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寧未回應招弟的哀求,只是道:“妹妹,你們從婉知那兒得了好物件。旁人得的,我都見過了,你與盼弟的,卻還沒瞧過,快與我看看,究竟得了些什么好東西?”
一旁招弟的妹妹——盼弟忙從懷里拿出鑲五彩寶石的金縷累絲靜步,驕傲道:“這靜步有一對,原是婉知姐系在腰間的佩飾,婉知姐心善,見我和姐姐喜歡,便取下來送與我和姐姐,一人一個。”
宛寧不禁深吸一口氣,心下卻冷笑起來,這對金靜步可是貨真價實的好物件,光金子和上面鑲嵌的寶石就價值不菲,還有那金縷累絲工藝,一般工匠可沒有這般好手藝,這東西全不是麥香、麥蕎身上那些濫竽充數的貨色可比的。
宛寧繼續想:婉知心善,把東西給了你們,我若不給你們,是不是心狠了。
又心想:這燈今天借了你們,明日估計就要來告訴我,燈壞了破了扔了,再也回不到我手里來。
這時,婉知說道:“什么心善不心善,姐妹間的情誼才是這世上最珍貴的,任它如何好的物件,又怎么比得上咱們姐妹之間這份情分呢?”
嘴上這么說,婉知其實心里極惱,招弟要她的靜步時,也說記得她的大恩大德,也不知她活到如今要記下的恩德,自己能不能數得清楚!
即便是老二房出名蠻橫無賴的麥香,看上了她的好物件,被她幾句好話哄了哄,也能拿斗篷和鐲子打發了去。老三房這對姐妹倒好,癩皮狗似的,看上了她的東西就死皮賴臉地要,怎么哄都哄不住。
宛寧聽了婉知這番話,心內更是冷笑,婉知這招禍水東引,用了多少年多少次了,還是每每都能起效,真跟她那個娘一樣,老愛用這些損人不利己的賤招。
心里這般想,宛寧面上可不說,只是又俏皮地朝堂妹眨眨眼,婉知這回面色卻慢慢變得蒼白,心跳如擂鼓般,暗忖:難道堂姐發覺了?不會的,她可什么話都沒說。
婉知覺得自個兒做的隱秘,堂姐不可能察覺,那實屬自欺欺人。人的感覺其實是非常敏感的,一句話、一個行為里的一點點惡意,都能被精準地感覺到,人家不說,不過是不想撕破臉皮罷了。
不過說回來,她也并非故意要來坑堂姐,實在是那對靜步過于珍貴,被老三房兩姐妹硬是要了去,心里惱得要死,直到把這些人帶來堂姐這兒,她心里才好過些。
招弟見宛寧不說話,再接再厲道:“姐姐,您行行好,就把燈借給妹妹吧。”
“妹妹屋子里連盞燈都沒有,晚上跟捉瞎子沒兩樣,姐姐就可憐可憐妹妹,你對我的好,我來世一定當牛做馬還!”
這賤人為了盞燈,真是什么都說的出口啊。宛寧笑道:“招弟妹妹,這燈借給你也行。”
招弟、盼弟一聽,喜笑顏開,只覺這些大小姐都一樣地好糊弄,隨隨便便哀求一下,便能把她們的好東西都弄來自己手里。
誰知宛寧繼續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姐姐有個條件,妹妹也別等來世了,今世妹妹就能給姐姐當牛做馬,來回報我對你的恩情。”
“招弟妹妹,一會兒我跟你一塊兒去見三奶奶,就說你要給我當牛做馬,從此不回家了。”
說著宛寧又輕輕打了一下嘴巴,笑道:“這張嘴真該打,怎么能說招弟妹妹來給我當牛做馬呢,我一會兒還是跟三奶奶說,妹妹嫌屋子里晚上連燈都沒有,不想回家去,要在我這兒做使女,好歹晚上也能有燈用。”
招弟一時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些啥,想起三老太太陰鷙的目光,身子都怕的抖了起來。
盼弟恨恨道:“你這里金的銀的,幾輩子都使不完,我們不過要盞燈,你怎么也不給,真是為富不仁!”說著便上手去拿那盞宮燈。
宛寧早有準備,說話間早把宮燈移遠了,看盼弟一言不和要搶東西,“嗖”地一下站起來,鉗住她的手。另一邊招弟回過神來,趕忙上手要幫妹妹,結果喜佳在旁邊一看,立馬一肘子打向招弟的肚子,把她推得跌倒在地上,疼的直哇哇的叫。
正好這時,荷衣回來了,這下又有活干,宛寧便吩咐荷衣、蓮衣,把老三房這對姐妹看牢,而她則去廚房拿了照明用的桐油,這是村里人常用的燈油,最便宜不過,回來就帶著荷衣、蓮衣,壓著兩姐妹,去了老三房。
臨走前,宛寧還點了點桌上的金丁香和銀生肖,少了好些去,立馬搜了招弟、盼弟,果然少的都在她們身上。
宛寧一個都沒給她們留,敢上手偷東西,就休想再得她的物件。
喜佳本要一道去,宛寧道屋子里沒人,讓她看著屋子,等她一會兒回來。
而婉知見勢不妙,帶著老二房的麥蕎和禾穗,匆匆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