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契約初定,絕境中的交易夜色深沉,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冰冷而刺鼻。重癥監護室(ICU)外長長的走廊上,燈光慘白得有些瘆人,
將蘇晚單薄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外套,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只剩下無盡的焦慮和疲憊。眼睛紅腫,布滿了血絲,
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仿佛隔開了生與死的ICU大門。門開了,走出來的醫生一臉疲憊,
眼神中帶著沉重的同情。“蘇小姐,”他聲音低沉,“你母親的情況突然惡化,急性心衰,
并發了嚴重的心律失常,必須立刻進行心臟搭橋手術。”蘇晚的心猛地一沉,
仿佛墜入了冰窟,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醫生…手術…成功率高嗎?”“我們會盡全力,
但風險確實存在。更棘手的是,”醫生頓了頓,遞過來一張繳費通知單,
“手術和后續ICU的費用極其高昂,初步估計需要數百萬。醫院規定,
必須在24小時內繳清手術預付款,否則…我們無法安排手術。時間非常緊迫。
”蘇晚的目光落在通知單上那串長長的零上——“預繳費用:叁佰萬圓整”。
這天文數字像一塊巨石,轟然砸在她心頭,砸得她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她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指尖冰涼,那一點點殘存的希望瞬間被碾得粉碎,
只剩下深淵般的絕望。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蘇晚而言如同煉獄。她蜷縮在醫院樓梯間,
一遍遍撥打著手機里所有可能借到錢的號碼。“喂,張阿姨,
我是小晚…我媽病重急需手術費,
您看能不能…” 電話那頭傳來敷衍的借口和迅速掛斷的忙音。“喂,表哥…” 話未說完,
就被不耐煩地打斷:“幾百萬?小晚你當我們家開銀行的?我這兒也難!
”她甚至嘗試聯系早已斷絕關系的父親那邊,得到的卻是冷嘲熱諷:“你媽死活關我什么事?
當初跟人跑了,現在想起我了?”銀行貸款需要抵押和審核,時間根本來不及。
朋友們大多和她一樣剛步入社會,能力有限,愛莫能助。
她跑回那間月租幾百塊、狹小昏暗的出租屋,翻箱倒柜,只找出一個寒酸的首飾盒,
里面是幾件母親年輕時戴過的銀飾,或許還有一兩件鍍金的。拿到街邊的二手店,
老板瞥了一眼,輕蔑地報了個價:“這些?頂多給你五百。”五百塊,對比三百萬,
如同沙粒對比山峰。蘇晚無力地坐在醫院冰冷的長椅上,
看著手機銀行APP里那僅剩的三百五十二塊一毛八的余額,淚水無聲地滑落。
社會的殘酷和現實的冰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死死困住。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仿佛死神逼近的腳步聲,敲打著她脆弱不堪的神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就在她幾乎要被絕望吞噬時,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號碼,區號顯示是本市最繁華的金融中心,
下方還標注著一行小字:“盛世集團-總裁辦”。盛世集團?那個商業帝國?
他們找她做什么?蘇晚腦中一片混亂,第一反應是騙子。可此刻,任何一絲微弱的可能性,
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指劃開了接聽鍵。“喂…你好?
”她的聲音沙啞干澀。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
卻冰冷得像沒有感情的機器:“是蘇晚小姐嗎?”“……是我。”“盛世集團總裁,
陸景深先生,現在要見你。半小時后,請到盛世大廈頂樓總裁辦公室。
” 對方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命令式的口吻。“什么?陸…陸景深?”蘇晚完全懵了,
“我不認識他…為什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請準時。” 沒等她問完,
對方就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嘟嘟”聲。蘇晚舉著手機,愣在原地。
陸景深…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是財經雜志上的常客,
傳說中年輕、神秘、手段凌厲的商界巨子。他為什么要見自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巨大的疑惑包裹著她,但心底深處,一絲詭異的希望卻不由自主地燃起。這是她目前唯一的,
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一根稻草。半小時后,
蘇晚站在了極盡奢華、空曠得令人心悸的盛世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夜景,萬家燈火如同璀璨的星河鋪陳在腳下。但這壯麗的景色,
卻反襯得穿著舊外套、滿身疲憊的她愈發渺小和格格不入。整個辦公室以黑白灰為主色調,
昂貴、極簡,卻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寬大的黑曜石辦公桌后,
背對著她坐著一個男人。只一個背影,便能感受到那迫人的氣場。聽到腳步聲,
真皮座椅緩緩轉了過來。蘇晚呼吸一滯。眼前的男人,俊美得超乎想象。五官深邃立體,
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皮膚冷白,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只是那雙深邃如寒潭的黑眸,
沒有任何溫度,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即使是坐著,
也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他就是陸景深。“蘇小姐。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卻如同他的人一樣,帶著冰冷的質感。
“陸…陸先生…”蘇晚緊張得手心冒汗,攥緊了衣角,“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陸景深目光淡淡地掃過她,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得近乎殘酷:“我知道你需要錢。很多錢。
為了救你躺在中心醫院ICU里的母親。急性心衰,需要立刻搭橋,手術費三百萬,
繳費期限只剩不到12小時。對嗎?”蘇晚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心臟狂跳。
他怎么會知道得如此清楚?!連時間都精確到小時?恐懼和困惑瞬間攫住了她。
陸景深沒有理會她的震驚,將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封面上赫然印著幾個加粗的大字——《婚姻協議書》。“婚…婚姻協議?”蘇晚拿起文件,
指尖都在顫抖。“簽了它。”陸景深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銳利如鷹隼,
“做我一年的妻子。掛名的那種。”蘇晚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幾乎無法思考。
“對外,我們需要扮演恩愛夫妻,以應對我的家族和一些必要的社交場合。
”陸景深繼續用他那毫無波瀾的語調解釋著,“私下,互不干涉。尤其是我的私生活,
你無權過問。一年期滿,和平離婚。”“那我…”蘇晚艱難地開口,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我能得到什么?”“你母親在醫院的所有醫療費用,
從現在開始,直到她康復出院,由我全部承擔。”陸景深看著她,
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或同情,只有純粹的交易,“協議順利履行完畢,
我會另外支付你五百萬,作為報酬。”三百萬的救命錢,
再加上五百萬的報酬…這對蘇晚來說,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但這代價,
卻是她的婚姻,她的人生。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她顫聲問道,這個問題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陸景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然后冷漠地給出了答案:“你的背景干凈,沒有亂七八糟的關系。形象也算符合基本要求。
”他頓了頓,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百達翡麗腕表,動作優雅,卻帶著無形的、致命的壓力,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別無選擇。”他補充道:“距離你母親手術費的最后繳款期限,
還剩下…11小時零7分鐘。”時間,像一把懸在她頭頂的利劍,搖搖欲墜。
“婚姻協議”幾個字在燈光下刺痛了蘇晚的眼睛。陸景深冰冷的眼神,
像是在嘲諷她的天真和無力。
震驚、屈辱、憤怒、掙扎、絕望…無數種情緒在她心中翻江倒海,
最終都匯聚成一個殘酷的現實:她確實,別無選擇。蘇晚緊緊閉上了眼睛。
母親蒼白虛弱的臉龐,醫生凝重的表情,繳費單上刺目的數字,
還有那句“后果不堪設想”…一幕幕在腦海中急速閃過。強烈的求生本能,
以及對母親深沉的愛,最終壓倒了一切尊嚴和理智。她猛地睜開眼,
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深吸一口氣,
不再看陸景深那張冷漠的臉,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支沉甸甸的鋼筆。
筆尖懸在協議末尾乙方簽名處,停頓了僅一秒。“唰唰”幾聲。蘇晚用盡全身力氣,
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跡因用力而有些顫抖,卻異常清晰。寂靜的辦公室里,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仿佛命運的齒輪,在此刻發出了沉重的轉動聲。
陸景深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簽完,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項既定的程序。在她放下筆的瞬間,
他便拿起了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張助理,”他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
“立刻向中心醫院指定賬戶,支付蘇晚母親,林秀蘭,全部手術預繳款及后續治療預存金,
三百萬。即刻執行。”說完,他干脆地掛斷電話,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抬眼看向蘇晚,第一次用了一個新的稱謂:“‘陸太太’。”蘇晚聽到這個稱呼,
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明天上午九點,
”陸景深繼續說道,語氣里沒有一絲溫情,“司機會去你現在的住處接你,搬進景園別墅。
你的‘工作’,從明天正式開始。”話音落下,他便不再看她,轉回寬大的辦公桌,
打開了手提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冷峻的側臉上,
仿佛剛才那場決定了一個女孩命運的交易從未發生過。他已經開始處理公務,
將她徹底當成了辦公室里的空氣。蘇晚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份協議副本,
紙張的邊緣被她用力攥得有些發皺。她緩緩轉過身,一步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對著那個冷漠的男人。窗外,是她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的、繁華到令人目眩的城市夜景。
無數的霓虹燈光閃爍著,倒映在她含淚的眼中。一滴滾燙的淚珠終于忍不住滑落,
砸在冰冷的玻璃上。然而,淚光之后,她的眼神卻不再是純粹的絕望和脆弱。
那里面摻雜了屈辱、茫然、不甘,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后,為了生存而滋生出的狠戾,
以及…茫然之后的某種堅定。契約已成,命運的羅盤已被強行撥動。這場沒有愛情,
只有交易的婚姻,將會走向何方?她能順利救回母親嗎?
