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出院以后,對我們就沒有好臉色,難道是我們想讓你……”
爸爸看向我空蕩蕩的右褲腿,止住了話。
我苦笑出聲。
他們對我的愛真是稀薄得可怕。
我迎上他們的目光,“我聽到了。”
他們不解。
我繼續開口,
“我聽到你們告訴救援人員,一家人都齊了。”
這話一出,全場靜默。
連姐姐都看過來。
爸媽眼里有一閃而過的愧疚。
但轉瞬就是被拆穿的惱羞成怒。
爸爸猛地站起來,去陽臺抽煙。
媽媽則是憤然轉身出門。
“啪”的一聲,將門甩得震天響。
姐姐揚了揚下巴,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欠你的,覺得我們都得向你道歉?”
“別搞笑了宋笛,這是天災,誰都不想的。”
這件事,就像一粒小塵埃,沒有在這個家掀起任何一點波瀾。
姐姐依舊是爸媽的掌上明珠,受盡寵愛。
她想要裙子和小皮鞋隨便說一聲,爸媽就會送到她面前;
弟弟依舊肆意妄為,習慣以嘲笑我殘疾為樂。
他甚至會在學校帶頭欺負我,給我取名“斷腿蛤蟆”……
爸爸似乎是發現我越來越沉默,他想彌補些什么。
所以偶爾會在下班后,給我買些小禮物。
可那些禮物總是在弟弟哭鬧著想要時,被他搶走。
姐姐也會不滿說爸爸偏心。
每到這時,爸爸也只是無奈嘆氣。
“小笛,下次爸爸再給你買禮物。”
“都是一家人,你別計較那么多。”
我還什么都沒說,就成了我計較。
媽媽則是避開我,對外會告訴鄰居,說我殘疾之后性情很古怪。
學校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像利刃一般,割劃著我的自尊和人格。
我愈發沉默陰郁。
從此我只能獨來獨往。
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我變得愈發孤僻。
只有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才能讓我有片刻的寧靜。
所以成績在年級里總是名列前茅。
就這樣,我考上了重點高中。
3
可也是在這一年,奶奶病重。
連常年居住海外的姑姑都回來了。
一群人聚在窄小的房子里,泣不成聲。
媽媽將弟弟推到奶奶面前。
“快和奶奶說句話。”
弟弟有些害怕奶奶瘦成骷髏的模樣,不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