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致命交易手術刀的寒光映著暴雨，張怡清的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
刀刃抵住男人咽喉時，
她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吞咽時喉結的顫動 —— 就像上個月在手術室里，
她握著柳葉刀劃開患者氣管的觸感。"張醫(yī)生好手段啊，
" 債主王彪臉上的刀疤在路燈下泛著青黑，啤酒肚頂?shù)梦餮b紐扣搖搖欲墜，
"白天給人開腦殼，晚上給我開瓢？你爸欠的三百萬，是拿你的手術刀抵債，
還是拿你這條命？"雨滴順著手術刀刃滴落，在地面砸出細碎的坑洼。
張怡清另一只手背上還貼著輸液貼 —— 三天前她連續(xù)做了七臺手術，
低血糖暈倒在值班室。此刻她盯著王彪胸前的金鏈子，突然笑了，
指腹輕輕摩挲刀刃："王老板知道為什么外科醫(yī)生的手不能抖嗎？"男人瞳孔驟縮的瞬間，
巷口傳來汽車急剎聲。雪亮的車燈劈開雨幕，黑色西裝男人撐著傘走進光區(qū)，
金絲眼鏡上蒙著層白霧："王老板對女士動手動腳，傳出去怕是影響您在碼頭的生意。
"張怡清認出這是最近總在醫(yī)院附近出現(xiàn)的男人。他總在凌晨三點站在神經外科病房外，
看她給父親換藥 —— 那個躺在 ICU 里，因為堵伯欠了一屁股債的男人。
王彪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突然咧嘴笑了："顧先生想英雄救美？
這女人欠的可不止三百萬，她爸上個月又在**借了五十萬......""我替她還。
" 男人打斷他，從西裝內袋掏出支票簿，筆尖在紙面劃出沙沙聲，
"但張醫(yī)生需要和我簽份協(xié)議。"手術刀 "當啷" 落地，張怡清盯著支票上的數(shù)字，
后頸泛起涼意。她看見男人指尖捏著顆白色藥片，
正往嘴里送 —— 和她父親床頭的抗抑郁藥一模一樣。"什么協(xié)議？" 她彎腰撿刀，
指尖觸到男人皮鞋上的船錨紋章，這個圖案在五年前的新聞里見過，
屬于沉沒的 "遠洋號" 游輪。"婚姻契約。" 男人遞出文件袋，
封面上印著燙金的 "顧氏投資"，"三年期限，互不干涉私生活。
但有兩個條件 ——" 他頓了頓，鏡片后的瞳孔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第一，
禁止調查我的過往；第二，" 他卷起袖口，手腕內側的船錨疤痕在雨夜泛著紅，
"不許觸碰這個傷口。"張怡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上個月在父親枕頭下發(fā)現(xiàn)的照片：二十年前的碼頭，
年輕的父親和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勾肩搭背，兩人手腕上都紋著船錨。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騙子？" 她接過文件，指尖劃過禁止調查條款，
突然瞥見男人西裝內袋露出一角照片 —— 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少女，站在手術臺前微笑，
胸前的銘牌上刻著 "張怡清"。男人突然伸手，
指尖掠過她手背的輸液貼："張醫(yī)生應該清楚，三百萬債務，
憑你在醫(yī)院值一輩子夜班也還不清。" 他的聲音低下來，帶著某種克制的沙啞，
"而且你父親的藥...... 不能停。"暴雨突然變大，
傘骨在風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張怡清望著男人胸前的銀質袖扣，
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暴風雨夜。她在礁石上撿到渾身是血的少年，
他的瞳孔也是這樣的琥珀色，手腕上的疤痕和眼前人如出一轍。"好，我簽。
" 她接過鋼筆，筆尖在紙上落下時，聽見男人輕聲說："我叫顧承澤，
以后的... 顧先生。"文件袋在雨中發(fā)出細微的響聲，
張怡清注意到協(xié)議最后一頁附著手印拓片 —— 那是個帶著刀傷的掌紋，
和她記憶中少年掌心的疤痕分毫不差。王彪的咒罵聲漸漸消失在雨幕里，
顧承澤的黑色轎車在巷口停下。張怡清摸著口袋里的抗抑郁藥瓶，
突然開口："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男人的動作頓了頓，從后視鏡里看她："重要嗎？
" 他遞出個絲絨盒，里面躺著枚素圈戒指，"明天去民政局，記得穿淺色衣服。
"轎車匯入車流時，張怡清看見顧承澤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
節(jié)奏正是五年前她在急救艙里哼過的《月光奏鳴曲》。她低頭看向戒指內側，
刻著極小的字母：G.C.Z & Z.Y.Q，中間是個船錨圖案。雨還在下，
她摸向頸后被頭發(fā)遮住的位置 —— 那里有塊淡色的疤痕，形狀像只展翅的蝴蝶。
而五年前沉入海底的 "遠洋號"，船頭的雕花正是這樣的蝴蝶。