而這個突然闖入她生命、冷酷神秘的陸景深,他的背后又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故事和目的?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第一集 完)第二章:冰冷契約,
心有所屬的警告黑色的轎車無聲地駛入名為“景園”的別墅區,
最終在一棟氣勢恢宏的現代別墅前停下。蘇晚拎著自己那個洗得發白的舊帆布行李箱,
跟著面無表情的張助理走下車。眼前的別墅巨大、線條冷硬,
昂貴的建材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像一座精心打造的華美牢籠。
開門的是一位五十歲上下的婦人,穿著整潔的深色制服,頭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
神情恭敬卻帶著明顯的距離感。“太太,您好。我是這里的管家,李嫂。”她微微欠身,
接過蘇晚手中那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行李箱,“先生吩咐過了,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
”“太太”這個稱呼讓蘇晚渾身不自在,像一件不合身的衣服硬套在身上。
她只能僵硬地點點頭,跟在李嫂身后。別墅內部的裝潢極盡奢華,空間大得驚人,
每一件家具、每一處擺設都彰顯著主人的財富和品味。然而,
這里卻感受不到絲毫“家”的溫馨,更像是一個冰冷空曠的展廳,缺乏生活的溫度和氣息。
走廊上偶爾遇到幾個低頭工作的傭人,她們飛快地瞥了蘇晚一眼,眼神里混雜著好奇、探究,
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但在接觸到李嫂警告的目光后,又立刻垂下眼簾,快步走開。
蘇晚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心頭泛起一陣陣不真實感。這里的一切,
都與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有著天壤之別。她像是闖入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被無形的規則和界限緊緊包裹著。李嫂將她領到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門前:“太太,
這就是您的房間。日常起居都在這里。別墅的其他區域,特別是先生的主臥和書房,
沒有先生的允許,請您不要隨意走動。”房間很大,布置得非常豪華,柔軟的地毯,
巨大的落地窗,獨立的衣帽間和浴室,設施一應俱全。但所有的家具都是統一的冷色調,
沒有任何私人物品或裝飾,像一間高級酒店的樣板房,精致,卻毫無靈魂。
蘇晚站在房間中央,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和被囚禁感油然而生。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讓蘇晚的脊背瞬間繃緊。
“看來李嫂已經把基本規矩告訴你了。”蘇晚猛地轉身,陸景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他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灰色居家服,但那份冷漠疏離的氣質絲毫未減,
甚至比昨天在辦公室時更甚。他雙手插在褲袋里,眼神淡漠地掃過蘇晚,
仿佛在審視一件物品。“既然如此,”他邁步走進房間,
強大的氣場讓整個空間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度,“我需要再強調幾點,希望你牢牢記住。
”他走到蘇晚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第一,空間界限。
這里是你的房間,你的活動范圍。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入主臥和書房半步。
別墅的其他公共區域,非必要情況,不要出現。”“第二,行為界限。安守本分。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我的私事、行程、交往的朋友或客人,都與你無關。
更不要試圖打探。”“第三,角色定位。在公眾面前,
你需要扮演一個合格的、對我深情款款的妻子。具體的場合、需要你配合的細節,
張助理會提前通知你。記住,這是一場表演,演砸了,后果自負。”他每說一句,
蘇晚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這些冰冷的“家規”,像一道道無形的界碑,將她與他,與這個家,
徹底隔離開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陸景深微微瞇起眼,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永遠記住,蘇晚,我們之間只有一場為期一年的交易。
你拿錢辦事,我提供你母親所需的醫療資源。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僅此而已。
”蘇晚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翻涌的情緒。屈辱、難堪、還有一絲微弱的刺痛。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身側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但她抬起頭時,
臉上卻盡量維持著平靜:“我明白,陸先生。”她以為這番冷酷的訓誡已經結束,
沒想到陸景深并沒有立刻離開。他轉身踱步到窗邊,背對著她,
望著窗外修剪整齊卻略顯單調的花園。沉默片刻后,他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沉了幾分,
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情緒,像是某種警告,又像是自我提醒。“還有,
”他的聲音透過午后的陽光傳來,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和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蘇晚的心猛地一跳。“我同意這場婚姻,
有我的理由,但這不代表任何事。”他頓了頓,仿佛在陳述一個冰冷而殘忍的事實,
“我的心里,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有你的位置……”他的聲音微微一頓,
帶著一絲近乎縹緲的決絕:“……因為那里,早就有人了。一個我永遠,
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人。”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準地刺穿了蘇晚的心臟。
即使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交易,即使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有任何幻想,
但這直白到近乎殘忍的宣告,還是讓她瞬間臉色煞白,瞳孔不受控制地緊縮了一下。原來,
他心里早已住著別人,一個他“永遠不可能忘記”的人。那她算什么?
一個合格的、用來應對外界的工具?一個有名無實的“陸太太”?
陸景深似乎沒有在意她的反應,或者說,毫不在意。他轉過身,最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補充道:“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不要妄想任何不屬于你的東西。尤其是感情。”說完,
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留下蘇晚獨自一人,
站在這個空曠、冰冷、不屬于她的豪華“牢籠”里,周身血液仿佛都被凍僵了。
巨大的屈辱感和失落感幾乎要將她淹沒。她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陌生的景致,
眼眶不受控制地紅了。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蘇晚有些麻木地掏出手機,
是一條來自醫院護士長的短信:【蘇小姐,恭喜您!林女士的手術非常成功!生命體征平穩,
已經順利轉入普通病房觀察了!】看著這條信息,
巨大的欣慰和喜悅如同暖流瞬間沖刷了她冰冷的心臟,暫時壓過了剛才所有的屈辱和難堪。
媽媽沒事了!手術成功了!這比什么都重要!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胸腔中那股窒息般的壓抑感似乎消散了一些。她抬手擦掉眼角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
眼神逐漸從失落、茫然,轉為一種沉靜的堅定。“沒關系……”她對著窗外的天空,
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只要媽媽沒事就好。一年……忍一忍,
很快就會過去的。”她低頭,指尖輕輕撫摸著手機屏幕。屏幕上,
是她不久前偷偷拍下的母親睡著的側臉照片。照片上的母親雖然憔悴,
但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安詳。“蘇晚,”她對自己說,聲音里帶著疲憊,
卻更多的是一種為母則強的韌性,“你可以的。”這場冰冷的契約已經開始,前路布滿荊棘,
且對方早已心有所屬。但為了母親,她別無選擇,只能咬緊牙關,走下去。
至于那個占據了陸景深心房、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人究竟是誰,又與她何干呢?
