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就在即將閉合的瞬間,我鬼使神差地沖下樓伸手抵住了門板。
“三姐,小妹。”我的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干澀。
小滿轉過頭時,陽光正好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她眼睛倏地亮起來:“姐姐!”
可三姐的表情卻瞬間凝固,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用手緊緊摟住小滿,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
“三姐,婚禮……我能不能一起去?”指甲陷進掌心,我卻感覺不到疼,“就這一次!”
空氣寂靜了一瞬,小滿剛要雀躍,三姐冰冷的聲音便刺進了耳膜。
“不行,坐不下。”
隨即拉著小滿快步走向婚車。
小滿焦急但無法掙脫,轉向我時眼里帶著歉意:
“對不起姐姐,明天好不好?等明天三姐回門,咱們全家人一起干飯!”
全家人……這個詞像一把鈍刀,緩慢地隔開我的胸腔。
我努力調動面部肌肉,卻只能做出一個扭曲的表情。
“好。”
我聽見自己說。
門關上的瞬間,我摸著冰涼的金屬門把,無聲的笑了。
因為我是掃把星,所以應該一個人蜷在角落里孤獨的死去。
可如果她們知道這是我生命里的最后一個清晨,她們會不會開心?
幾分鐘后,三姐發來了消息,字里行間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林七月,我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盤,但你個掃把星離小滿遠點!”
“要是像克死媽媽一樣克死小滿,我要你的命!”
方才的一絲期待在這一刻凍結成冰,原來在她眼里,我始終是一個需要被時刻防備的怪物。
胃里傳來熟悉的絞痛,掃把星的“天賦”在時刻提醒我,明天黎明前,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我望著日上三竿的太陽,知道時間不多了。
我給自己畫上了濃妝,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像是即將枯萎的花勉強綻放最后一絲生機。
我在為數不多的時間里花了一個小時挑了一個骨灰盒,像五歲時那樣。
殯葬店的老板娘看見我枯瘦的身體欲言又止。
我撫摸著盒子身上纏繞的紫藤花紋路,輕聲說:“很漂亮,像個小房子。”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盒面上,仿佛下一秒就能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