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淺,頂替我哥蘇烈進暗衛營那天,說好了就一天。我哥?嗐,說來話長。
他本來想進宮當太監混口飯吃,結果報名那天拐錯了門,一頭扎進了暗衛營。那地方,
不是挨打就是打人,每天回來鼻青臉腫,懷里卻總能掏出半個硬邦邦的饅頭塞給我。「娘的,
」他齜牙咧嘴,「不是說宮里享福嗎?怎么吃個饅頭還得拼命!」后來才知道,那是暗衛營,
優勝劣汰,贏家才能留下,才能天天吃上白面饅頭。我哥為了這口吃的,是真玩命。
傷一天比一天少,功夫一天比一天好。終于,他拿著塊亮閃閃的令牌跑回來,
那天破天荒塞給我四個大白饅頭。「小草兒,等著,哥以后讓你頓頓吃饅頭!」
他當時那叫一個意氣風發。我感動得眼淚汪汪,剛啃了兩口,就發現不對勁。他臉色發白,
捂著肚子,一趟趟往破廟后面的茅廁跑。逼問之下,他才蔫蔫地招了。第一天轉正,
伙食太好,紅燒肉、大雞腿、炒雞蛋……他沒見過世面,一口氣干了五大碗,
結果吃慣了粗糧的肚子當場造反,拉得腿都站不直了。「活該!」我踹了他一腳,
「讓你吃獨食!」他就抱著我的腿哀嚎:「小草兒,好妹妹,今天第一天當值,
我不能不去啊!被頭兒發現,我就得滾蛋了!」他賭咒發誓下次紅燒肉全給我留著,
我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頂替他一天。臨走前,我把剩下的倆饅頭塞進懷里——哼,
一點不給你留!我倆是龍鳳胎,長得賊像。換上他那身大了兩號的暗衛服,褲腿袖子一挽,
腰帶勒緊,用鍋底灰把眉毛描粗點,趁著夜色,還真就混進去了。我哥分在青營,編號青九。
我戰戰兢兢地跟著隊伍,盡量縮小存在感。誰成想,就這么巧,太子爺蕭恒,
我們這幫暗衛要保護的頂頭大老板,就在我“上崗”第一晚遇刺了!電光火石之間,
刀光劍影,我腦子一片空白。我不會武功啊!怎么辦?
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金主爸爸受傷!學著我哥平時護食那股勁兒,我猛地撲上去,
張開四肢,把太子蕭恒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壓在了身下。嗯,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貼身」,
臉貼臉,胸膛緊緊相依。混亂中,我感覺太子爺在我身下僵硬了一下,然后微微皺眉,
似乎想說什么。等周圍的打斗聲漸漸平息,刺客被其他真·暗衛打跑了,
我才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這時,太子爺那帶著點疑惑和探究的目光,
直勾勾地落在了我的前胸。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發現了?我咽了咽口水,
急中生智:「那個……殿下,今兒沒吃飽,食堂順、順了倆饅頭帶著……」
太子爺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像是難以置信,
又像是受到了某種奇特的侮辱:「你哄誰呢?你這身板……難道你不是女暗衛?」哈?
暗衛還有女的?早說啊!那我直接報名,還能多賺倆饅頭呢!我腦子里瞬間跑偏。
沒等我回過神,旁邊暗衛統領一聲怒喝:「大膽青九!竟敢對太子無狀!」等等,
關注點是不是錯了?我趕緊從太子爺身上骨碌下來,為了證明清白,
下意識地就把手伸進衣襟,掏出那兩個被壓得有點變形但幸運沒碎的白面饅頭。「還好還好,
沒壓壞……」我松了口氣。全場寂靜。太子爺看著那倆饅頭,又看看我,表情更復雜了。
其他暗衛和統領也是目瞪口呆。「還……真是饅頭啊?」有人小聲嘀咕。
統領的臉黑得像鍋底:「大膽!竟然敢女扮男裝,欺瞞太子!」
幾把明晃晃的鋼刀瞬間架在了我脖子上。我腿一軟,「噗通」就跪下了,
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我、我不是青九……」「什么?」這下更糟了。「說!你是誰?
混入太子暗衛營,意欲何為?莫非是刺客同黨?」「冤枉啊!」我帶著哭腔,「青九是我哥,
我是他妹蘇淺……我哥他、他拉肚子,讓我頂一天……」統領立刻蹲下,
捏著我的下巴左看右看。在他眼皮子底下換了人,這可是重大失職。他臉色鐵青:「青九呢?
