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
“就因為這事，所以你想退圈？”余晚顧神情凝重地問。
“當時確實是這么想的。”
許哲華從她面前的果籃中拿出一顆提子放入口中。
“許哲華。”
余晚顧突然說道。
“emm？”
這次輪到許哲華含糊不清的抬頭。
“音樂才是屬于你的世界，不要放棄！”
余晚顧盯著他的雙眼認真道，“缺少資源的話，我可以幫你聯(lián)系，我不行就找公司，公司還不行就資源置換，總是有辦法的，不要退……不，是不準退圈。”
“……”
許哲華聞言怔住，心間涌起一股暖流。
這些年他負面新聞纏身，平日互動親密的朋友不落井下石就算仁義，雪中送炭更是只有余晚顧一個。
不時帶著資源來問問情況，為了保全他的面子，還會將其美化成自己分身乏術(shù)，對面又是關(guān)系不錯的老熟人，并且旁敲側(cè)擊的暗示如果有人能替她跑一趟就好了。
每當聽到這，許哲華就會岔開話題。
他什么情況自己清楚，哪里接得到這種遠超咖位的優(yōu)質(zhì)資源。
對方會同意，無非就是余晚顧賣了大人情。
而人情這東西，早晚都是要還的。
這也就是為什么經(jīng)常會在一部三無電影中見到口碑過硬的影帝，一個草臺班子的綜藝中看到當紅藝人，要么是給了個無法拒絕的價格，要么就是有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切，許哲華才沒辦法心安理得吃下到嘴的資源，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可誰知道自己這退圈消息一出，余晚顧連演都不演了，直接擺出一副“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霸總模樣。
看著對方從未見過的嚴肅模樣，許哲華笑了起來，“好。”
“我認真的，你還笑……”
余晚顧眉頭一皺，正準備再勸，忽的一怔，“你答應(yīng)了？”
“對啊。”
許哲華點頭。
“……”
聽著許哲華的肯定言語，余晚顧宕機了，上下打量對面兩眼，見他臉色如常，既不像敷衍，也不像賭氣，才有些疑惑的說道，“這就是男人嗎？”
“……少看點女頻。”
許哲華吐槽一句，拿過她面前的提子果籃，“我就是當時有點emo，調(diào)整一下就好了。”
“……”
余晚顧沉默了會，“那你調(diào)整能力還挺強的。”
見許哲華不停吃著提子，小臉又皺了起來，“別都吃完了，給我留點。”
說完將提子果籃攬到懷里，一副護食模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我去開門。”
許哲華順勢起身。
打開門一看，外面是江楓。
“楓哥，你怎么來了？”
“今晚不是約著在你家看先導片么？”江楓一邊進門換鞋一邊說，
“顧姐沒跟你說嗎？”
許哲華聞言回頭。
余晚顧輕輕攤手，表示自己忘記了。
“時間差不多了，快開電視。”
江楓催促一聲，提著塑料袋來到茶幾邊，把袋子的鹵菜和啤酒一樣樣往外掏。
許哲華跟在他身后，拿起桌上的遙控開了電視，點開橙子APP，找到剛剛《你還愛我嗎》剛剛上線的先導片點開。
“人們會以盛大的歡笑來慶祝婚姻，也會因為婚姻的破碎而哭泣。”
視頻開始是一段輕靈的畫外音。
伴著聲音，往季的高能鏡頭開始出現(xiàn)。
有破防大哭的，有披著婚紗說離婚的，還有手都揚起來要動手、收回去后又氣不過開始抽自己的。
伴著各種抓馬鏡頭，畫外音也開始變得沉重。
“每一場婚姻，都是一次偉大的旅行，如果我們終將面對一切的不堪與破碎，我們敢不敢在最終的離別之前，做最后一次浪漫的嘗試。”
往季的畫面隨畫外音結(jié)束，畫面定格在《你還愛我嗎》第四季的logo上。
“精彩。”
余晚顧點評道，“實在是太精彩了。”
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到沙發(fā)上，右手正拿著一只鹵雞腿，櫻唇上沾染著辣油，水潤柔亮。
“之前我還在笑里面的人抽象，沒想到現(xiàn)在我?guī)У乃嚾艘惨チ恕！?/p>
江楓唏噓一聲，打開一罐啤酒后，又遞了罐給許哲華，“上這節(jié)目情緒穩(wěn)定點，我不希望在鬼畜和切片中見到你。”
“……楓哥，不至于，我跟姜宛都是鐵了心要離婚，做不出視頻里這種事情來。”許哲華接過啤酒保證道。
“希望吧。”
江楓不置可否，跟許哲華碰杯，喝了口啤酒又安慰道，“也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反正你上完這節(jié)目就退圈了。”
“……”
許哲華正想該如何解釋，余晚顧就開口說道，“他不退圈。”
“不退了？”
江楓驚訝看了過來。
“嗯。”
許哲華點頭回應(yīng)。
“……”
江楓聞言沒有再說什么，對著余晚顧豎了個大拇哥。
三人聊天間，節(jié)目也進入正片。
首先出現(xiàn)就是許哲華和姜宛的婚姻體檢環(huán)節(jié)。
兩人均表示婚姻已經(jīng)破碎，不存在挽回的可能性，姜宛來到這是想旅游，而許哲華則是因為缺錢，節(jié)目組給得又太多。
“咳咳。”
江楓嗆到了，看了眼許哲華，“你倆還挺敢說的。”
“實話實說罷了。”
許哲華喝了口酒，“我們都準備離婚了，總不能上去秀恩愛吧？”
“那也沒必要。”
江楓舉起啤酒，跟他碰了個杯，“這次在節(jié)目里你準備怎么跟姜宛相處？”
余晚顧聞言看了過來，嘴里還叼著個雞爪。
“就當普通朋友處吧。”
許哲華說道，“我跟她這關(guān)系太親密或者太疏離了都過于刻意，順其自然吧。”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
江楓身子前探，從鹵貨中拿出兩翅中，分了個給許哲華，“就怕你到時候做不到，畢竟你倆這么多年的感情擺在這。”
“不會的。”
許哲華接過翅中咬了一口說，“我已經(jīng)放下了。”
“你小子擱這立flag呢？”
江楓指著他笑罵道，“這節(jié)目我會全程追，你要是打臉，我指定能看到。”
“這節(jié)目全程直播，跑通告的空閑時間我也會看。”
余晚顧用紙巾接著吐出來的雞骨頭，又拿起提子果籃，夾起一顆提子塞進口中。
“你們估計要失望了。”
見兩人不信，許哲華搖頭輕笑。
他跟姜宛什么情況自己清楚，離婚絕不是祈求對方回頭的氣話，而是彼此放過的寬容。
江楓和余晚顧聞言本還準備打趣兩句，但此時節(jié)目正好進入問答環(huán)節(jié)，聽著許哲華和姜宛的窒息攻防，感受著透過電視屏幕傳來的壓迫感，兩人都沒了調(diào)侃的心思。
江楓輕拍著他的肩膀，舉起了酒杯。
余晚顧則是依依不舍地將提子果籃遞了過來。
“……”
許哲華見狀哭笑不得，正準備說自己沒事時，電視中他倆的婚姻體檢來到最后一道開放題。
“許哲華最想問姜宛的問題是……你最近過得好嗎？”
洪導的聲音從電視中傳了出來。
江楓拍肩膀的手一頓。
余晚顧的果籃停在半空。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我要說這是個誤會，你們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