下無人,她回去把一些小東西拿過來清洗,正打算裝水桶里提回去,幾道女子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姐,我們真倒霉,出門沒看天氣,遇到討債鬼了。”
聽著輕蔑的聲音,金鳶福斂了下眸,提著水桶站起來。
剛轉身一坨稀泥巴砸衣裳上。
看到她穿著男子的衣裳,神色銳利的女子鄙夷地瞧著她:“不愧是京城有名的騷狐貍精,大白天都這么不要臉,這是又要去勾引誰啊?”
說話的女子是林太醫的三女兒林芙,她父親站錯隊跟了太皇貴妃,謀害了某太妃肚子的孩子。
林太醫畏罪自殺,除了嫁人的大女兒,其他人全部流放。
此案小皇上親自處理。
“三妹,這狐貍精的臉都爛了,現在就是一個丑八怪,她就是想去勾引老鰥夫,人家都瞧不上她。”
二女兒林柔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不屑地笑道。
京城誰人不知金鳶福名聲臭,想到這種人居然能嫁給謝君卿,還穿著他的衣裳。
林芙臉上閃過一抹妒意。
她放下手上的水桶,雙手作勢要過去掐鳶福的脖子,聲音里帶著妒忌:“狐貍精,你配不上君卿哥,更不配穿他的衣裳,給我脫下來。”
見妹妹都動手了,生性驕縱的林柔也立即出手。
“就是,謝君卿此等貴雅之人,豈能被你這個臭名遠揚的狐貍精侮辱。”
兩人像豹子似的沖過來,金鳶福平靜地一閃。
水井邊的石板上有青苔,兩人先后踩在上面,咚的一聲栽進了水井里,水井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這姐妹二人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
看她倆在井里撲騰著雙手喊救命,她的目光在林芙臉上掃了一眼。
難怪那會在她身上捕捉到了一抹嫉妒。
原來她喜歡謝君卿啊。
癟了下嘴,提著水桶往回走,謝君卿分到的房子在村中部最后一間,林柔兩姐妹回去要經過謝家門口。
她捏了坨稀泥巴在門口等,一刻后兩只落湯雞抱著手臂,哆哆嗦嗦往家里走。
看見她站在門口,兩人剛想來上跟她撕。
剛抬了抬腳,一大坨稀泥巴迎面砸林柔臉上,霎時一道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響起。
“啊,金鳶福我要殺了你!”
等她倆快跑到面前,金鳶福快速從地上撿起幾只踩死的蟑螂咻地一下扔她們身上,看到這帶胡須的東西,兩姐妹又是一聲尖叫。
“啊,是蜚蠊......”
“姐,我最害怕這東西!快救我。”
兩人就像身上有跳蚤一樣,渾身抖了抖,嚇到大驚失色,臉白得跟面粉似的跑了。
金鳶福拍了拍手,挑眉一笑。
“再有下次,我朝你們身上扔死老鼠。”
她前世家中是做石刻的,在她小時候,她經常跟著老爸去山上找各種各樣適合雕刻的石材,對蛇鼠蟲蟻早就免疫了。
但林柔她們不一樣,自小生活在京城,十指都不沾陽春水,更別說蚊蟲了。
她哼哼兩聲,哼著小聲準備回去繼續收拾院子。
忽然感覺有道凌厲的視線在看自己,擰了擰眉,退出院子往左邊一瞧。
一身粗布麻衣,氣質孤傲的男子正凌厲的盯著自己。
對上他銳利的視線。
她心頭一顫,唇角微抿,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嘶,被抓了個現行。”
謝君卿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他身高近一米九。
金鳶福的身高一米六五,要看他的臉,她得仰頭高望。
自覺往旁邊站,給他讓出位置,硬扯出一抹干笑:“你不是上工去了么,怎么回來這么早?”
男子腳步一頓,頭微側,眼眸微垂。
對上她略微閃躲的眼神,薄唇溢出沒有感情的字眼:“我若沒回來,怎能看到你丟蜚蠊欺負人,順帶聽見你下次要用死老鼠惡心人。”
他去石礦上工,工頭告訴他,成親的人有一天的婚假。
所以他回來了。
然后有幸看到她欺負人的一幕。
跟在他身后,把僅僅存在的半扇門關上,金鳶福可不受這冤枉氣。
“是她們先動的手,我去水井邊洗東西,那個林芙罵我狐貍精,她那個姐姐朝我扔泥巴,我以牙還牙罷了。”
聽著她牙尖嘴利的話,謝君卿沒回話。
他挽起衣袖走進堂屋,將吹倒在地的板凳扶起來。
見他不說話,金鳶福努了下嘴:“愛信不信。”
說完,她繼續整理廚房。
兩人各忙各的,誰也不搭理誰,將東西全部扶好,謝君卿去廚房找東西清掃地上的泥巴。
女子沒在這里,他也無意管她要去哪。
沒有合適的草葉,他走出院子去山后摘,這時聽到水井方向傳來了爭吵聲。
聽到熟悉的嘶啞聲,他腳步微頓,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站在院壩邊,透過樹叢的縫隙,看見水井邊幾位三十出頭的婦人正在推金鳶福,嘴里還罵著。
“你男人害得我們全家流放,你們都該死,你沒資格用這里的水,給我滾。”
金鳶福擼起袖子毫不示弱的推了回去。
嘶啞的聲音鏗鏘有力:“放你爹的屁,你男人貪財陷害忠良,至人家府上一百多口人被斬,謝君卿秉公辦案,只是讓你們流放了。”
“要換老娘,直接把你們全家的頭都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