」「我哥……在、在破廟茅房里……」遠處的蘇烈,此時大概正打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誰知道,太子爺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問了句:「他倆真長那么像?」周圍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都默默點頭。不然也不能一晚上都沒人發現。第二天,我非但沒被砍頭,
反而成了暗衛營的「編外人員」。為了跟正式工區分,我的代號不按排行,直接叫「青草」,
任務是——貼身伺候太子。不是暗衛那種貼身,是丫鬟那種貼身。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
還能對別人頤指氣使。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還是帶肉餡兒的那種!我哥蘇烈傷好歸隊后,
每次輪到他暗中保護,看著我在太子爺身邊吃香喝辣,舒舒服服,
不用像他一樣每天被打得死去活來,不用在房梁上一趴幾個時辰動彈不得,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我就說當太監有前途吧!」他趴在房梁上,壓低聲音對我抱怨,「都怪我拐錯了門!」
更讓他郁悶的是,太子爺似乎格外“器重”我。每次外出,三千佳麗不要,偏要我跟著,
同乘一車,同坐一席。搞得整個京城都知道,太子身邊有個極受寵的丫頭,叫青草。而且,
只要我跟著,太子爺就必定點名讓「青九」負責暗中保護。我哥的出勤率蹭蹭往上漲,
業績突出,成了青營的銷冠。其他暗衛背地里都笑話他靠妹妹上位。
我哥脖子一梗:「有本事你也找個這么能干的妹子!等我妹將來做了娘娘,
看你們誰還敢瞎咧咧!」這話他自己說著都沒底。因為只有他最清楚,沒人的時候,
太子爺根本不搭理我,頂多塞給我一盤點心讓我自己一邊啃去。「小草兒,」
我哥趁太子爺離開的空檔,從房梁上悄無聲息地翻下來,眼睛盯著我手里的點心盤,
「給哥嘗嘗,那個桂花糕看著就香。還有那茶,給哥來一口,趴一早上了,脖子都酸了。」
我還記著他吃獨食的仇,把盤子護得緊緊的:「不給!」他軟磨硬泡,剛哄得我松口,
太子爺就回來了。這不講武德的家伙,端起整個盤子,「嗖」一下又竄回房梁上去了。
我氣得干瞪眼。太子爺正低頭看書,忽然幾點點心渣子簌簌落下,掉在他書頁上。
「什么東西?」他皺眉抬頭。「九號耗子精!」我沒好氣地撇嘴。「哦?」
太子爺目光掃過房梁,又落回書本,聲音不大不小,「青九,革一個月俸銀。」
房梁上傳來「叮當」一聲輕響,似乎是什么東西掉了,然后更多點心渣子像下雨一樣落下來。
太子爺眼皮都沒抬:「再加一個月不許吃紅燒肉。」點心雨,立刻停了。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直到兩個月后,靖王的鱸魚宴。這鱸魚宴可是京城一絕,
每年就那么幾天,鮮美無比,配上菊花酒,饞得我好幾個晚上沒睡好。太子爺說要帶我去,
我更是興奮得直搓手。結果,當天早上,我剛鉆進馬車,
就看見一個跟我打扮得一模一樣的“青草”坐在里面。「哥?你這……」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哥,蘇烈同志,正拿著個小鏡子,仔細調整頭上的珠花,
對著我淡定地吐出三個字:「出任務。」下車時,太子爺親自來扶我哥,
眼神示意我留在車里。看著我哥那故意扭捏作態的背影,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平時走路根本不是那樣好嗎!馬車一走,我立馬反應過來:我的鱸魚宴!
沒了!不行!我不能就這么算了!我越想越不甘心,拿出當年討飯練就的鉆狗洞絕技,
繞著靖王府的高墻找機會。可惜,這王府修得固若金湯,連個像樣的狗洞都堵死了。
我不僅沒混進去,還在草叢里蹭了一臉一身的劃痕。正灰頭土臉呢,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回頭一看,是青營和赤營的兩個指揮使,正滿臉焦急地看著我。「青草姑娘?
你在這兒干什么?你不是隨殿下進去了嗎?」我支支吾吾,
總不能說我想鉆狗洞進去偷吃鱸魚吧?真相大白后,兩位指揮使反應截然不同。
青營的頭兒興奮得直搓手:「殿下這是又有大動作!青九這小子可以啊,
咱們青營又要立大功了!」赤營那位指揮使卻臉色煞白,抓耳撓腮:「胡鬧,胡鬧啊!
