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恐怖的一幕。
新娘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全身的毛孔不停往外滲著血。
只是眨眼的功夫,玉人就變成了血人。
我很害怕,怕得腿腳都不聽使喚了。
“草!腳肚子你給我動起來啊!”
我咆哮著,瘋狂捶打麻痹的雙腿。
王老頭一看兒媳婦這幅恐怖模樣,尖叫聲戛然而止,眼皮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新娘湊到王老頭的面前,鮮紅的鼻梁一聳一聳,似乎在聞對方的氣味。
下一秒,就見她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朝王老頭的臉咬了過去。
撕拉一聲,王老頭的臉上頓時少了一大塊,血水順著傷口不停的往外冒。
“呃!啊啊啊!”
王老頭重新睜開眼,她痛苦的嘶吼著,四肢不停扭動掙扎。
怎么辦?怎么辦?
我的腿不停打著哆嗦,引得腳下的瓦片嘎吱作響。
渾身浴血的新娘猛地抬頭看向了我,我的呼吸頓時一滯。
新娘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她一張嘴,牙縫間滿是碎肉爛皮。
完了......
我一咬牙,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耳瓜子,身體順勢朝一旁栽倒。
在屋頂一陣翻滾后,我撲通一聲摔到了地面。
“嘶!”
我的腳扭傷了,但一想到墻后面的已經(jīng)變成怪物的新娘,心里就不由得一緊。
我咬咬牙強撐著的身子起身,隨后一瘸一拐的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身后不停傳來陣陣慘叫聲,有男有女,應(yīng)該是王老頭的家里人聽見動靜趕來幫忙了。
這他娘的就是在送死!
管不了那么多,小命要緊。
我加快了腳步逃離,等到我狼狽地跑回家后,第一時間就把門栓插上,隨后一溜煙鉆進被窩里。
我在被窩里不停打著哆嗦。
直到此時,我的腦海里還不斷閃過新娘那滿是鮮血的臉。
過了許久,腳踝的刺痛感再次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
我趕忙爬下床來找到了爺爺留下的藥箱,在里面翻找了一陣后取出了一個通體潔白的瓷瓶。
瓶身貼著紙,上書:清瘀。
我以前也用過這種藥,以前我跟人打架時扭傷了胳膊,爺爺就給我涂過。
潔白的藥膏涂抹在腳踝紅腫的位置后,一陣清涼的感覺傳來,刺痛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解決完腳傷后,婚房那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想到新娘最后看向我的眼神,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
心煩意亂間我無意間瞥見了墻上的煙斗,那是爺爺?shù)倪z物。
“對了,爺爺?shù)氖衷 ?/p>
我迅速爬進床底摸索了起來。
等到重新爬出來時,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本線裝書。
線裝書的封面滿是灰塵,我深吸一口氣,隨后朝書封吐去。
塵埃散去,通體黑色的書封上六個金色的大字熠熠生輝:
《沈氏玄樞手札》
很莫名奇妙的書名,只能看出大概是爺爺寫的,我之前也問過爺爺,但他對這本手札總是避而不談。
書很厚,紙張很硬,不像我平時見過的書本質(zhì)地。
一頁頁翻去,我先是找到了關(guān)于銅鈴的介紹。
【束魂鈴】
【青銅鑄鈴身,表面蝕刻《度人經(jīng)》梵文,鈴舌為半截人指骨。拇指大小,鈴口纏繞三圈浸過尸油的朱砂繩。】
【據(jù)《酆都異器錄》記載,此物為東漢末年邪道方士左慈所創(chuàng)。】
【左慈為囚禁叛逃的鬼仆,剜其心尖血混入赤銅,又誘殺九名純陽命格的童子煉成鈴舌。】
【后因過于陰毒,被龍虎山天師封入鎮(zhèn)妖塔底層,直到明朝萬歷年間因黃河改道重現(xiàn)人間。】
......
鎖魂魄...
這也寫得太邪乎了,我之前只是把這些內(nèi)容當(dāng)成志怪小說來看。
可現(xiàn)在看來,這手札里記載未必是假的。
我長吁一口氣,接著繼續(xù)往下翻看。
【借壽銅符】
【“南斗注生”四字采用墓磚拓印工藝,字縫滲入尸油。倒寫「壽」字以水銀填充,遇體溫會緩慢蒸發(fā)形成致幻毒氣。】
【側(cè)緣:陰刻借命人生辰八字,用黑狗血描紅。】
【通過偽造喜宴分發(fā)買命錢,將收錢之人的命格轉(zhuǎn)化為替死鬼,為將死之人偷取陽壽。】
......
【煞錢】
【正面:印有敕令二字背壓著北斗七星。】
【背面:背壓著北斗七星,勺柄一端點上買命人心頭血。】
【夾層:藏有買命人頭發(fā)與烏鴉舌粉混合制成的引魂香。】
【黃紙朱砂符,簽押魂魄的買命契。】
......
看完這些內(nèi)容,我嚇得跳了起來。
我把之前收起來的黃紙銅錢掏出來拿在手心,然后對照著手札里的內(nèi)容一一辨別。
漸漸的,我的后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撕開黃紙的夾層后,我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根黑色發(fā)絲。
“這他娘的就是買命錢!”
就拿這么個破玩意來買小爺?shù)拿@么看不起我?
我憤怒的將符紙撕碎,將銅錢扔了出去。
冷靜下來后,一個疑問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
如果手札里記載的都是真的,那既然王老頭已經(jīng)把買命錢發(fā)出去了,為什么新娘還沒有醒來,甚至還狂性大發(fā)咬人。
帶著這個疑問,我再次翻看著手札里的內(nèi)容。
可遺憾的是,手札里并沒有記載這種情況。
根據(jù)手札的描述,一旦借命完成,借命人魂魄歸體重獲新生。
被借命的人輕則小病小災(zāi),重則死于非命,區(qū)別在于分出去的陽壽多寡。
想到婚宴上的人山人海,我暗暗松了口氣。
這么多人分,應(yīng)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反噬吧......
我正尋思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銅鑼聲。
“咚咚咚,咚咚咚!”
“出大事了!大家快到宗祠集合!”
“出大事了!大家快到宗祠集合!”
......
我著急忙慌跑了出去,推開院門就看到波哥正拎著個銅鑼挨家挨戶的敲門。
我跑了過去,故作好奇的問道:
“波叔,發(fā)生什么事了?”
波叔滿頭大汗,語氣急促的回道:
“你中午不也在王老頭家吃席嗎?新娘瘋了!王老頭被她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