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樓上傳來準點的高跟鞋聲,像是女人在跳舞。但樓上,是封死多年的“陰宅”。
我們本以為鬧鬼,請來道士上香,卻不知道,這香,是燒給自己的。1最近這幾天,
我和我老婆都睡不好。每到晚上十一點半,樓上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
像是在跳芭蕾舞,每一步都踩在神經上。起初我們還以為是新搬來的鄰居喜歡跳舞,
憋著氣忍了幾晚,可這聲音實在太準點了,像設了鬧鐘一樣,不吵醒都難。
“你上去敲一下門吧。”今天晚上十一點剛到,老婆就抱怨道,
“待會他們肯定又要開始跳了,正好讓他們別鬧了。”我本來正在網上炸金花,連輸好幾把,
正憋著一肚子火,聞言披上外套,帶著氣摔門而出。我們家在16樓1601,
是一個32層的回遷小區。兩部電梯,一個停在1樓,一個停在32樓,
偏偏就是沒有在我腳下的那一層。我皺了皺眉,只好走樓梯上去。冬天的冷風像條蛇一樣,
從樓道縫隙里鉆進保暖內衣,我打了個寒戰。上到17樓后,我壓著怒火,
走到1701門前,
抬手就敲:“啪啪啪——”“啪啪啪啪——”砸門的回音在走廊里蕩了一圈又一圈,
整層樓仿佛空了,連回聲都透著冷意。沒人開門。我咂了咂嘴,轉頭想問問隔壁鄰居,
卻剛一偏頭,就差點把魂嚇沒了。1701和1702的門——竟然全是深黑色的柳木門,
從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板,漆黑一片,沒有貓眼,沒有門把,只有一個小小的鎖孔。
這……是陰宅的門。我們這邊的老習俗講,有些人家會買一套房,把窗戶墻壁全都封死,
屋里供骨灰、立神主牌,當成陽間墳宅用。我愣在門口,汗毛直立,心里一陣發麻。
站在這兩扇黑漆漆的門前,像是面對著兩口棺材。我不敢多停,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跑。
回到家,我一進門就反鎖門栓,整個人還在發抖。“怎么樣?”老婆迎上來。
“樓上是……陰宅。”我聲音發干,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你別拿這個嚇我。
”我把手機掏出來,把剛才拍的視頻遞給她。她盯著屏幕上那扇門,臉色瞬間刷白,
嘴唇哆嗦了一下。“那……那跳舞聲是怎么回事?”她低聲問,聲音都在顫。我沒回答,
只是走到客廳,把家里所有的燈都打開。太黑了,我覺得每一處陰影都像是藏著什么東西。
我們家就在樓下,客廳陽臺正好能看見1701一角。雖然窗戶被水泥封住,
但陽臺欄桿還露在外面。果然——十一點半。“噠。”“噠噠。”聲音從樓上傳來,
像高跟鞋輕輕踏在瓷磚上,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尖上,節奏毫不紊亂,
仿佛有人在無聲地起舞。我轉頭看向老婆,她也正看著我,臉色蒼白,
指甲死死扣在沙發邊緣。那一刻,我第一次覺得,屋子里的燈光,還是太暗了。
2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去了物業。我把手機里的視頻一放,
原本掛著笑臉的經理神情頓時僵住。“你們說的是1701?
……那是幾年前一位老客戶買下的。”“還能聯系上房主嗎?”“聯系不上。”他壓低聲音,
看了眼四周,像怕被誰聽到似的,“那是……陰宅。專門用來供祖宗的。
我們也聯系不上房主,電話一直是空號。”我心一沉:“那跳舞聲是怎么回事?
