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纏著蛛網狀的靛藍光暈——那是執念太深的氣脈顏色，他在云臺觀見過，

只有守著亡人牌位十年不走的老寡婦才會有這樣的光暈。“我是云臺觀弟子，來尋人。

”謝青瞳試著運轉真氣，后腰的壓力卻絲毫未減。女人手腕翻折，他聽見金屬扣環的輕響，

半截手銬已經扣住他左手腕。就在這時，右瞳突然泛起金芒，

眼前的世界像被潑了層透明顏料：女人肩頸處的靛藍光暈里，隱約浮著個戴警徽的男人身影，

正舉著半塊青銅鏡對她笑。“江警官！”巷口有人喊，“鎮長說讓您去趟案發現場！

”女人松開手，謝青瞳看見她警號牌上寫著“江浸月”，尾指內側紋著極小的北斗圖案，

斗柄朝西——正是破軍星的方位。柳三娘的酒坊飄著酸腐的米酒味，三間瓦房圍成天井，

中央的灶臺還留著未燃盡的符紙。謝青瞳蹲下身，

指尖劃過灰燼里的云雷紋——是云臺觀的離火符，只有內門弟子才會畫。灶臺旁的木桶翻倒，

酒液混著雨水在地上積成小水洼，倒映出他左眼墨黑、右眼金芒的雙瞳。“看夠了嗎？

”江浸月抱著臂站在門檻處，手電筒光掃過他腰間的羅盤，“十年前我爸追查的案子，

現場也有這種符。后來他連人帶警徽消失在后山，警徽上個月在鎮西亂葬崗被發現，

泡在尸水里發臭。”她聲音突然低下來，“你羅盤上的玉簡，

和我爸死時手里攥著的碎片很像。”謝青瞳沒說話，右瞳的金芒掃過地面。

水洼里的光暈在變化，原本混沌的灰霧漸漸聚成人影：柳三娘穿著藍布衫，正對著灶臺貼符，

身后的木門“吱呀”推開，一團裹著灰霧的人影飄進來，手里托著個泛著冷光的羅盤，

羅盤中央嵌著顆灰白眼球，正緩緩轉向柳三娘的后頸。“她不是被人帶走的。

”謝青瞳忽然開口，“是自己開的門，讓那個拿破軍羅盤的人進來的。”他抬頭，

看見江浸月的瞳孔猛地縮了縮——她顯然知道“破軍羅盤”意味著什么。

子時的更漏響過三聲，謝青瞳蹲在無常殿的飛檐上，鼻尖縈繞著腐木與磷火混合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