2 假面夫妻晨光透過落地窗斜斜照在餐桌上，張怡清盯著面前的白粥，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顧承澤翻報紙的身影。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報紙邊緣，
目光卻始終落在娛樂版面上 —— 那里刊登著他們結婚的消息，
配圖是民政局門口他為她撐傘的側影。“醫(yī)院的夜班表我調整過了。” 話出口時，
顧承澤聽見自己聲音里壓抑的緊繃。他將報紙翻得嘩啦作響，遮擋住張怡清疑惑的目光，
其實早在三天前，他就派人黑進了醫(yī)院系統(tǒng)，把所有高危夜班從她的排班表上抹去。
瓷勺磕在碗沿的聲響讓他指尖一顫。顧承澤摘下眼鏡擦拭，
鏡片后的瞳孔映著她摩挲戒指的動作，喉結滾動了一下。那枚戒指內側的船錨，
是他親手刻上去的，五年前在礁石上，她給他包扎傷口時，他就記住了她無名指的尺寸。
“顧先生認識林遠洋？” 聽到這個名字，顧承澤握筆的手驟然收緊，鋼筆尖刺破紙面。
記憶如潮水涌來：雨夜的甲板，父親將他推進救生艇時說的最后一句話，
還有少年時期那個替他擋下子彈的女孩，手腕上綻開的血花。他強壓下喉間腥甜，
冷笑：“張醫(yī)生記性似乎太好了。”手機震動的瞬間，顧承澤余光瞥見她驟然蒼白的臉色。
人群舉著橫幅的照片刺痛他的眼睛，
尤其是王彪那張得意的臉 —— 這個男人曾參與當年沉船事件的策劃。
他幾乎是下意識開口：“需要我?guī)兔Γ俊?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又補上一句冷漠的 “畢竟，
我總不能和一個隨時會暈倒在手術臺的人做夫妻”，試圖掩蓋語氣里的關切。電梯下降時，
顧承澤隔著西裝口袋捏緊藥瓶。他知道她摸到了標簽下的秘密，那瓶抗抑郁藥的原始標簽上，
印著 “林遠洋” 的名字 —— 他的父親，也是她父親當年的生意伙伴。
五年前沉船事故后，他靠著這些藥片熬過無數(shù)個噩夢，夢里全是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樣。
黑色邁巴赫橫在醫(yī)院門口時，顧承澤扯松領帶，露出鎖骨處的船錨項鏈。
他特意選擇在張怡清面前取下項鏈，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鎖骨凹陷處，那里有道月牙形疤痕，
是她用手術刀剜出子彈時留下的。“因為從今天起，你是顧太太，” 他將項鏈戴在她頸間，
觸到她后頸的蝴蝶疤痕，
心臟猛地抽痛 —— 那是他當年用染血的手指在她皮膚上寫下的 “活下去”。
人群的叫罵聲在車外炸開，顧承澤握緊方向盤。后視鏡里，張怡清摸著項鏈的模樣，
與記憶中那個在急救艙里哼著《月光奏鳴曲》的少女重疊。他知道，
從五年前她把自己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那一刻起，這場所謂的契約婚姻，從來就不是交易，
而是他精心策劃的重逢。3 記憶碎片深夜的醫(yī)院走廊寂靜得可怕，
張怡清握著 CT 片的手指微微發(fā)顫。金屬異物的位置顯示，這顯然不是普通的醫(yī)療事故，
更像是有人蓄意為之。她將片子塞進白大褂口袋，轉身時卻撞進一個帶著薄荷氣息的懷抱。
“這么晚還在查資料？” 顧承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的手虛扶在她腰側，
卻并未真正觸碰。張怡清抬頭，正對上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
那雙眼眸像是藏著一片深海。突然，走廊盡頭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兩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張怡清下意識追了上去。轉過拐角時，她被地上的文件絆倒，
散落的紙張中，一張泛黃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 照片里，
年輕的顧承澤站在一艘豪華游輪前，身旁的男人正是林遠洋。顧承澤彎腰撿起照片，
手指在林遠洋的臉上停頓了一瞬。“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他的聲音平淡，
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緒，“林遠洋是我父親，也是你父親曾經的生意伙伴。
”張怡清的呼吸一滯。記憶突然變得清晰，那個暴風雨夜，她在礁石上救起的少年，
嘴里一直念叨著 “父親”。她盯著顧承澤耳垂后的小痣，心跳如擂鼓：“五年前沉船事故，
你是不是......”“別問。” 顧承澤打斷她，將照片塞回口袋，“我說過，
不許調查我的過往。” 他轉身要走，卻被張怡清拉住袖口。“我救過你。
”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五年前，你渾身是血倒在礁石上，是我用手術刀給你止血。
”顧承澤猛地回頭，眼神復雜得讓人心悸。“你以為我為什么找你結婚？” 他突然逼近，
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臉頰，“因為從那時候起，你就成了我戒不掉的毒。”話音未落，