殿下怎么能只帶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頭進去!」我心里嘀咕:這赤營的膽子也太肥了,
敢說太子爺胡鬧。沒過多久,靖王府大門洞開,太子的東宮侍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瞬間控制了整個王府。「靖王圖謀不軌,刺殺太子未遂,押入天牢!」侍衛首領高聲宣布。
暗衛們都懵了。太子爺施施然走出來,
身后跟著……雄赳赳氣昂昂、釵環歪斜、妝容花了、裙子掖在腰間的我哥。
只見他單手拎著癱軟的靖王,像扔麻袋一樣「噗通」扔在地上。
靖王還在那捶胸頓足:「本王明明試探過,你那侍妾根本不會武功!怎么今天突然這么厲害,
打起架來跟個男人似的……失算,失算啊!」太子爺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掃過眾人,
最后落在赤營指揮使身上,語氣冰冷:「赤營指揮使勾結靖王,意圖謀害孤,一并拿下!」
侍衛們一擁而上。原來,太子爺早就懷疑暗衛里有內鬼,也知道靖王要動手,干脆將計就計,
假裝只帶我(實際是我哥)赴宴,引蛇出洞!青營指揮使恍然大悟,
怪不得剛才那家伙攔著不讓進!暗衛統領在一旁咬牙切齒,
估計又在心疼他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了。太子爺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
得意洋洋的我哥,臉色難看的統領,幸災樂禍的青營指揮使,
還有……一臉劃痕、 выглядящая довольно жалко的我。
他挑了挑眉:「你這臉……」我趕緊擠出諂媚的笑:「奴婢擔心殿下安危,奈何大門緊閉,
只好、只好試圖翻墻探查,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我哥在旁邊翻了個白眼:編,接著編!
太子爺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丫頭怕不是個傻子吧!回程的馬車上,為了掩人耳目,
我哥又被塞了進來。我咽了咽口水,悄聲問他:「哥,鱸魚好吃嗎?」他撇撇嘴,
一臉嫌棄:「好吃個屁!刺兒那么多,挑得我手都快抽筋了,還不如紅燒肉香呢!」嘖,
土包子,真是享不了福的賤命!回到東宮,賞賜跟流水似的下來。我知道,
大頭肯定是我哥的。他這次任務完成得漂亮,還“英勇負傷”(打斗時蹭破了點皮),
太子爺讓他好生休養。連帶著我,也放了幾天假,不用貼身伺候了。
我心里有點打鼓:這任務結束了,太子爺不會覺得我沒用了,
要把我這“臨時工”給辭退了吧?我正擔心飯碗問題,府里卻開始傳起了風言風語。
說什么靖王宴上,是我蘇淺舍生忘死救了太子,太子對我寵愛有加,將來必定是要封側妃的。
這種鬼話,我自己都不信,偏偏有人信了,還是個關鍵人物——太子妃柳氏。
那天我正躲在自己小屋里,抱著個大肘子啃得滿嘴流油,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就來了,
說太子妃傳我問話。到了太子妃那兒,她端坐在上,看著我,
皮笑肉不笑:「聽說你救了太子一命,你說,本宮該怎么賞你才好呢?」我眼睛一亮,
摸了摸臉上還沒完全消退的劃痕,心里的小算盤噼里啪啦響。
嘴上卻謙虛道:「保護太子是奴婢的本分,怎敢邀功求賞?」太子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表情仿佛在說:諒你也不敢。可惜,她還是太天真了。我話鋒一轉:「不過,
太子妃娘娘非要賞賜,奴婢若再推辭,就顯得太不識抬舉了!」
我掰著手指頭開始算:「金銀珠寶什么的,太子殿下已經賞了不少,娘娘再賞就重復了,
不如賞點奴婢缺的。」「您看,奴婢為了救駕,這臉都劃傷了,俗話說女兒家的臉面最重要,
這算工傷吧?娘娘在這方面賞點實在的就行。」「奴婢也不貪心,
聽說藩國進貢了用天山雪蓮做的玉容膏,娘娘您那里肯定有,賞個十瓶八瓶的讓奴婢抹抹臉。
」「還有啊,這肘子雖好,吃多了也膩。娘娘賞幾斤燕窩海參、桃膠魚肚什么的,
給奴婢補補。哦對了,這些好東西奴婢也不會做,您再順便賞個會煲湯的廚子唄。」
「胭脂水粉也不能少啊,不然這臉上的疤怎么遮?娘娘您用的肯定都是頂好的,
上次您送給皇后娘娘那種就不錯……」「還有……哎?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
您臉色不太好啊?太子妃!」太子妃柳氏的牙齒咬得咯咯響,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一邊狠狠掐著身邊大丫鬟的胳膊肉,一邊從牙縫里擠出字:「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怎么一點都不疼……」大丫鬟疼得齜牙咧嘴,快哭了:「娘娘,您掐的是奴婢!