”“這個……可能是房屋內部建材熱脹冷縮。”他強作鎮定地笑了笑,“真的,這很正常。
‘走近科學’上都講過,鋼筋混凝土在氣溫變化下會產生彈性應力,聽起來就像腳步聲。
”我盯著他,心里卻一句話都沒信進去。就算是熱脹冷縮,
也不可能固定在每天晚上十一點半吧?回家的路上我腦子一團亂,怎么想都覺得哪兒不對。
剛走到樓道口,電話響了,是我老婆,聲音帶著哭腔:“你快回來——”我心頭一緊,
飛奔上樓,沖進家門。她站在廚房門口,全身都在發抖,臉色慘白,眼睛死死盯著窗外。
她拉著我走到陽臺:“你自己聽。”我屏住呼吸。窗外靜得可怕,
像是整個小區都陷入了一種窒息的沉默。可就在那一瞬間,
那個熟悉的聲音又來了——“噠……噠噠……”這次,不是從樓上傳來的。
是從樓上陽臺——往下。我抬起頭,只見一抹紅影從我們陽臺正上方一閃而過,
像是某個人的下半身在空中緩緩旋轉。穿著——高跟鞋。她在跳舞。我渾身發冷,
背后像被冰水潑了一盆。那不是樓上傳來,是從我們頭頂上方墜落的動作。像是,
有人在上面跳了一半。那一晚,我們一句話都沒說。收拾了點東西,連夜出門,
在附近開了間賓館過夜。3第三天,我們報警了。兩個民警來了之后,
我強忍著恐懼帶他們上了17樓。那兩個黑門依舊紋絲不動,
像是鑲在走廊盡頭的兩道漆黑深淵。警察交換了個眼神,聯系物業讓他們拿鑰匙過來。
當得知物業也沒有鑰匙時,他們便找個了開鎖師傅。開鎖師傅來了后搗鼓了幾下,門開了。
我們全都愣住了。里面的東西讓我們不寒而栗水泥地板,沒有家具,沒有電燈,
就像一座剛施工完的毛坯房,但無論是墻壁還是地面上,都密密麻麻地貼滿了黃色的符紙。
我不敢多看,拉著老婆下樓,警察跟我們保證:“已經看過了沒有人,
肯定是熱脹冷縮的原因,放心住。”可那天晚上,跳舞聲仍然如期而至,分毫不差。
我們那天晚上一夜沒睡,開著燈在客廳里坐到了早上。第二天一早,老婆崩潰了,
“咱們不能這樣耗下去,再這樣,我怕我會瘋掉。”我點頭。忽然靈機一動,
翻出通訊錄里那張“捉邪驅煞”的名片,這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手機里存的號碼,
我瞅著號碼撥了過去。半個小時后,一個老道士來到了我們家門口。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舊道袍,頭發花白卻梳得一絲不亂,腳上踩著一雙沾滿泥土的布鞋,
手里拄著一根木杖,神色凝重地望著我們家的門。老道士邁進門檻,
自顧自地坐到客廳的椅子上,掃視一圈。“老先生,我家樓上是陰宅,每天都有跳舞的聲音。
”老道士看著我沉默了兩秒,隨后說道:“我剛剛提前上去看過了,誰讓你敲陰宅的門了?
”我呼吸頓時滯住。他居然知道我敲過門?“敲門會怎樣?”我下意識問。“你動了她的門,
等于讓她知道你的存在。”對方平靜地說,“陰宅不接地氣,尸骨最是不安,魂氣無依,
便會生怨。按舊例,陰宅三月一拜,九月一祭,方可化戾。久不祭者,陰陽倒置,魂魄難歸,
就會自行索香問主。這陰宅已近三年未曾祭拜,陰氣濃郁到可以化形,你一敲門,
就是在告訴她,你還活著,而她還在這。”“那為什么是我們?我們招她惹她了?
”我頓時有些憤怒。“門是你敲的,氣是你動的。”老道士語氣幽幽,“古人祭祖,
門必先焚香通靈,此乃規矩。而你卻在夜半擅動陰門,
更何況動的還是三年未曾祭拜的至陰之門,你這一招,反倒成了主人的應門之人。
你說她能不找上你嗎?”我握著手機的手一陣冰涼,腳邊的暖氣仿佛都失了溫。“那怎么辦?