她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拿到救命的錢,然后等待一年后的自由。只是,
心底深處那細微的刺痛,卻在提醒她,這場交易,或許并不會像她此刻說服自己時那么容易。
(第二章 完)第三章:同居的界限,意外的火花在景園的第一個清晨,
蘇晚嚴格按照李嫂告知的時間,七點整準時出現在了餐廳。
餐廳的奢華程度不亞于五星級酒店,長長的餐桌光可鑒人,足夠容納二十人同時用餐。此刻,
桌上擺放著琳瑯滿目、中西合璧的精致早餐,香氣四溢。然而,
這豐盛的一切卻無法驅散空氣中彌漫的冰冷和疏離。餐桌的一端,陸景深已經在了。
他穿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和西褲,正垂眸看著手中的財經平板,
偶爾抬手用銀叉取用面前盤子里的食物,動作優雅,卻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仿佛整個餐廳只有他一個人。蘇晚腳步微頓,隨即默默地走向餐桌的另一端,
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兩人之間隔著長長的桌面,仿佛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
整個用餐過程中,除了刀叉偶爾碰撞骨瓷盤子發出的細微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李嫂和兩名傭人安靜地侍立一旁,添水、撤盤,動作輕柔無聲,不多言語,也不敢多看。
陸景深很快用完了早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拿起平板,
從始至終沒有向蘇晚的方向瞥過一眼,甚至連余光都沒有,徑直離開了餐廳,
大概是去上班了。蘇晚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又看了看空蕩蕩的、仿佛還殘留著他冰冷氣息的對面座位,端起面前的牛奶,
卻覺得索然無味。她輕輕嘆了口氣,空氣里只剩下食物的香氣和揮之不去的、寂寞的味道。
契約同居的生活,就這樣在一種刻意的、幾乎是程序化的疏離中開始了。接下來的幾天,
蘇晚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她和陸景深仿佛生活在兩個平行時空,
盡管物理距離很近,卻被一道無形的墻牢牢隔開。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
或者去醫院陪伴日漸好轉的母親。偶爾,她會在別墅里走動一下。一次,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翻看一本關于心臟病人術后康復護理的書籍,
陸景深突然從書房出來去吧臺接水。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相遇,如同兩顆不小心相撞的彈珠,
瞬間各自彈開。蘇晚立刻低下頭假裝看書,而陸景深則面無表情地接了水,轉身就走,
沒有絲毫停留。另一次,天氣不錯,蘇晚在花園里透氣,想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傍晚時分,
陸景深的車駛了回來,停在不遠處的車道上。他從車上下來,
即使蘇晚就站在幾米外的草坪旁,他也像是完全沒看見一般,目不斜視地大步走進了主樓,
仿佛她只是花園里一尊沒有生命的裝飾雕塑。晚上,兩人上下樓的時間偶爾會重疊。
如果在樓梯或者走廊上迎面遇上,往往是其中一人先看到對方,
然后兩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極其默契地加快腳步,或者干脆停下來,微微側身,
讓對方先行通過,竭力避免任何形式的交流或靠近。
空氣中彌漫著刻意維持距離的尷尬和沉默。蘇晚漸漸習慣了這種相敬如“冰”的狀態,
也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陸景深所說的“互不干涉”,是多么徹底的執行。直到一個深夜,
這種刻意維持的冰冷平衡,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了。那晚蘇晚有些口渴,
她不想麻煩傭人,便輕手輕腳地下樓,打算去廚房自己倒杯水。深夜的別墅格外安靜,
大部分燈都關了,只有走廊盡頭和樓梯口亮著幾盞昏黃的壁燈。她摸索著進了廚房,
沒開大燈,只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和水槽上方一盞微弱的感應燈光視物。
她剛從冰箱里拿出涼水壺,倒了一杯水,正要轉身——毫無預兆地,
一個人影出現在廚房門口,并且正向里走。蘇晚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手中的玻璃水杯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而傾斜了一下。“小心!”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幾乎在同時,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扶住了她險些站立不穩的身體,
另一只手則穩穩地托住了她手中即將掉落的水杯。是陸景深。
他似乎也是剛結束工作或者應酬回來,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襯衫,但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領帶松松垮垮地掛著,袖口也隨意地卷到了小臂,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這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冷硬,多了幾分……屬于夜晚的慵懶和真實。
距離陡然拉近。蘇晚整個人幾乎被他半圈在懷里,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須后水味道,似乎還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酒氣。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額發。握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掌心滾燙,
透過薄薄的睡衣布料傳來,讓她肌膚一陣戰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兩人都僵住了,
維持著這個極其靠近的姿勢。空氣瞬間凝固,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有些紊亂的心跳聲。
蘇晚抬起頭,正好撞進陸景深低垂的眼眸里。那雙總是冰冷淡漠的黑眸,
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里面清晰地映出了她驚慌失措的臉龐,
也似乎閃過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愕然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僅僅一秒,
或者更短。兩人如同觸電般猛地彈開,迅速拉開了距離。剛才那短暫的、意外的親密接觸,
仿佛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讓兩人都感到了極度的不適和尷尬。“謝…謝謝。
”蘇晚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聲音細若蚊吶,臉頰不受控制地發燙。
陸景深沒有回應謝謝,只是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
語氣生硬地丟下一句:“沒事。”然后,他甚至沒有去接水,便轉身大步離開了廚房,
背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狼狽?蘇晚站在原地,心臟還在怦怦直跳,
剛才被他握住的手臂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灼人的溫度。她深呼吸了好幾次,
才勉強平復下心情。回到自己冰冷的房間,蘇晚靠在門板上,
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剛才被他碰觸過的手臂皮膚。臉上那異樣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個意外的瞬間甩開。“只是意外,蘇晚。”她低聲告誡自己,
“別多想。你們只是契約關系,僅此而已。”為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拿出手機,
翻看著母親在病房里氣色一天天好起來的照片,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真切的笑容。然后,
她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書,重新投入進去,將注意力轉回現實。而在別墅的另一端,
主臥的書房里。陸景深煩躁地扯掉了領帶,隨手扔在桌上。他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仰頭灌下半杯,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似乎無法驅散心頭那一點莫名的躁動。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觸碰到的、那份細膩溫熱的觸感。他皺緊眉頭,
對自己剛才下意識的舉動感到一絲不解和惱怒。他一向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尤其是女人。
“大概是還不習慣家里突然多了個外人。”他將這歸咎于對私人空間被侵入的不適,
然后強迫自己坐回電腦前,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
調出了一份需要連夜處理的跨國并購文件。只是,在投入工作前,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書桌一角,那個被刻意放在陰影里、蓋著絲絨布的相框。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似乎變得極其復雜,有懷念,有溫柔,但最終,
都沉淀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和決絕。那個意外的夜晚,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在兩個刻意保持距離的人心中,都各自蕩開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漣漪。
雖然他們都迅速地、努力地試圖將這漣漪撫平,將各自的壁壘重新加固,但某種微妙的變化,
似乎已經在悄然發生。這刻意維持的冰冷,還能持續多久?
(第三章 完)第四章:白月光歸來,無聲的較量市中心一家會員制的高級私人會所里,
水晶燈璀璨,氣氛私密而奢華。陸景深正與幾個生意伙伴兼好友圍坐在一張僻靜的卡座里,
其中就有性格相對外放的趙鵬。陸景深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姿態閑適地靠著沙發背,
手中把玩著一只水晶杯,偶爾對趙鵬或其他人的話語給出幾個簡短的回應,
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就在這時,入口處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一個身著香檳色及膝連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姿優雅,氣質卓絕,
臉上帶著溫婉得體的微笑,瞬間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
認識她的人紛紛驚喜地起身打招呼,足見其不凡的身份和好人緣。她含笑一一回應,
目光卻很快鎖定了角落里的陸景深,然后徑直走了過去,步伐輕快,
帶著一種旁若無人的熟稔和親昵。“景深,好久不見,我回來了。”她站在卡座旁,
聲音柔和動聽,像春風拂過湖面。說話間,她很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陸景深的臂膀。
陸景深抬起頭,當看清來人時,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竟出現了明顯的松動。
雖然算不上熱情,但眼神中那份瞬間流露出的柔和與耐心,是蘇晚從未見過的景象。“薇薇。
”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的語調似乎也溫和了幾分,“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沒多久,倒完時差就想來給你個驚喜,”林薇薇巧笑嫣然,目光流轉間,
風情萬種,“怎么樣,夠不夠驚喜?”旁邊的趙鵬已經激動地站了起來:“薇薇!我的天!