這個小賤蹄子分明是在獅子大開口,故意氣您呢!」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帶著點戲謔:「孤勸太子妃有話直說。她腦子可能不太好使,聽不懂你那些彎彎繞。」
是太子蕭恒!外面響起一片請安聲。太子妃瞬間清醒,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泫然欲泣:「殿下,您誤會臣妾了。臣妾是真心想賞她,本想著,若是殿下喜歡,
抬她做個侍妾也無妨……」太子爺面無表情地打斷她:「你自己想賞便賞,別扯上孤。」
這話什么意思?太子妃在底下差點把大丫鬟的胳膊擰斷。
她本來是想試探我有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順便敲打敲打。
結果被我一通“實在”的要求給架住了。現在太子爺還不接茬,直接撇清關系!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或者說,需要花錢的時候)各自飛!
我眼巴巴地望著太子妃,心里還有點小委屈:干嘛呀太子爺,您這一來,
我的玉容膏、燕窩海參、煲湯廚子不就泡湯了嗎?「太子妃娘娘,」我小心翼翼地問,
「您……該不會是要反悔吧?」被逼到這份上,當著太子的面,
太子妃再心疼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吩咐下人:「去,
按青草姑娘說的……準備賞賜。」太子爺嘖了一聲,搖搖頭,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太子妃:「孤緊趕慢趕過來,就是怕你吃虧,想攔著你點。
結果……唉,算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說完,他轉身走了。
留下我和快要氣暈過去的太子妃面面相覷。太子妃賞的天山雪蓮玉容膏確實是好東西,
一打開蓋子,滿屋子都是奇異的清香。但是!她也太小氣了!
就給了我三個指甲蓋那么大的小玉瓶!「這么點?」我忍不住嘟囔。
來送賞賜的老嬤嬤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當這是豬油啊,一送一壇子?這可是天山雪蓮!
攏共就那么一小罐,太子妃自己都省著用,幾乎全給你了,你還嫌少?」
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我趕緊捂著腦袋躲開:「好好好,不少不少,您別激動。」嬤嬤走后,
太子爺居然破天荒地溜達到我這小屋來了。他拿起一個小玉瓶,
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行啊你,蘇淺。太子妃那么摳門的人,
你居然真能從她手里摳出這幾瓶來。」說著,他掂量了一下,
順手就拿走了兩瓶:「孤也算助了你一臂之力,這兩瓶就當謝禮了。反正你這榆木腦袋,
也分不出好壞。」我氣得差點跳起來!這哪是太子,分明是攔路搶劫的土匪!
「殿下您要是想要,直接跟太子妃要去啊!干嘛搶奴婢的?」他無奈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居然有那么點……縱容?「你懂什么?孤問太子妃要東西,
她必定要拿別的東西來換,或者提一堆要求,麻煩得很。你就不一樣了,」他頓了頓,
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回頭孤讓膳房給你送三車肘子來,不就行了?」
他輕車熟路地把兩個玉瓶揣進袖子里,轉身就走,還留下一句:「作為補償,
孤允你兄長蘇烈,日后貼身保護你。你們兄妹情深,正好日日相見。」喂!這算哪門子補償?
誰要跟他日日相見啊!除了搶我的肘子,他還能干嘛?太子爺,你給我回來!把玉容膏還我!
還有,三車肘子什么時候到?!后來我才發現,太子爺那句“補償”,簡直是神預言,
或者說,是他早就挖好的坑。自從我哥蘇烈“奉旨”貼身保護我之后,我的生活就沒消停過。
三天兩頭有人想給我下毒,五次三番“不小心”掉進池塘,走個路都能從臺階上滾下去。
要不是我哥這人形雷達加金牌保鏢,我墳頭的草估計都三尺高了。我哥累得眼圈烏黑,
天天抱怨:「保護你比保護太子爺累多了!好歹那邊還有人換班,到你這兒,
我一個人得全天候待命!」但他吃了我那么多肘子(太子爺還真讓人送來了,雖然沒到三車,
但也不少),也不好意思撂挑子。他還理直氣壯地以“熬夜傷身,容顏受損”為由,
每天都要從我那份太子妃賞的燕窩海參魚翅羹里分走一大半。
把那個太子妃“賞”來的廚子累得直翻白眼,私下跟我抱怨:「當初伺候滿府主子,
都沒伺候你一個累!」我實在好奇,我一個沒根沒底、討飯出身的丫頭,到底礙著誰的路了,
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哥偷偷告訴我:「還能有誰?太子妃唄。」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柳氏也太記仇了吧!我不就要了她點東西嗎?她居然想要我的命!