”我老婆的聲音都在發顫。“換房子。”他緩緩抬頭,看著我們,“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我咬牙,心里有些不甘:“我們這房子貸款還沒還完,
一換房就虧上幾十萬……”老婆也眼圈泛紅。老道士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一張泛黃的紙,
“那就只有一個法子了——你們自己祭。”“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10點20去給她上香,三柱清香、一碗水、一碟甜點,磕頭三次,口念祭文。
她若滿意,自會安息,不再騷擾。”他頓了頓,又道,“可你們要記住,一旦開始,
就不能斷。”我心里七上八下,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但也找不到別的路可走。
我們最終決定按他說的來。4花了一整天,我托人配了一把樓上的鑰匙,
順便在網上買了香燭、供品和黃紙。晚上十一點,我們倆提著香盒和供品上了17樓。
鑰匙擰進去那一刻,門“咯噠”一聲開了,一股腐朽的霉味撲面而來,
仿佛比昨天開門時還要更濃郁了一些。屋子里依然空蕩蕩,
天花板上的符紙像吊死鬼一樣垂在半空。我們在角落里擺上香爐、供盤和三根蠟燭。
我老婆小心地把甜點放好,我點了香,然后跪下磕頭。“今夜奉香祭拜,無主之魂,
有求不敢違,有怒請息……”我們磕頭、念文,手指都磕出了紅痕。
香升起的煙在屋子中央繚繞不散,像是一只看不見的手在中空打轉。
可是——就在我磕下第五個頭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
突然響起:“噠——噠噠——噠噠噠……”不是從樓上傳來的。是我們正跪著的這間陰宅里。
聲音從我們背后響起,節奏越來越快,像是某個女人正踩著高跟鞋繞著我們緩緩跳舞。
我和老婆僵在原地,頭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不對,不對!這聲音不像是有人在走路,
更像是有人在墻壁里敲擊!我瘋了一樣拽起老婆的手,兩人連滾帶爬地沖出屋子,
供品、香爐都倒在地上。我們一路跑下樓,感覺頭皮乃至渾身都發麻到失去知覺,
踩著樓梯沖到了16樓,一進家門就死死地反鎖上門,雙腿軟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我們坐在地板上喘了十分鐘,我老婆忽然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我:“我早就說不要去了,
非要上香……她根本不想要香,她是要命!”我腦子嗡嗡的,剛想說話,門鈴突然響了。
我們嚇得差點昏過去。“是我。”門外傳來老道士的聲音,和前幾天一模一樣,低啞、沉穩,
像是被塵土埋過的聲音。我趴在貓眼上看清了后連忙打開門。老道士看著我們,
嘆了一口氣:“你們把她惹怒了。”“你不是說……祭拜她就不會鬧了嗎?!”我怒吼。
“誰讓你們跑的?”他搖了搖頭,拐杖敲在門口,“我說了儀式開始就不能中斷,
你們打翻香爐毀了儀式,這是在祭拜她還是在侮辱她?
”“可是有腳步聲......”我也感覺到了理虧。“那正是她現身回應的開始,
你們卻臨陣脫逃。”我老婆臉色慘白,
嘴唇哆嗦:“那怎么辦……”“明天是最后一次祭拜她的機會。”老道士叼起一支煙,
“仍然是十一點半。”“為什么一定要十一點半?”我說到,“中午多好啊,陽氣足,
我們膽子也大。”老道士盯著墻上的鐘表,緩緩開口:“十一點半,未到子時,
陽已盡、陰未全,是天人不交、氣機斷續之刻。此刻最是陰陽不穩,魂靈最躁、最易現,
最易解。”我貧瘠的大腦無法接受這么多內容,仿佛聽懂了,又仿佛更不懂了,
只覺渾身發冷。“祭拜她,她就不會害我們了?”我終于問出了心里最想問的問題。
老道士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鬼害人,也不是毫無章法。你若誠心祭拜,她若應下香火,
那你就是她的后人,她自不會傷你。”他頓了頓,眼神一沉:“可若她不認你,
不承你的香火,你卻貿然敲門驚擾,那便是犯忌——不是求她,而是褻瀆她。
那時你就不是祭拜,而是在找死了。”“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一天你們都別待在這里了。
”老道士接著說道,“她已經在跟著你們了。跟我來,我帶你們下樓。
”他拉著我和老婆走出房門,看了眼電梯,發現竟然停在了17樓。
于是果斷拉著我們從樓梯往下走去。“為什么不......坐電梯?
”老婆縮在我身后走著,時不時看向樓上。“她在電梯里等著呢。
”老道士咧著泛黃的牙笑了笑。我們不寒而栗。5出了小區門后,
我和老婆連夜在外找了家鐘點房躲了一晚,整晚沒怎么合眼。
第二天白天我們在附近商場轉悠,像是被人追殺的逃犯,
神經緊繃地盯著每一個路過我們身邊的紅衣女人。到了傍晚,老婆實在扛不住了,
找了家奶茶店坐下,我點了兩杯熱飲安撫她的情緒。這時候,我的頭又開始一跳一跳地疼。
像是有人在腦殼里敲鑼,又像是耳邊隱隱約約,有細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穿透進來。
我揉著太陽穴站起身,打算出去透口氣。剛走出幾步,一只纖細卻冰涼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一個戴著細邊眼鏡的年輕女人站在我身后,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
穿著一件灰藍色風衣,表情卻異常嚴肅。“你是不是……最近被鬼魂纏上了?”我愣住了,
嘴巴張開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她從口袋里抽出一個證件,展開,
赫然寫著:“龍虎山天師府道士實習證明”。“你怎么知道?”我還沒說話,
老婆在我身后已驚叫一聲。她看了我一眼,
語氣平靜:“因為你背上正趴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我全身像被雷擊中,
冷汗唰地就冒了出來。“別回頭。”她說,“我剛剛在對面街上看見你們時,
她就一直趴在你背上,臉正貼著你耳邊。你頭疼,是她在‘吸氣’。”“吸……氣?