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在國外都快把我們給忘了!景深可是等你……”“咳。
”陸景深一個眼神淡淡掃過去,伴隨著一聲輕咳,成功打斷了趙鵬未說完的話。
趙鵬立刻噤聲,但那句“等你”已經清晰地飄了出來,帶著不言而喻的曖昧意味,
懸在空氣中。林薇薇像是沒聽見后半句,只是笑容更深了些,挨著陸景深坐了下來,
姿態親密自然,仿佛她天生就該坐在那個位置。幾天后,蘇晚從醫院探望母親回來,
剛踏入景園別墅的客廳,就看到了令她腳步一滯的畫面。客廳的沙發上,
陸景深和那位幾天前在新聞照片上看到的、驚艷了整個會所的林薇薇正坐在一起,
似乎在交談著什么。氣氛看起來……相當融洽。至少,
陸景深臉上沒有那種面對她時慣有的冰冷和不耐。聽到動靜,兩人同時轉過頭。
林薇薇看到蘇晚,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好奇的驚訝表情,她轉向陸景深,
柔聲問道:“景深,這位是……?”陸景深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
然后才略顯生硬地介紹道:“蘇晚,我的……妻子。” 他在“妻子”兩個字上,
似乎有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原來是陸太太,”林薇薇臉上的完美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她站起身,主動向蘇晚伸出手,姿態優雅大方,“你好。我是林薇薇,我和景深是……嗯,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林小姐,你好。”蘇晚禮貌性地回握,
指尖觸碰到對方光潔柔軟的皮膚。林薇薇的手握得不重,但她的目光卻像X光一樣,
快速而隱蔽地將蘇晚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從她身上那件略顯普通的家居服,
到她臉上未施粉黛的素凈。蘇晚在那一閃而過的眼神深處,捕捉到了一絲幾不可見的輕視。
“景深,你結婚這么大的事居然都沒告訴我一聲,太不夠意思了。”林薇薇轉頭看向陸景深,
語氣帶著幾分熟稔的嗔怪,更像是在撒嬌,
subtly強調著自己是“應該被告知”的內部人士。陸景深只是淡淡道:“事出突然。
”林薇薇沒再追問,又轉向蘇晚,笑意盈盈地說:“陸太太看著真年輕,
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妹妹似的。和景深在一起,肯定很依賴他吧?”不等蘇晚回答,
她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看向陸景深,
語氣親昵:“不像我們以前皮實慣了……景深,你還記得嗎?
小時候我們偷偷溜進后山那座荒廢的老宅,爬上那棵最高的香樟樹去掏鳥窩,
結果被你爺爺逮個正著,罰我們倆關在書房抄了一晚上的家規……”她用生動的共同回憶,
輕易地在自己和陸景深之間筑起了一道旁人無法進入的藩籬,將蘇晚徹底隔絕在外,
清晰地標示出誰才是他生命中擁有漫長歷史和深厚情誼的人,而誰,只是一個后來者,
一個局外人。蘇晚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闖入者,臉上勉強維持著禮貌的微笑,
內心卻是一片尷尬和局促。真正的考驗,發生在一周后的一個小型家族晚宴上。
地點設在陸家老宅,出席的都是陸家的近親和幾個關系極好的世交。
蘇晚作為名義上的“陸太太”,自然必須出席。讓她心頭一沉的是,林薇薇也在場。
她似乎與陸家長輩們關系極好,一出現就被眾人熱情地圍住。席間,
陸景深的姑媽拉著林薇薇的手,親熱得不得了:“薇薇啊,你可算回來了!姑媽都想死你了!
看看我們景深,自從你出國這幾年,他臉上的笑都少了,整天板著個臉,快成冰山了!
”趙鵬也在一旁湊趣:“可不是嘛!當年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倆肯定會……” 他話說一半,
自覺失言,尤其是在看到蘇晚也在場后,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但席間其他人看蘇晚的眼神,卻充滿了意味深長。他們對蘇晚的態度,最多只是點頭示意,
客氣而疏遠,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比較。
蘇晚甚至聽到鄰座兩個貴婦人壓低聲音的議論:“這就是景深娶的那個新太太?
看著真普通……”“聽說是小門小戶出身,家里條件很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景深的眼……”這些話像細小的針,一下下扎在蘇晚心上。
她只能端坐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指尖卻在桌布下微微蜷縮。
林薇薇則表現得無可挑剔。她時而嬌羞地看陸景深一眼,對長輩們的玩笑報以靦腆的微笑,
時而又仿佛“善解人意”地替蘇晚解圍:“哎呀,姑媽,趙鵬哥,你們就別取笑我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陸太太,他們就是愛開玩笑,你別往心里去啊。
”這種看似大度的“解圍”,卻像是在傷口上撒鹽,更讓蘇晚感到難堪和無地自容。
最讓蘇晚感到心寒的是陸景深的態度。對于旁人那些關于他和林薇薇過往的調侃和暗示,
他并沒有明確制止。甚至在姑媽提到某個他們小時候共同經歷的趣事時,蘇晚清楚地看到,
他那總是緊抿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帶著懷念的笑意。那一刻,
蘇晚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透不過氣來。晚宴終于結束,
賓客們陸續散去。陸景深被長輩叫住說話,林薇薇則走過來,站在蘇晚面前,
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陸太太,”她輕聲說道,語氣像是體貼的叮囑,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女主人姿態,“景深就拜托你照顧了。他工作起來總是不要命,
胃也不太好,記得提醒他按時吃飯,別太勞累了。”蘇晚看著她,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林薇薇似乎對她的沉默并不在意,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裊裊離去。
陸景深送她到門口,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直到看著她的車消失在夜色中,
陸景深才轉身回來。回景園別墅的一路上,車廂里的氣氛比以往更加凝重和冰冷。
陸景深靠在后座閉目養神,似乎因為林薇薇的歸來而心事重重,
周身散發出的冷氣壓得蘇晚幾乎喘不過氣。快到家時,他突然睜開眼,
冷冷地掃了蘇晚一眼:“下次這種場合,如果學不會保持得體,就待在家里,免得丟人現眼。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他指的是她在宴會上無法融入、略顯局促的表現嗎?