眼看著太子妃賞的好東西快被我倆吃完了,我哥看著我,一臉為難:「小草兒,
要不……你還是回破廟躲躲?」看著他那張就算天天進補也掩不住憔悴的臉,我慫了。
小命要緊。那晚,月黑風高。我哥歡天喜地地給我指點了太子府現存的所有狗洞,
讓我挑了個離破廟最近、路程最短的。「放心去吧,哥在這兒給你打掩護!」然后,
他就心安理得地留在我房里,據說后來躺我床上睡著了,呼嚕打得震天響,
估計是太久沒睡過好覺,徹底放松了。夜半時分,
暗衛的本能警覺還是讓他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感覺有個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他身上,
還在他胸前摸來摸去。黑暗中,一個猥瑣的聲音嘀咕著:「怎么這么平?難道太子就好這口?
」直到那人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往下探,我哥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個男的!他瞬間炸了!
一股怒火直沖頭頂:「他娘的!老子長這么大,還沒被男人摸過!」一聲怒吼,
伴隨著骨頭錯位的脆響和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第二天一大早,
太子妃派來的抓奸小分隊就浩浩蕩蕩地沖進了我的小院。領頭的婆子陰陽怪氣地說,
昨晚太子妃的堂弟入府拜訪,喝多了走錯了院子,有人影影綽綽看見他進了后院這邊。
幾個蓄謀已久的家丁一邊說著「得罪了」,一邊胸有成竹地一腳踹開我的房門。然后,
他們就集體僵住了。因為一抬頭,就看見房梁上,晃晃悠悠地吊著一個人,下半身……嗯,
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媽呀!死、死人了!」尖叫聲響徹云霄。其實沒死,
但我哥下手挺狠。那位堂弟大人,算是提前實現了我哥當年未遂的“太監夢”。
我哥當年研究過的幾種自宮方法(別問我他哪兒學的),估計昨晚靈感爆發,全用上了。
太子妃柳氏得到消息,趕過來一看,差點當場暈過去。
她只是想讓這個貪花好色的堂弟毀我名節,沒想讓他絕后啊!她叔父家可就這么一根獨苗!
這下怎么交代!「把那個賤人!給我押過來!」太子妃氣得渾身發抖。我哥自知闖了大禍,
又怕太子爺知道他擅自放我出府,急中生智,翻出上次假扮我剩下的女裝,匆匆套上。
還不忘從桌上抓了昨晚剩下的兩個饅頭,塞進胸口——昨晚那色胚不是嫌他“平”嗎?
給你墊起來!被押到太子妃面前,他低著頭,瑟瑟發抖,一句話不敢說。
太子妃怒火中燒:「給我打!狠狠地打!打二十大板!」我哥心里暗暗叫苦,
但好歹在暗衛營練過抗擊打能力,趕緊偷偷運氣護體,想著挨幾板子,等太子妃消了氣,
這事兒就能混過去。行刑的家丁掄圓了板子,帶著風聲「啪」地一聲打在他屁股上。
我哥咬緊牙關,心里還在慶幸:還好是我頂著,這要是打在小草兒身上,幾下就得散架。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怒喝:「住手!誰給你們的膽子,
敢動孤的人!」是太子蕭恒!在場所有人都慌了神,行刑的家丁嚇得立刻停手。
太子妃臉色瞬間煞白:「殿、殿下,臣妾不是……」而我哥,聽到太子爺聲音的那一刻,
條件反射似的,提著的那口氣瞬間就散了。畢竟是頂頭上司,本能的敬畏壓倒了一切。
他胸膛一癟,那兩個被他強行塞進去、撐場面的白面饅頭,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咕嚕嚕」
滾了出來。更絕的是,這兩個饅頭像長了眼睛一樣,一個滾到太子妃腳下,另一個,
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太子爺的靴子上,停了下來。全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太子爺臉上那焦急憤怒的表情還沒完全褪去,嘴角卻忍不住開始抽搐,看上去十分扭曲。
他彎腰,撿起腳邊的那個饅頭,捏在手里,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好,很好!」
太子妃則難以置信地撿起另一個饅頭,翻來覆去地看,表情像是見了鬼:她那個寶貝堂弟,
就是為了這么個……揣饅頭的女人,變成了太監?兩人抬頭,目光在空中交匯,電光火石間,
似乎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共識。而罪魁禍首我哥,死死地把頭埋在地上,
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鉆進去。他和我可以互換身份這事,是暗衛營機密,打死不能說!
太子妃艱難地開口:「殿下,臣妾的堂弟他……」太子爺卻已經恢復了鎮定,聲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