”“人有三魂七魄,她在啃你一魂。”我頓時腿軟起來,險些摔倒在地。
女青年沒理我們的驚慌,從包里拿出一面黑色古銅鏡:“你們想親眼看看?
”她舉起鏡子對準我背后,我強忍著恐懼往鏡中一瞄。果然,在鏡中,
我背后伏著一個模糊的女人影子,披著凌亂的長發,紅衣貼身,高跟鞋微微懸空,臉看不清,
只是一張陰影之下慘白模糊的輪廓。我老婆尖叫一聲,險些摔倒。“別動。
”女青年一聲低喝,從包中迅速掏出一張符咒,啪的一下貼在我額頭上。一瞬間,
我眼前一黑,耳邊那若有若無的“噠噠”聲戛然而止。我像溺水的人猛然浮出水面,
呼吸通暢,腦袋也一下子不疼了。我看著她,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誰?
”“龍虎山弟子循愁,實習中。”她收起銅鏡,推了下眼鏡,“你們最近有沒有進過陰宅?
”我和老婆一臉懵地把最近樓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聽完,
她眉頭緊鎖:“你們做錯了,錯得離譜。”“……什么意思?”“無主陰宅不是不能進。
”她看著我,語氣冰冷,“但最忌諱的,就是擅自祭拜。你們以為是在安撫她,
可你們磕了頭、點了香、擺了供,就等于在告訴她——你們愿意接下這段因果。
”我喉結動了動,說不出話。“你們已將她請回了陽間。
”“可那老道士說我敲了門就已經被她盯上了。”“他是騙子。陰門本就有封印鬼魂的用處,
只要你們不祭拜,鬼魂就找不到你們。”她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是在超度,
她是在借你們‘養鬼’。厲鬼靠血親供奉,可以滋養魂力,
用你們的精氣維持她在陽間的狀態。今晚如果你們真去做什么‘超度’,等你磕完頭,
她就能堂而皇之地進你家門,把你們當成香火祭品永遠綁住。”我腦袋“轟”的一聲。
“其實你們昨晚就該死了。只是祭拜做到一半你們逃了,儀式沒有完全進行。
今晚要你們再去,不過是補上那一刀——只要你們踏進去,這次就真沒命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回家待著,哪都不要去。更不要信那個老道士。
我和老婆一聽又要回去,后怕不已,詢問循愁能否也去家里保護我們。循愁看了看我們,
點點頭,“正好我也要實習,就和你們一起去看看。”我們三人回到小區。到了家門口,
她卻停了下來,站在門前不動。“怎么了?”我問。她笑了笑,盯著我:“我們可以進來嗎?
”我愣了一下,本能地點了點頭:“可以。”她這才邁步進門。我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她走進客廳,繞著房子轉了一圈,似乎在觀察每一面墻、每一個角落。
然后轉過頭來,輕聲道:“今晚,不要出去。別去赴那個‘約’。待在家里,
就能保你們無虞。”我和妻子點頭如搗蒜,答應了下來。循愁說完這話,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6。門“咔噠”一聲合上,只留下我和我老婆面面相覷,渾身冰涼。
不一會兒,就快到十一點了。門鈴忽然響了,是老道士來了。我們聽見門鈴響,
心里猛地一緊。我和老婆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敢出聲。門鈴又響了一次,
老道士的聲音隨即傳來:“是我,開門。”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門打開了。
只要我們不出家門就害不到我們,打開門聽聽老道士到底要說什么。
門口的老道士環顧了一下客廳,神色瞬間凝重起來。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進門,
而是站在門檻外,死死地盯著我們身后。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們臉上。“怎么不進來?”我下意識問。他沒有說話,
隨后手一抖,從袖口里掏出一個泛著銅綠的舊瓶子,朝我們身上猛地一灑。
“嘩啦——”液體冰冷刺骨,一股刺鼻的腐朽氣味撲面而來。“你干什么?!”我驚叫,
還沒來得及躲開。下一秒,我和老婆同時愣住。四周墻壁,天花板,甚至地板的邊角處,
突然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影。準確地說,是“半身”的女人。
她們從墻里探出頭顱和上半截身子,臉上帶著僵硬而詭異的笑,眼睛像兩口死水,
全是黑色的眼珠沒有一點眼白。死死盯著我們,嘴角咧得異常之大,露出青黑色的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