還是指她無法像林薇薇那樣八面玲瓏、應對自如?她沒有辯解,只是將頭轉向窗外,
看著飛逝的夜景,將所有的委屈和難堪都咽回了肚子里。回到屬于自己的那個冰冷的房間,
蘇晚走到穿衣鏡前,
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借來的、并不完全合身的禮服、臉色略顯蒼白、眼神疲憊的自己。
再回想起宴會上那個光彩照人、被眾星捧月、與陸景深互動自然的林薇薇,
以及旁人那些審視、比較、甚至輕視的目光……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
這份為期一年的契約婚姻,不僅僅是扮演一個角色那么簡單。它帶來的難堪、壓力,
以及那種如同冒牌貨一般、隨時可能被戳穿的搖搖欲墜感,像潮水一樣向她涌來,
幾乎要將她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徹底沖垮。窗外,
遠處似乎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是陸景深又出去了嗎?還是……她走到窗邊,
望著沉沉的夜色,心頭被巨大的陰影籠罩。白月光已經歸來,
并且毫不費力地展示了她的不可替代。這場無聲的較量,她從一開始,似乎就注定是輸家。
那么,接下來的一年,她該如何自處?(第四章 完)第五章:家宴風波,
智慧的反擊傍晚時分,李嫂來到蘇晚的房間,神情比往日更添了幾分鄭重。“太太,
先生交代,今晚七點要回陸家老宅參加家庭晚宴。”她頓了頓,補充道,
“今晚的家宴很重要,老太爺、老夫人,
還有幾位旁支的長輩都會在……林小姐據說也會出席。先生特別吩咐,
請您務必注意言行舉止。”蘇晚的心輕輕一提。陸家老宅,重要的家宴,還有……林薇薇。
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讓她預感到今晚絕不會輕松。上次在老宅的遭遇還歷歷在目,
這次恐怕又是一場“鴻門宴”。盡管內心緊張,她面上卻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李嫂,謝謝你提醒。”在李嫂離開后,蘇晚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看書或者關注母親的恢復情況。
她走到書桌前,回憶起白天不經意間向李嫂請教的一些關于陸家長輩的喜好和禁忌,
以及自己快速瀏覽過的一些關于陸家歷史和人物的資料。她知道,
僅憑運氣是無法應對潛在的刁難的,她必須有所準備。臨出門前,
換好衣服的陸景深經過客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今晚,別給我丟人。
”這句話像一塊冰,砸在蘇晚心上,讓她本就緊繃的神經又收緊了幾分。
陸家老宅坐落在城市一處僻靜的園林深處,青磚黛瓦,飛檐斗拱,
處處透著古樸的威嚴和深厚的底蘊,與景園別墅的現代奢華截然不同。
當陸景深帶著蘇晚抵達時,寬敞的正廳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陸家的主心骨——那位不怒自威的老太爺,
和一位面容慈祥、穿著合體旗袍、眼神卻帶著一絲疏離感的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
上次那位對蘇晚頗有微詞的姑媽也在,正親熱地和老夫人說著話。而最引人注目的,
無疑是早已到場、正巧笑倩兮地陪在老太爺身邊說話的林薇薇。
她今天穿著一身藕荷色的改良式旗袍,襯得她膚白貌美,氣質溫婉嫻雅,
與這古色古香的環境完美融合,仿佛她本就該是這里的女主人。看到陸景深進來,
長輩們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噓寒問暖。而當他們看到林薇薇時,
臉上更是堆滿了真切的喜愛和熟稔。“薇薇今天這身真好看,還是你會挑,
知道爺爺喜歡素雅的。”老夫人笑著夸贊。“薇薇丫頭,剛才說到哪兒了?
你爺爺那幾盆蘭花……”老太爺也顯得興致很高。相比之下,蘇晚得到的待遇則冷淡許多。
長輩們只是在她隨陸景深問好時,客氣地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審視,
并沒有過多交流的意愿。那位姑媽更是直接,看到蘇晚后,
立刻和身邊的林薇薇交換了一個只有她們才懂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林薇薇適時地走過來,姿態優雅地挽住陸景深的胳膊(一個蘇晚從未敢做的動作),
然后才轉向蘇晚,笑容依舊甜美:“陸太太來了,快坐。
這里的茶點都是王媽按照爺爺奶奶幾十年的口味準備的,你可能不太習慣,
嘗嘗看合不合胃口?”一番話,既顯得熱情周到,又不動聲色地將蘇晚再次劃歸為“外人”,
暗示她與這個家格格不入。眾人落座,在客廳品茶閑聊,等待開席。
話題很自然地圍繞著長輩們的健康、林薇薇在國外的見聞以及陸景深的近況展開。
蘇晚安靜地坐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顯然,有人并不打算讓她安生。那位姑媽,
陸愛華,端著茶杯,目光看似隨意地落在了老太爺手邊的紫砂茶具上,然后話鋒一轉,
直接對準了蘇晚:“蘇晚啊,”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
“你看爺爺今天用的這套紫砂茶具,可是他老人家最寶貝的那把清代『供春壺』,
輕易不拿出來的。你嫁進我們陸家也有一陣子了,懂不懂這壺該怎么‘養’?
平常又該配些什么茶點,才最合爺爺這種老茶客的心意啊?”她頓了頓,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別怪姑媽多嘴,我們這個圈子,
對這些傳統的品味和講究,還是需要了解一些的。不然將來陪景深出去應酬,一問三不知,
豈不是讓人笑話?”這話一出,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或好奇,或審視,
或幸災樂禍,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蘇晚身上。林薇薇適時地低下頭,拿起一塊桂花糕,
用細細的銀叉小口品嘗著,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微笑,
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看好戲的精光。她柔聲補充道:“是啊,爺爺對茶道最講究了。
以前在家里的時候,都是我陪著爺爺一起品茶、聊壺經呢。
怎么辨別泥料的好壞……” 她看似無意地再次強調了自己與陸家深厚的淵源和“專業性”。
陸景深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覺得姑媽這種當眾刁難的行為有些上不了臺面,
但卻沒有立刻出聲阻止。他只是端起茶杯,目光落在茶湯上,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這無疑是將蘇晚推到了一個極其尷尬的境地。
所有人都等著看她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新媳婦如何出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蘇晚并沒有像他們預期的那樣慌亂無措,或者強裝鎮定。她先是微微一怔,
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禮貌而從容的微笑。她放下手中的茶杯,
目光先是尊敬地看了一眼老太爺,然后才轉向陸愛華,聲音溫和而清晰:“姑媽說的是,
這把『供春壺』造型古樸,意蘊悠長,一看就是爺爺的心愛之物,能得見實屬晚輩的榮幸。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語速不疾不徐:“關于紫砂壺的保養,晚輩之前也曾略有耳聞。
知道‘養壺’非一日之功,講究內外兼修。需得用好茶、好水,
并且要勤泡、勤洗、勤用軟布擦拭壺身,切忌沾染油污,更不能用洗潔精之類的化學品清洗,
以免堵塞紫砂獨特的氣孔結構,損傷日積月累形成的‘包漿’,那才是對好壺最大的辜負。
”這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措辭也頗為講究,讓原本等著看笑話的陸愛華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蘇晚并沒有停下,她接著將話題轉向茶點,目光柔和地看向老夫人:“至于茶點,
配爺爺這款醇厚的陳年普洱,按照傳統的搭配,
確實常用一些口感扎實的酥點或者甜度較高的蜜餞來平衡茶味。不過……”她話鋒一轉,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體貼,“考慮到今晚家宴的菜肴想必十分豐盛,
而且我白天聽李嫂偶然提起,說奶奶最近腸胃功能稍弱,消化不宜太過油膩厚重。”“所以,
今天我冒昧做主,特意請教了一位相熟的營養師朋友,
讓廚房那邊準備了這款用鐵棍山藥和新疆紅棗打泥后蒸制的糕點。
”她示意傭人將旁邊備著的一個小巧的青瓷碟端上前來,
里面放著幾塊色澤淡雅、造型精致的蒸糕。“這款山藥紅棗糕口感軟糯清甜,健脾養胃,
既能襯托出普洱茶的醇厚韻味,又不會給腸胃增加負擔。
不知道爺爺奶奶是否愿意嘗試一下這份新意?”她一番話說完,
不僅展現了對茶道的了解和對名貴茶具保養知識的掌握,更重要的是,
將對長輩健康的細致關懷擺在了“傳統講究”之上,格局立顯,讓人無法指摘。
現場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陸愛華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從最初的等著看笑話,
到驚訝,再到此刻的語塞和難堪,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林薇薇臉上的完美笑容也徹底僵住了,她握著銀叉的手指微微收緊,
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和冷意。倒是老太爺,若有所思地看了蘇晚兩眼,
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拿起一塊山藥紅棗糕嘗了嘗,點了點頭:“嗯,味道不錯,清爽不膩。
蘇晚這孩子,心思倒是細密,想得也周到。”老夫人也跟著嘗了一塊,
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是啊,人老了,腸胃是不比從前了。你有心了。
”兩位最有分量的長輩都表示了肯定,場上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
陸景深眼中那抹明顯的意外之色還未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探究。
他看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看的姑媽,
又看了一眼雖然成功化解危機、卻依舊垂眸淺笑、不卑不亢的蘇晚,終于開口。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僅僅為了維持場面:“既然爺爺奶奶喜歡,
就按蘇晚準備的來吧。”隨即,他轉向陸愛華,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姑媽,
時間不早了,準備開飯吧。”這番話,既是給蘇晚解了圍,
也順利地結束了這場由他姑媽挑起的風波。陸愛華悻悻然地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林薇薇也很快調整好了表情,恢復了那副八面玲瓏的完美笑容,只是在看向蘇晚時,
眼神深處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警惕。蘇晚輕輕舒了一口氣,
但并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她端起茶杯,繼續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眼神卻比之前更加沉靜了幾分。在茶香氤氳中,她的目光與林薇薇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
火花無聲迸濺。這場發生在陸家老宅的無聲較量,仍在暗流涌動中持續著。
(第五章 完)第六章:風暴降臨,盛世危機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灑在盛世集團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切如常,精英們步履匆匆,
有條不紊地開始新一天的工作。大堂的巨型液晶屏幕上,正滾動播放著財經新聞,
其中一條便是關于盛世集團即將正式發布的“天穹計劃”的深度報道,
分析師們對其寄予厚望,稱其將是引領行業變革的打敗性技術,
有望將盛世集團的市值推向新的高峰。陸景深乘坐專屬電梯直達頂層辦公室,
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穩冷峻。自上次家宴蘇晚意外地小勝一局后,
他與她之間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冰點,甚至更加刻意地無視。昨晚他回來得很晚,
兩人并未碰面。此刻,他腦中盤旋的,全是關于“天穹計劃”最終發布前的各項細節確認。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待東風。然而,暴風雨的降臨,
往往就在這看似最平靜的時刻。上午九點半,距離股市開盤僅過去半小時。
災難毫無征兆地爆發了。先是頂層辦公區的電話鈴聲如同被引爆的炸彈鏈,
此起彼伏地瘋狂響起。緊接著,是交易室那邊傳來的、壓抑不住的驚呼和恐慌聲。
無數電腦屏幕上,各大財經門戶網站、APP同時彈出了爆炸性的新聞推送:【突發!
