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助理的話不斷在裴清硯的耳邊回響著。
那一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抖。
車子失控地偏離車道,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險些撞上路邊的護欄。
裴清硯猛地踩下剎車,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沖破胸膛。
他好不容易穩住劇烈起伏的心神,指尖卻抑制不住地顫抖。
莊園......著火了?
寧寧......
他不敢再想下去,抓起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楚惜寧的電話。
怎么會打不通?
裴清硯眼眶猩紅,額角青筋暴起,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著他。
“寧寧,你千萬不能有事......”
不會的,寧寧不會有事的。
她一定是在等他,只是生氣他遲到了。
裴清硯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將油門踩到了底,朝著郊外的莊園狂飆而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夜色中,一片橘紅色光芒,出現在天際線上。
火光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裴清硯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如紙。
恐慌如同藤蔓般,死死纏繞著他,越收越緊。
終于到了莊園,車子還沒停穩,他就踉蹌著沖了下去。
裴清硯不由雙腿發軟,跌跌撞撞地朝著火場沖去。
莊園內,“寧憶館”火光沖天。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焦糊味。
“寧寧,寧寧!!”
莊園的負責人和幾個員工,驚慌失措地站在警戒線外。
看到裴清硯,緊忙跑了過來。
“裴總!”
裴清硯一把抓住負責人的衣領,雙目赤紅。
“寧寧呢?楚惜寧在哪里?!”
負責人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裴,裴總......夫人在哪,我......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會不知道?!”
裴清硯猛地轉頭,看向那片熊熊燃燒的火海,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這......里面......里面有沒有人?有沒有去搜救?”
負責人和旁邊一位穿著消防服的人對視一眼,面露難色。
消防員沉聲開口:“裴總,我們接到報警趕到時,火勢已經非常大了,根本無法進入搜救。”
“報警太晚了......”
他頓了頓,語氣沉重,“如果......如果里面有人,恐怕......已經......”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那未盡之意,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裴清硯的心上。
他死死盯著負責人。
“你們在干什么?為什么報警這么晚?”
“我問你,寧寧到底在哪里?”
負責人嚇得臉色慘白,結結巴巴地解釋:
“裴總......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夫人在哪......”
“下午......夫人過來,讓,讓我們把酒窖里所有的酒,全都搬到了寧憶館......”
“然后......然后她說今晚要和您在這里約會,給我們所有人都放了假,讓莊園里一個人都不留......”
“她說不想有其他人在......”
裴清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個人都不留?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他松開了負責人的衣領,踉蹌著后退幾步。
“你......你說什么?”
“她讓你們走你們就走?你們竟然留她一個人在這里?”
他猛地憤怒咆哮著,“要是寧寧出了事!我讓你們所有人給她陪葬!!”
負責人快要崩潰了,帶著哭腔解釋。
“是......是您之前交代的,說這個莊園是為夫人建的,一切都聽夫人的......”
“閉嘴!”
裴清硯煩躁地打斷他,不想聽任何的解釋,猩紅的眼睛掃視著周圍。
“去找!把整個莊園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隨即,他又打電話給助理。
讓人將家里,醫院,去找所有楚惜寧可能去的地方。
裴清硯再次望向那片燃燒的火海,不祥的預感幾乎將他的心撕 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楚惜寧的手機,始終無法接通。
搜尋的消息陸續傳來,結果卻一次比一次更令人絕望。
就在這時,莊園負責人臉色慘白地跑了過來。
“裴總......監......監控,看到了夫人她......”
裴清硯心頭猛地一跳,不等他說完,拔腿就沖向了監控室。
監控的屏幕上,播放著幾個小時前的畫面。
楚惜寧在莊園內走走停停,還去了“寧憶館”。
在晚上十點三十分,楚惜寧走進監控室,切斷了莊園內所有的監控和報警系統。
屏幕,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裴清硯死死地盯著屏幕,人僵在那里。
因為在楚惜寧切掉監控畫面前,抬起頭對著監控的鏡頭。
她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說了一句唇語。
“裴清硯,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