張怡清的手機突然響起。是 ICU 護士打來的電話，說她父親情況危急。
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轉身就跑，卻被顧承澤一把拉住。“我和你一起去。
”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開車。”在車上，張怡清緊緊攥著手機，
回憶不斷閃回。她想起父親昏迷前的囈語，
錨” 和 “秘密”；想起顧承澤辦公室里那些關于沉船事故的剪報；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
和照片里林遠洋的紋身一模一樣。“你父親的病，沒那么簡單。” 顧承澤突然開口，
打破了車內的沉默，“他知道當年沉船事故的真相，所以才會被人盯上。
”“你到底知道多少？” 張怡清轉頭看著他，“為什么要牽扯我進來？
”顧承澤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因為我要復仇，也想保護你。當年沉船事故不是意外，
是有人蓄意謀殺，而你父親...... 可能也是參與者之一。”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
敲得張怡清腦袋嗡嗡作響。她想起父親枕頭下的擔保協(xié)議，想起他這些年莫名其妙的賭債，
想起王彪出現(xiàn)在醫(yī)院鬧事的場景。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醫(yī)院很快到了。
張怡清沖進 ICU，卻發(fā)現(xiàn)父親的病床空了。護士驚慌失措地解釋，
說有一群人強行帶走了病人。她踉蹌著后退，撞上身后的顧承澤。“別怕。
” 他伸手扶住她，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會找到他。但現(xiàn)在，我們得先離開這里。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張怡清透過窗戶望去，
只見王彪帶著一群打手從車上下來，氣勢洶洶地朝醫(yī)院走來。顧承澤臉色一變，
拉著她就往消防通道跑。“抓緊我。” 他將張怡清護在懷里，推開安全出口的門。夜色中，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織，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張怡清從未想過，一場契約婚姻，
會將她卷入如此巨大的陰謀之中，而那個與她簽訂契約的男人，既是她的救贖，
也是她的謎題。4 真相漩渦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在頭頂明明滅滅，
顧承澤的西裝外套裹著張怡清沖進夜色，他后背傳來的體溫透過布料灼得她眼眶發(fā)燙。
追兵的腳步聲在身后炸響，王彪的叫罵聲混著金屬器械碰撞聲刺破耳膜：“抓住那女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往左！” 顧承澤突然拽著她拐進巷子，皮鞋踏碎水洼的瞬間，
張怡清瞥見他側臉繃緊的下頜線。五年前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與眼前人重疊，
那時他也是這樣用染血的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巷口的黑色商務車突然亮起車燈，顧承澤猛地將她護在懷里，子彈擦著他肩頭飛過。
張怡清嗅到血腥味，抬頭時正看見他蒼白的臉色：“你受傷了？”“別分心。
” 他咬牙將她推進后座，自己跟著翻進來，扯下領帶纏住傷口。
月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船錨項鏈上，映得他眼底殺意翻涌。司機猛踩油門的瞬間，
張怡清摸到他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的剎那，
鎖屏照片刺痛她的眼睛 —— 那是她大學時期在實驗室的背影，
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何時被拍下。“為什么會有這張照片？” 她攥著手機質問，
卻在看到他瞳孔微縮時愣住。顧承澤喉結滾動，
染血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手背的輸液貼疤痕：“你總說我像個跟蹤狂。” 他輕笑，
笑聲里帶著苦澀，“從你在醫(yī)科大救人被媒體報道的那天起，我就知道，
你果然成了最耀眼的醫(yī)生。”車停在郊外一棟別墅前時，
張怡清才發(fā)現(xiàn)顧承澤的襯衫已被血浸透。他強撐著打開保險箱，
里面整齊碼放著泛黃的日記本、銀行流水單，
還有一張寫滿計算公式的圖紙 —— 正是 “遠洋號” 游輪的設計圖。“二十年前，
你父親和我父親共同投資建造了那艘船。” 顧承澤撕開襯衫，左肩猙獰的彈痕旁，
船錨紋身與疤痕交織成可怖的圖案，“但有人篡改了船體結構，在龍骨里藏了定時炸彈。
” 他抽出日記本翻開，泛黃的紙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