盛世集團核心項目“天穹計劃”全部技術數據及客戶資料疑遭泄露!】【商業間諜入侵?
盛世集團面臨空前信任危機,股價開盤瞬間暴跌!】【震驚!
暗網驚現盛世“天穹計劃”完整機密,售價高昂引關注!】股市大盤上,
代表盛世集團的那條曲線如同失控的過山車,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斷崖式下跌,
屏幕上翻滾著觸目驚心的、代表跌停的鮮紅色數字和符號!“砰!
”陸景深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張助理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聲音都變了調:“陸總,不好了!出大事了!
‘天穹計劃’的全部核心技術參數、所有的研發日志,
至我們分階段鎖定的意向客戶名單……全都被人打包放在了境外的一個加密暗網上公開售賣!
標價一億美金!”他喘著粗氣,
幾乎站立不穩:“同時……我們的股價正在被一股來歷不明的龐大做空資金瘋狂打壓!
開盤不到十分鐘,已經……已經跌停了!”幾乎在張助理話音落下的同時,
陸景深的內線電話也急促地響起。他接起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技術總監和公關總監語無倫次的緊急匯報,那張總是覆蓋著寒冰的俊臉,
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從最初的難以置信,迅速轉變為滔天的、冰冷的盛怒!“查!
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對著話筒低吼,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盛世集團頂層,
瞬間從之前的井然有序,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恐慌之中。
盛世集團最大的緊急會議室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所有集團高管悉數到場,
每個人臉上都籠罩著陰霾。主位上,陸景深面沉如水,眼神銳利如刀,
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技術研發部的負責人聲音干澀地匯報,
背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剛剛結束的新聞發布會錄像:“……可以確定了,
是秦氏集團干的!就在半小時前,秦氏集團突然召開緊急新聞發布會,
宣布啟動他們籌備已久的所謂‘凌云計劃’!我們的人對比了他們公布的技術參數,
和我們‘天穹’的核心架構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在一些非關鍵節點和表述上做了些微調,
明顯是為了規避直接的專利侵權,但核心技術,絕對是偷了我們的!”屏幕上,
出現了一張年輕而略顯張揚的面孔——秦氏集團現任總裁,秦天。他穿著騷包的亮色西裝,
對著鏡頭笑得自信而挑釁,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惡意。
市場部的總監接著補充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秦天這個人,
和他那個處處跟我們老董事長別苗頭的爹一樣,狼子野心!自從他接手秦氏后,
一直把我們盛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和我們作對。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精密布局!
不僅盜取我們的核心技術,搶在我們前面發布,斷了我們‘天穹計劃’的路,更陰險的是,
他們還通過各種渠道在市場上瘋狂散布我們資金鏈斷裂、項目研發失敗的謠言,
聯合了國際上的幾股大型做空勢力,想要趁我們股價暴跌、人心惶惶的時候,
一舉把我們徹底打垮!”法律顧問面色凝重:“陸總,我們已經組建了律師團,
準備以竊取商業機密和不正當競爭起訴秦氏。但是,跨國取證非常困難,
尤其是追查暗網上的泄密源頭,需要大量時間。而且,秦氏那邊肯定也早有準備,
這場官司打起來,周期會很長,短期內很難有結果。”財務總監的臉色最為難看,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陸總,情況非常不妙。就在剛才,
好幾家一直與我們合作的銀行都打來了電話,旁敲側擊地詢問集團的運營狀況,
對我們的履約能力表示擔憂,甚至有兩家暗示可能會提前收回部分貸款!
幾個重要的戰略合作伙伴也突然變得猶豫不決,
暫停了原本即將簽約的項目……如果我們不能盡快穩住局面,
向市場證明我們能挺過這次危機,恐怕真的會引發連鎖反應,
導致資金鏈徹底斷裂……那后果,不堪設想,甚至可能是……破產清算!”“破產”兩個字,
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讓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心頭劇震,臉色更加蒼白。深夜,
盛世集團頂層依舊燈火通明。陸景深的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煙味,
或者只是他一個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在城市的燈火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而緊繃。
張助理和信息安全部的主管表情凝重地站在他身后。安全主管低聲匯報,
聲音中帶著一絲挫敗和震驚:“陸總,
我們連夜對所有內部網絡日志和服務器訪問記錄進行了最高級別的排查。泄密途徑非常隱蔽,
對方的手法極其高明,精準地繞過了我們設置的多重物理和軟件防火墻。
從數據包被提取的方式、加密手法以及時間戳來看,
對方對我們的內部網絡架構、安全協議、甚至最高權限的分布了如指掌……”他深吸一口氣,
艱難地吐出結論:“初步判斷……泄密源頭極大可能指向內部!而且,
是能夠接觸到‘天穹計劃’核心服務器最高訪問權限的……極少數幾個人之一!”內部!
最高權限!這幾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陸景深心上。他猛地轉過身,
眼中是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飾的殺氣。他目光緩緩掃過空曠的辦公室,
來深受信賴的面孔——并肩作戰多年的高管、核心技術團隊的骨干……昔日堅不可摧的信任,
在這一刻轟然崩塌,蒙上了濃重的陰影。背叛!竟然是來自內部的背叛!
這比秦氏集團的外部攻擊更讓他感到憤怒和……心寒。“查!”他低沉的聲音仿佛淬了冰,
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怖平靜,“給我挖地三尺地查!不管他是誰,出于什么目的,
用了什么手段,必須把他給我揪出來!”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我要讓他知道,
背叛盛世,背叛我陸景深的下場!”內鬼究竟是誰?是為了巨額利益鋌而走險的高管?
是被秦氏重金策反的技術核心?還是……某個潛伏在身邊、意想不到的人?
巨大的疑云籠罩在盛世集團上空,讓本就岌岌可危的局面更添了一份詭譎和兇險。
當陸景深拖著一身疲憊和化不開的陰霾回到景園別墅時,已經是凌晨時分。
他眉宇間積聚著濃重的戾氣,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經過客廳時,
一個傭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他竟罕見地勃然大怒,厲聲斥責,嚇得傭人臉色慘白,
連李嫂都大氣不敢出。隨后,他便將自己重重地關進了書房,
門內很快傳來了他壓抑著怒火、語氣急促地打電話的聲音。蘇晚并沒有睡。
她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從下午開始,關于盛世集團遭遇危機的各種新聞就已經鋪天蓋地。
她雖然不懂商業上的具體運作,
但也明白“股價跌停”、“核心技術泄露”、“面臨破產風險”這些詞匯意味著什么。此刻,
聽到書房里傳來的動靜,以及陸景深那從未有過的、近乎失控的怒吼,
她心中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有震驚,有對這種豪門風暴的旁觀式驚懼,
也有一絲……莫名的擔憂。或許是兔死狐悲,畢竟她現在的生活,母親的后續治療,
都系于盛世集團和陸景深的維系;又或許,
是出于某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更深層的情感牽動。就在這時,
陸景深書房里的電話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但沒過多久,他的私人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隔著門板,蘇晚隱約能聽到他接電話時極不耐煩的聲音。“……什么事?
