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本該是訓(xùn)練結(jié)束的時間,但林清月和裴有娜決定留下來加練。月度考核雖然通過了,但林清月的聲樂仍需大幅提升。
"再來一次!"裴有娜按下音樂播放鍵,"這次注意副歌部分的氣息控制轉(zhuǎn)換。"
兩人反復(fù)練習(xí)著同一個段落,直到流暢唱完整首歌才結(jié)束。凌晨一點,練習(xí)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兩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金敏智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便利店袋子。
"我猜你們沒吃晚飯。"她走進來,放下袋子,里面是三份紫菜包飯和香蕉牛奶。
裴有娜夸張地?fù)溥^去:"歐尼!我愛你!"
金敏智嫌棄地躲開,但把食物推給她們:"吃完再練,低血糖會受傷。"
林清月接過食物,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金敏智頓了頓:"......路過。"但林清月注意到她的訓(xùn)練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一片,明顯是剛結(jié)束自己的加練。
三人沉默地吃著簡單的夜宵,練習(xí)室的燈光將她們的影子投在墻上,交織在一起。林清月忽然覺得,在這個競爭至上的環(huán)境中,能有這樣的同伴是多么幸運。
"對了,"裴有娜嘴里塞滿紫菜包飯,含糊不清地說,"聽說宿舍要調(diào)整,我們?nèi)齻€可能會被分到一起。"
金敏智的動作停住了:"誰說的?"
"后勤組的歐尼。說是李室長的意思,覺得我們'互補性很強'。"裴有娜做了個引號手勢,"雖然我覺得他只是想省電費,三個人一間比兩個人省空間。"
林清月看向金敏智,發(fā)現(xiàn)她表情復(fù)雜,既不是高興也不是抗拒,而是一種難以解讀的深沉。
"你不愿意嗎?"林清月輕聲問。
金敏智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清月以為她不會回答。終于,她極輕地說:"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習(xí)慣。"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金敏智緊閉的心門一條縫隙。林清月忽然明白了,這個看似冷漠的女孩不是不想靠近,而是不知道如何靠近。
"我們會讓你習(xí)慣的。"裴有娜笑嘻嘻地?fù)ё〗鹈糁堑募绨?,后者雖然一臉嫌棄但沒有推開,"對吧,清月?"
林清月點點頭,舉起香蕉牛奶:"敬未來的室友。"
金敏智看了看她們,最終也拿起牛奶,極輕地碰了一下杯。那一刻,三人之間的某種約定無聲地達成了。
三天后,宿舍調(diào)整的通知正式下發(fā)。林清月、裴有娜和金敏智被安排在了1207室,一個比原來稍大但依然簡陋的三人間。搬進去的第一天晚上,裴有娜興奮地在床上打滾,林清月忙著整理從圖書館借來的聲樂教材,而金敏智則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桌前,往墻上貼什么東西。
林清月好奇地湊過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一張精確到分鐘的每日訓(xùn)練計劃表,從早晨5點到凌晨2點,幾乎沒有休息時間。更讓她震驚的是,表格旁邊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站在舞臺上,兩人都穿著華麗的演出服。
"這是......"林清月下意識問道。
金敏智迅速把照片翻面,聲音冰冷:"不要碰我的東西。"
林清月連忙后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裴有娜敏銳地察覺到異常,跳下床打開音響:"來來來,慶祝我們成為室友,我請客吃炸雞!剛剛偷偷點的外賣!"
金敏智皺眉:"訓(xùn)練期間不能吃油炸食品。"
"偶爾一次嘛~"裴有娜撒嬌道,"就當(dāng)是歡迎儀式!"
出乎意料的是,金敏智沒有堅持拒絕。當(dāng)炸雞送到后,她甚至在小盤子里放了一塊,雖然只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那晚,三人擠在裴有娜的床上看女團表演視頻,分析每個動作和走位。金敏智雖然話不多,但每次點評都一針見血。林清月發(fā)現(xiàn),當(dāng)談到舞蹈時,這個冷淡的女孩眼中會閃爍出罕見的光芒。
"這個編舞有問題,"金敏智指著屏幕,"副歌部分的隊形變化太倉促,破壞了節(jié)奏感。"
"哇,敏智歐尼懂好多!"裴有娜驚嘆,"你學(xué)過編舞嗎?"
金敏智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小時候?qū)W過一點。"
林清月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話題可能觸及了某個禁區(qū),連忙岔開:"有娜,你上次說公司要舉辦內(nèi)部表演賽?"
話題成功轉(zhuǎn)移,但林清月注意到金敏智悄悄把那張照片收進了抽屜最深處。那一刻,她隱約感覺到,那張照片背后,可能藏著金敏智冷漠外表下的全部秘密。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轉(zhuǎn)眼三個月過去。三人的日常訓(xùn)練逐漸形成了固定節(jié)奏:早晨5點起床,6點到8點自主訓(xùn)練,上午聲樂和rap課,下午舞蹈,晚上根據(jù)各自弱項加練。林清月的聲樂有了顯著進步,舞蹈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經(jīng)常被老師點名示范。
而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在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悄然變化。金敏智雖然依舊話少,但開始會在林清月練舞到深夜時"恰好"路過,遞上一瓶運動飲料;會在林清月因為高音上不去而沮喪時,默默寫下氣息控制的技巧;會在宿舍里放上一盒喉糖,雖然從不承認(rèn)是特意為誰準(zhǔn)備的。
季度評估前的周末,三人決定放松一下,偷偷溜出公司去漢江邊散步。夜晚的漢江燈火璀璨,微風(fēng)拂過水面,帶來難得的寧靜。
"聽說這次季度評估后,公司會選取練習(xí)生進入出道組。"裴有娜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要求至少在A班,我們?nèi)齻€都符合條件了。"
金敏智望著遠處的江水:"只會選五個人。"
"如果我們?nèi)齻€都能入選就好了。"林清月輕聲說,想象著三人一起站在舞臺上的場景。
金敏智突然轉(zhuǎn)身面對她們,月光下的表情異常認(rèn)真:"如果......只能選一個呢?"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裴有娜的笑容僵住了,林清月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不會的,"裴有娜強作歡笑,"公司不是一直強調(diào)團隊合作嗎?我們?nèi)齻€配合這么好——"
"這是娛樂圈。"金敏智打斷她,聲音冷硬如鐵,"最終只有競爭,沒有朋友。"
夜風(fēng)突然變得刺骨。林清月想說些什么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因為她知道金敏智說的可能是事實——在殘酷的出道競爭中,友情往往是第一個犧牲品。
"至少現(xiàn)在,我們還在一起。"最終,林清月伸出手,輕輕握住金敏智冰涼的手指,"這就夠了,不是嗎?"
金敏智沒有抽回手,但也沒有回應(yīng)。月光下,她的側(cè)臉如同雕塑般完美而疏離,眼中閃爍著林清月讀不懂的情緒。
回公司的路上,三人沉默地走著,各懷心事。林清月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句話:偶像的世界里,最奢侈的不是名氣,而是真心。她偷偷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女孩——一個如陽光般溫暖,一個如月光般清冷,卻都在她心里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月度評估后等待她們的是什么,但在這一刻,她只想珍惜這段純粹的情誼,哪怕它注定如泡沫般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