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過幾天時間,她和廖霞的友情仿佛從未被考驗。她們之間仿佛從未有過隔閡。
隨著新房子的每日修建、裝修、搬家,娟娟擁有了一棟三層樓的家,雖然在90年代修了這樣的房子,可她沒有自己的臥室,沒有書房。樓下的兩個門市一個拿來出租給豬飼料大叔,一個自己家做零食小賣部,小賣部的后面有一間屋子給了外婆住。上樓的第一間是廚房,第二間里面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作為客廳,客廳的音響電視后面是一個小小的床,那是娟娟的床,另一個房間是父母的臥室。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是廁所,而三樓,從未被使用,就那樣一直空曠的放著。
在新家還沒有完全布置好的時候,屋子還很空,地面鋪著紫紅色的地磚。
那天,下雨了,廖霞來家里找娟娟玩,家對面的3歲女孩也來家里玩,媽媽和鄰居阿姨們搓著麻將,叮囑她把妹妹照顧好。
她和廖霞打算在地磚上面鋪上一層床單,她們可以躺在上面聊天,不那么冷。兩人一人拉著一頭的床單使勁朝著自己面前扯著,盡量讓床單繃直,在這個過程忠,誰也不知道,妹妹突然跳上來了,隨著“哇”一聲的大哭,兩人一看,妹妹撞在墻角沒有完全打磨好的瓷磚上,額頭不斷滲血,不知道傷口多大。兩人嚇傻了,樓下的大人聽到哭聲,喊著娟娟,問是不是妹妹怎么了,娟娟跑去窗邊,嚇的話也不敢說,哆哆嗦嗦:“妹,妹妹,頭上,頭上在流血。”說完,她也開始哭了起來,不知道是心疼妹妹的傷口,還是已經知道自己逃不過的挨打般悲慘的命運。。。
大人迅速放下手里的牌,跑上樓把妹妹抱去醫院縫針。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媽媽回來,板著臉,拿出一根獨凳,讓娟娟跪在獨凳上面,拿著樹枝狠狠的抽打她,一邊咆哮:“你覺得你很厲害是不是?你還讓妹妹坐你背上,把你當馬騎,把人家摔出去,醫藥費你拿給老子是不是?妹妹縫了17針,你一天到黑活起干啥子?你咋個不去死?”媽媽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娟娟一旦反抗,會迎來更慘烈的鞭打。她仍然不服氣的邊哭邊解釋:“不是,我沒有讓她騎,是我和廖霞一起扯床單她跳上來摔的,醫藥費也該一家一半。”
媽媽聽了反而更生氣:“老子讓你撒謊,老子打不死你。”那一天晚上的鞭打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
娟娟只知道,原來,小孩子也是可以這樣推卸責任的啊;原來,友情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呀;原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相信自己的孩子、都愛自己的孩子呀。可是,為什么要生下她 呢?為什么不像別人家的父母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呢?
娟娟在10歲那年,明白了一個道理,她母親并不愛她;她明白了友情的陰暗,人性的善變。那是她不斷挨打的過程中悟出來的真理。
后來的很多時候,她依然會和廖霞在一起玩,她們好像從未有過任何的分歧和別扭,只是這兩件事她從未忘記過,有時候母親會提起,她仍然會去解釋真相,卻總被母親打斷,說她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