”“……”“我沒事。”“……”“不用你操心!我說了我能處理!”“……”“我很忙!
”隨著一聲略顯煩躁的“嘟”聲,通話似乎被強行掛斷了。蘇晚猜想,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
語氣又能讓陸景深如此不耐煩的,除了那位“白月光”林薇薇,恐怕也再無旁人。
她想表達關心?還是試探?抑或是……別有所圖?蘇晚不知道。她只知道,
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降臨。窗外夜色深沉,而書房里的燈光,卻注定要亮到天明。
電視新聞的滾動字幕還在無情地播放著:“盛世帝國風雨飄搖?核心項目遭竊,
陸景深遭遇執掌以來最大危機!”書房內,陸景深狠狠掐滅了指間的煙蒂,雙眼布滿血絲,
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上那條依舊慘不忍睹的綠色下跌曲線,
以及新聞網頁上秦天那張志得意滿、充滿挑釁的笑臉。巨大的壓力如同山巒,
沉沉地壓在他的肩上。而書房門外,走廊的陰影里,蘇晚默默地站了一會兒,
臉上寫滿了擔憂和茫然。盛世集團,能否度過這場滅頂之災?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內鬼,
究竟是誰?這場風暴,又會將她和陸景深這艘本就脆弱的契約之船,帶向何方?
(第六章 完)第七章:漩渦中的旁觀者凌晨四點,景園別墅的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煙草味(如果設定他抽煙,
或者替換為濃重的咖啡苦澀氣味)和一股焦躁的氣息。陸景深還坐在那張寬大的書桌后,
雙眼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死死地盯著面前幾塊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負面數據、持續發酵的負面新聞,
以及下屬們連夜發來的、一份比一份更令人絕望的分析報告。桌面上堆滿了各種文件,
幾個喝空了的咖啡杯隨意地放著,
煙灰缸里早已堆滿了煙蒂(或空咖啡杯旁散落著提神藥物的空包裝)。
他已經連續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合眼了。盛世集團這艘商業巨輪,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被卷入一個由外部狙擊和內部背叛共同制造的巨大漩渦之中,而他,作為這艘船的船長,
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當天色微亮,他終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書房時,
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得驚人。往日里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有些凌亂,
下巴上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昂貴的襯衫也因為長時間未換而顯得褶皺不堪。
那張總是冷峻得如同雕塑的臉上,
此刻寫滿了無法掩飾的疲憊和一種被激怒的、瀕臨失控的陰鷙。他下樓時,
正好遇到準備上樓詢問早餐需求的李嫂。對于李嫂恭敬的問候,他置若罔聞,徑直走向餐廳。
當傭人小心翼翼地將準備好的早餐端上桌時,他只隨意地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
便猛地將其摔回盤子里,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就這種東西?!涼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盛世養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他煩躁地低吼,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火藥味。
傭人嚇得臉色慘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蘇晚正好從樓梯上走下來,目睹了這一幕。
她腳步頓住,沒有上前,只是對著那名快要哭出來的傭人輕輕搖了搖頭,
用眼神示意她先退下,并將早餐端去保溫。她站在樓梯的陰影里,
遠遠地看著那個坐在餐桌主位上、周身散發著濃重低氣壓的男人。
昔日那個高高在上、掌控一切、冰冷得不近人情的盛世總裁,此刻看起來,
更像是一頭被激怒、被圍困、卻又無處發泄的野獸,充滿了挫敗和暴躁。
蘇晚默默地退了回去,她知道,這個時候,任何試圖靠近的行為都可能引爆他壓抑的怒火。
風暴中心的盛世集團總部,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
與底層員工的惶惶不安和高層管理人員的焦頭爛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林薇薇。不知何時起,
這位陸景深的青梅竹馬,已經正式以“總裁特別顧問”的身份,“進駐”了盛世集團。
她在頂層甚至有了一間臨時辦公室,布置得格外雅致,還擺放著新鮮的香水百合,
與走廊外面色匆匆、神情緊張的員工們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她頻繁地出入各種高層緊急會議,
永遠是一身精心搭配的名牌套裝,妝容精致,姿態優雅,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仿佛能撫慰人心的溫柔笑容。她會親切地對路過的員工點頭示意,
甚至偶爾停下來,
用柔和的語氣說幾句“大家辛苦了”、“要相信景深一定能帶領我們渡過難關”之類的話。
然而,在真正討論核心問題的會議上,這位“特別顧問”提出的“援手”,
卻往往顯得華而不實,甚至有些……添亂。“……我認為,目前最關鍵的是提振市場信心,
扭轉公眾輿論!” 在一次討論如何應對股價持續下跌和負面輿論的會議上,
林薇薇自信滿滿地發言,“我建議,我們應該立刻籌備一場面向全球的線上新聞發布會,
規格要做得高,要邀請幾位國際上形象正面的影星或者商業領袖來為盛世站臺!發布會上,
我們要著重強調盛世集團一直以來的社會責任感,
以及‘天穹計劃’雖然暫時受挫、但我們對未來依然充滿信心和更宏偉的藍圖!
用這種積極的姿態和正能量,來沖淡那些負面消息!”她話音剛落,
財務總監張弛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急躁:“林小姐!現在是非常時期!
集團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股價暴跌,銀行催款,我們現金流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哪里還有預算去請什么國際巨星,搞什么全球發布會?!那不是提振信心,那是自殺式燒錢!
”林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會受到如此直接的反駁。她求助似的看向陸景深。
另一次討論潛在融資渠道的會議上,
林薇薇又“積極”地提出:“我爸爸和歐洲曼海姆財團的負責人有些私交,
我可以試著去聯系一下,看他們是否愿意在這個時候對盛世進行戰略注資,
幫助我們渡過難關。不過……”她略帶猶豫地說,“我聽說他們投資的條件一向比較苛刻,
可能……會要求獲得一部分集團的控股權作為條件……”這次,不等財務總監開口,
一位負責集團戰略的老臣已經激動地站了起來:“林小姐!萬萬不可!
曼海姆財團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他們的胃口是出了名的!現在趁我們危難之際注資,
必然獅子大開口!出讓控股權?那跟把盛世賣給他們有什么區別?!我們趕走了秦天那只狼,
難道要引來曼海姆這頭更兇的猛虎嗎?!”會議室里一片嘩然,不少高管都面露憂色,
顯然對這個提議充滿了疑慮和反對。陸景深一直沉默地聽著,臉色愈發陰沉。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對于林薇薇這些“好心”的建議,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不耐。“薇薇,”他終于開口,聲音嘶啞,
帶著極力壓制的煩躁,“這些……以后再說。
現在先集中精力處理眼前的資金缺口和秦氏的訴訟問題。” 語氣雖然沒有過分嚴厲,
但拒絕的意味已經很明顯。有時,
當林薇薇再次提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偏重于形象工程的建議時,
他甚至會直接打斷:“現在不是談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的時候!
我們需要的是能立刻解決問題的方案!”林薇薇每次被反駁或打斷,
臉上都會閃過一絲委屈和難堪,但很快又會重新掛上那副溫柔體貼的笑容,仿佛毫不在意。
只是,偶爾在她低頭喝水或整理文件時,眼底深處會掠過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復雜光芒。
陸景深對于林薇薇的“積極參與”,似乎也處于一種矛盾的狀態。
他一方面可能確實因為過往的情分和眼下的焦頭爛額,對她還殘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或是單純無暇分心去徹底阻止她;另一方面,她的某些建議和存在方式,
又明顯在干擾著集團的正常危機應對節奏,加劇著內部的緊張氣氛。
這位“白月光”的回歸和介入,并未能如她所愿地成為拯救王子的“天使”,
反而更像是在本就洶涌的漩渦中,增添了一股方向不明、卻同樣危險的暗流。
集團的辦公區域,此刻仿佛成了一個微妙的“風向標”,
清晰地映照出人心向背和捧高踩低的現實。當林薇薇踩著精致的高跟鞋,
儀態萬方地穿過開放辦公區時,總能引來一片或真或假的仰慕和恭維。“林顧問早上好!
