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大家面前受傷后,劇組的工作人員變得友善,不再用敵意的目光看著她,有什么好吃的大家也會第一時間問她吃不吃。
人們對病號和小孩總是出奇的溫柔。
敵意不會消失,只會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蘇書的周圍三尺仿佛有結界,所有人默契的遠離蘇書。
盡管想討好蘇書,比起自身的生命安全,是否討好已經不再重要。那天蘇書明顯是要把孟輕染往死里打,而且,不說大牌就是有特權,打人都不用道歉。
人們討厭特權,特別是那種特權傷害到他們的利益時,他們本能討厭蘇書。
看著蘇書被孤立,孟輕染露出滿意的笑容,計劃很順利,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這幾天她一直在針灸,腰間的青紫色沒有消散,每當別人看到她的傷痕,別人對蘇書的討厭便多上幾分。
現在的蘇書,仿佛一只隨時會傷人的老虎,是人人遠離的對象。
就在孟輕染悠閑的休病假時,胡導把孟輕染受傷的消息告訴了顧洛西。
受傷了,嚴重嗎,怎么會受傷呢?顧洛西的想象力化身發狂的洪水,呼嘯而過,所有理智被摧毀。她的腦子里情不自禁上演一場撕逼大戰,大惡魔蘇書惡劣地欺負孟輕染。
孟輕染乖得就像一只小兔子,面對她時,孟輕染總是很緊張,仿佛下一秒就要炸毛。
一想到她說發生了關系,孟輕染就信了,她就覺得孟輕染純情得過分。
顧洛西在辦公室里坐立難安,越想越覺得孟輕染可憐,需要她的保護。
蘇書太過分了,她一定要警告一頓蘇書。
這樣想著,顧洛西的車子拐進《問天》劇組停車場,到了地方,顧洛西才冷靜下來,她走向劇組的腳步逐漸緩慢,直至停在原地。
她來這里做什么呢?她不是害怕面對蘇書嗎?她可是劇組最大的投資人,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探班孟輕染吧,那也太給孟輕染招仇恨了。
孟輕染在劇組被蘇書針對就已經很慘了,如果因為她的魯莽給孟輕染找來更多是非,她都不敢想,到時候孟輕染會有多恨她。
身體一個寒顫,她抬頭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劇組,轉身重新回到車里。
她太沖動了,什么都沒想好就殺來劇組。
見到孟輕染她說什么?關心的話只會給孟輕染招來仇恨。
見到蘇書她說什么?責罵的話她說不出口,十幾年的友誼,一下子割舍就和剜心一樣疼。
蘇書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明白,蘇書為什么會喜歡她,錯位的感情最讓人糾結。
調轉車頭,馬路兩旁的行道樹飛快向后奔去,車子離《問天》劇組越來越遠。
顧洛西抿著嘴,咬緊后槽牙一言不發。
“滋”,輪胎用力抓緊地面,發出尖銳的噪音,揭示顧洛西心里的不平靜。
在一家肯德基前停下車子,顧洛西走入店鋪,大手一揮,買下了所有豪華套餐。
帶著滿滿一車子的慰問禮物,顧洛西重新開車前往《問天》劇組。
身為投資人,她來慰問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這個理由簡直無懈可擊。
路過一家粥鋪,孟輕染受傷了,似乎不能吃油膩食品。
玉米粥、海鮮粥、皮蛋瘦肉粥,粥鋪種類齊全,她挑得眼花繚亂。
上輩子,孟輕染在采訪中說過,喜歡吃甜的粥。
打包一份玉米粥,這次車子一路奔馳,很快來到《問天》劇組。
下車的時候,玉米粥還是熱的,顧洛西臉上掛起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容。
抬頭看粥的瞬間,她似乎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顧洛西剛想道歉,發現自己撞到的是孟輕染,她驚訝地問,“怎么是你?”
“顧總,這話不該我問你嗎?”
孟輕染的聲音平淡無波,一如她的表情,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緒。
戲棚里空氣悶熱,她出來透氣,沒想到撞到了她現在不想遇到的人。
她盡量表現出平靜,只是緊繃的身體暴露了她的緊張。
無論是程鋒還是顧洛西,她都不想看到,她的生活已經夠復雜了,拍戲需要她全力以赴。她現在就想拍好人生第一部主演的戲。
感情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如果她把感情當做人生追求,她最終將什么都得不到。
她不是個偏執的人,很多事情想不通就不再想,也許等她處理好工作,感情上的問題就不攻自破。
水杯中的風暴放入大海中,不值一提。
她現在要做的是努力擴大她人生的邊界,遼闊一點,更遼闊一點。
她討厭弱小的自己,無論是顧洛西還是程鋒,她都是處于下位,身份的不平等讓她無法看清對方,也無法平等對話。
所以她的當務之急是演好戲,踏踏實實拍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這也是她為什么如此狠毒決絕地反擊蘇書。
利用所學去陷害別人,違背了她學醫的初衷,只是,她從不保證對惹她的人友善。她的善良帶著鋒芒,是保護自己,也是懲罰惡意。
顧洛西對上孟輕染平淡無波的目光,微微瞇起眼,她有些泄氣,原來無法平靜的只有她啊。她以為孟輕染看到她會是驚喜或者驚訝,總之是該有點情緒反應。
孟輕染是不是更想看到程鋒?顧洛西腦子不停胡思亂想,沮喪的情緒表露在臉上,擺著一副臭臉,明晃晃寫著生人勿近。
“給,午飯。”她把手里的粥遞給孟輕染,也沒等孟輕染拿穩,她就松了手。
顧洛西的動作魯莽又沒禮貌,帶著她大小姐的臭脾氣。
“啊?”孟輕染下意識接住粥,動作慌亂,還帶溫度的粥差一點掉到地上。
顧洛西一個公司董事,專門來給她送午飯,孟輕染沒有受寵若驚,更多的是不解。對方什么意思?這舉動好曖昧。
所以,對方說要負責的話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