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妃私自祭奠，難道不該重罰？”
趙嫣咄咄逼人的聲音將我從記憶中喚回。
“我朝講究入土為安，我的父母族人都死了，我只是……盡最后的孝道。”
祁遠思看見我凄楚的神情，手上力道不自覺松了幾分。
“斷了過去，也是為了你好。”
“自行回宮吧，別讓我為難。”
趙嫣見祁遠思語氣軟了些，不依不饒道：
“這群儺戲人招不回靈兒姐姐的魂，又沖撞了圣駕，本該橫尸。”
“太子妃不顧體面和大局，私自收殮，本是大錯。”
祁遠思意味不明道：
“你想如何？”?
趙嫣見祁遠思態度松動，立刻挽住他的手臂，聲音甜膩卻淬著毒：
“殿下，靈兒姐姐若在天有靈，看見自己的位置被頂替、看見您縱容這些喚不回她的無能之輩入土為安，該多傷心啊。”
但凡和李靈兒沾邊，便是祁遠思的逆鱗。
果然祁遠思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他盯著我，一字一句道：
“林氏族人，通通挖出來挫骨揚灰。”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殿下！”
我撲過去抓住他的衣擺：
“他們已經死了！求您給他們一個全尸——”
但侍衛的鐵鍬已經插進墳土，我瘋了一樣撲向墳堆，卻被兩個侍衛死死按住肩膀。
“阿爹！阿娘！”
我看著泥土被一鏟鏟掀開，露出里面剛剛安放的尸首，喉嚨里涌上腥甜。
趙嫣捂著嘴輕笑：“姐姐別喊了，死人聽不見的。”
第一具尸體被拖出來時，我掙開侍衛，跪爬著撲過去護住：
“不要碰他們！”
我悲愴道：
“祁遠思！這么多條人命，你只因幾句挑撥，便如此對待，你配為儲君嗎？”
火光映紅了祁遠思冷漠的側臉，他低頭看我：
“挑撥？和靈兒有關的，沒有小事。你們林家六十一口人的命，抵不過靈兒一滴淚。”
趙嫣倚在他懷里，像炫耀戰利品一般把玩著腰間小白的皮毛：
“殿下，太子妃這副模樣，怕是心懷怨恨呢。”
祁遠思對侍衛下令：
“看著她，直到燒成灰。”
我跪在火堆前，看著親人的骨肉在烈焰中扭曲變形。
火星濺到臉上，燙出水泡。
我顫抖的手拔下金簪。
手腕上流出鮮血的時候，竟感覺不到疼，只有解脫般的輕松。
我開始發暈的時候，祁遠思也發現了異樣。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你敢自戕？！”
他一把攥住我流血的手腕，白色的衣袖瞬間被染紅。
“回宮！傳太醫！都愣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