”“林顧問,您今天這套香奈兒套裝太有氣質了!”“林顧問,我們都相信有您在,
一定能幫助陸總帶領公司渡過難關的!”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女員工,
看向林薇薇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仿佛她就是降臨凡間的女神,是這場危機的救世主。
林薇薇總是微笑著一一回應,姿態親和,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般的追捧。而當蘇晚出現時,氣氛則截然不同。這天下午,
蘇晚接到了陸景深極其不耐煩的電話,
命令她立刻將一份他早上匆忙間遺落在家的重要私人文件送到公司。他的語氣近乎咆哮,
顯然是壓力和焦慮累積到了極點,將她當成了可以隨意發泄情緒的對象。
蘇晚壓下心頭的不適,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盛世集團。她穿著一身簡潔得體的米白色連衣裙,
未施粉黛,與周圍環境中那種緊繃而焦躁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但也盡量保持著低調。然而,
她的出現,還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竊竊私語。當她拿著文件袋走向頂層電梯時,
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投來的各種目光,
以及那些刻意壓低、卻又仿佛故意讓她聽見的議論:“嘖,那位‘花瓶太太’又來了,
這種時候跑公司來干什么?嫌不夠亂嗎?”“就是,看她那樣子,能幫上什么忙?
真不知道陸總怎么想的,放著林顧問這樣有能力、家世又好、還對他一往情深的不要,
偏偏娶了這么個……”“聽說她就是個普通二本大學畢業的,能嫁進陸家,
指不定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呢……”“噓……小聲點,別被聽見了……”雖然聲音不大,
但那些飽含著輕蔑、嫉妒和惡意揣測的詞句,還是像針一樣刺進了蘇晚的耳朵里。
她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但那握著文件袋、用力到指關節微微發白的手,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更直接的難堪發生在她剛走出電梯,準備前往陸景深辦公室的時候。迎面,
林薇薇正被一群助理和部門主管簇擁著,一邊走一邊語速飛快地討論著什么,
一副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女強人姿態。看到蘇晚,林薇薇停下了腳步,
也示意身邊的人暫停。她上下打量了蘇晚一眼,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
語氣卻帶著一種上位者對局外人的、不容置疑的驅逐意味:“陸太太,真不巧,
我們正在討論關于穩定股價的緊急方案。”她微微揚起下巴,姿態優雅,
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公司現在是非常時期,上下都非常忙亂。
你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嗎?”不等蘇晚回答,她便自顧自地接下去,
語氣溫柔,內容卻尖銳:“如果沒什么萬分緊急的事,你是不是先回去等比較好?
景深現在壓力很大,分身乏術,也別讓他再分心顧及家里的事情了。我會在這里幫他的。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蘇晚的出現是不合時宜的,是添亂,是在給陸景深增加負擔,
而她林薇薇,才是那個能與陸景深并肩作戰、分擔壓力的“賢內助”。
蘇晚看著眼前這位笑容完美、言語卻處處機鋒的林薇薇,
以及她身后那些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目光,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憋悶。她深吸一口氣,
沒有與她爭辯,只是淡淡地說:“是陸總讓我送文件過來。”說完,她便不再看林薇薇,
徑直繞過她們,走向陸景深的辦公室。陸景深的辦公室外間,張助理正焦頭爛額地接著電話。
看到蘇晚,他只是匆忙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稍等。辦公室的門緊閉著,
但里面隱約傳來了陸景深壓抑著怒火的咆哮聲,似乎是在斥責電話那頭的人辦事不力,
或者是指責某個方案的數據出現了致命錯誤。“……這點數據都能搞錯?!
你們技術部是干什么吃的?!知不知道就因為這個小數點,我們損失了多少?!廢物!
通通都是廢物!”伴隨著一聲怒吼,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從里面猛地拉開。
一個年輕的技術部員工臉色慘白、幾乎是踉蹌著退了出來,
手里還拿著一份被批注得亂七八糟的報表。緊接著,一個紙團從辦公室里被狠狠地扔了出來,
大概是陸景深遷怒于這份出錯的報表,直接將其揉成一團丟棄。紙團撞在門框上,
彈落到外間光潔的地毯上。年輕員工如蒙大赦,看也不敢看那紙團一眼,
白著臉匆匆逃離了這個低氣壓中心。陸景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看到站在外間的蘇晚,
眉頭皺得更緊,眼中充滿了不耐和煩躁:“東西呢?”蘇晚將文件袋遞了過去。
陸景深一把奪過,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要關門。就在這時,
蘇晚的目光落在了地毯上那個被遺棄的紙團上。不知道是出于一種習慣性的整潔,
還是在那一瞬間,某種難以言喻的直覺驅使了她。在陸景深關上門的前一秒,她彎腰,
迅速地將那個紙團撿了起來。陸景深似乎并未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
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在她面前關上,隔絕了里面壓抑的怒火。蘇晚站在原地,
手里捏著那個被揉得皺巴巴的紙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下意識地將其緩緩展開。
紙張上是一些打印出來的表格數據,上面用紅色的水筆畫滿了各種標記和計算,
顯得雜亂無章。大部分內容她都看不懂,但在表格的某個角落,
有一個公司代碼被紅筆用力地圈了數次,旁邊還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個問句,
帶著極度的煩躁和不解:“這個賬戶!!資金流向為何異常?!查!!!
”后面跟著三個重重的感嘆號,幾乎要劃破紙張。這個被圈出的公司代碼,
以及那個標注著“異常”的資金流向箭頭……蘇晚盯著那幾個字和符號,
眉頭也跟著輕輕蹙了起來。對別人來說,這可能只是一張被憤怒的總裁隨手丟棄的廢紙,
是混亂數據中的冰山一角。但蘇晚看著那個被圈出的公司代碼,
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這個代碼……似乎在哪里見過?
還有這個資金流向的方式……總覺得好像有點奇怪,不符合常規的邏輯。是錯覺嗎?
還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此刻心頭那份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門,里面又傳來了陸景深接打電話的聲音,語氣依舊暴躁。
蘇晚沒有聲張,她默默地將這張布滿了褶皺的紙小心地撫平,折疊好,
然后悄悄地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夾層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或許只是覺得,
這張被陸景深如此憤怒地標記出來的紙片,可能并不像它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抬起頭,
蘇晚的目光投向窗外。盛世集團這艘巨輪依舊在風暴中飄搖,而那位風光無限的林顧問,
或許此刻正在享受著她的“舞臺”。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場巨大的漩渦中,
一個最不起眼的“旁觀者”,已經無意中撿到了一塊可能改變一切的、微小的碎片。
她能讀懂這碎片的含義嗎?她又是否有勇氣和能力,去利用這個發現做些什么?一切,
都還是未知。(第七章完)第八章:微光破曉:匿名者的關鍵密報夜,已經很深了。
景園別墅二樓的客房內,只有一盞孤零零的臺燈亮著,映照著蘇晚專注而凝重的側臉。
她將那張從陸景深辦公室外撿回來的、布滿了褶皺的報表紙小心翼翼地鋪平在書桌上。
燈光下,那被紅色水筆用力圈出的、顯得格外突兀的公司代碼 “AX7-B88”,
躁情緒寫下的字跡——“秦 linked? Check again!”(與秦氏有關?
再查!),還有周圍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財務數據,都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普通人看來,
這或許只是一些無意義的數字和老板憤怒時的隨手涂鴉。
但蘇晚的目光落在那個特殊的賬戶代碼和資金流向箭頭上時,
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極其復雜的光芒,那是屬于獵人發現獵物蹤跡時的敏銳與警覺。
她盯著紙片沉思了良久,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最終,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