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震山找于秉璽幫忙搞槍,老爺子不辭辛勞,騎著毛驢去了寬城子。
第四天晚上回來,把情況一說,蔡震山激動不已。
五個人圍在一起,于秉璽神秘的說道。
“蔡隊長,你膽量如何?”
蔡震山聽完,先是一愣神,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老人家,不瞞您說,我別的能耐沒有,我天生兩個膽,我比別人多一個,你說吧什么事!”
蔡震山滿不在乎,心里念叨沒有自己不敢干的事,我都死過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什么好怕的,靜靜的聽著。
于秉璽喝了一口茶,語氣凝重的說。
“我去寬城子找到了我的“并肩子”我們哥倆“打穗兒”時候就在一起,想從他那里得到點有用的信息,他現在是寬城子車站貨物處的處長,從他口中我得知最近俄國“大鼻子”有一批新式長槍要運到寬城子,裝備寬城子車站的守備軍……”于秉璽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本月初六的下午四點半,準時到站,然后封存在寬城子車站的貨物處,第二天裝備守備軍”
于秉璽說完對著蔡震山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蔡隊長,時間挺緊迫啊!”
“老人家,貨物處有多少人看著?”這才是蔡震山最想知道的,人多了肯定不行。
于秉璽答道。
“有探聽的情報,就兩個“大鼻子”在崗哨看守,因為第二天守備軍就來提貨”
緊接著又補充道。
“不知道當天有沒有增加人手,這個誰也不知道?”
蔡震山在心里一盤算,來一個出其不意也未必就是壞事,到時候隨機應變,還有兩天就是初六了,怎么辦?搶還是不搶,自己得拿主意做決定,手底下兄弟的命全在自己手里攥著呢!一個錯誤的決定,有可能就全軍覆沒。
沙俄的軍隊可比清政府的軍隊厲害多了,蔡震山不得不慎重考慮。
為什么寬城子有俄國的“大鼻子”,甲午戰爭以后,清朝簽訂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其中俄國“大鼻子”就在吉林等處爭取了修建鐵路的權利。
然后修建一條從哈爾濱到寬城子的鐵路叫“中東路”所以才有了寬城子火車站。
后來和日本“小鼻子”競爭,爭取進一步控制東北,在中國的土地上兩個國家還打了一仗,所以說“不到東北不知道東北之亂”
于秉璽看出蔡震山很為難,建議再想想別的辦法和渠道。
蔡震山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一拍桌子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
“就這么干了!”
時間緊迫,立刻安排混江龍連夜回到大房身,找到一陣風,鉆天燕子,鬼難拿,趙占元,趙占華,讓他們趕緊過來。
時間過的真快啊,轉眼就到了初六。
蔡震山領著眾人,套了一輛馬車,一大早就來到了寬城子火車站,先找了個歇腳的地方,然后大家分散出去,在外圍熟悉熟悉地形。
蔡震山扮成客商,進到火車站里面,找了一圈沒看見貨物處。
心里犯起疑惑,難道貨物處不在車站?于秉璽“掃盤子”不準確?
腦袋瞬間急出汗了,靈機一動找到火車站一名工作人員。
“你好,我是南面來的客商,我有一批棉花到站了,請問貨物處在哪里?”
“出門左拐”
蔡震山出了火車站大門,往左一拐,走了一百多米。
看見一個類似倉庫的樓房,沒有窗戶,中間就一個大鐵門,鎖頭比拳頭都大。
兩邊是崗亭里面站著兩個“大鼻子”一個拿長槍,一個腰里帶著短槍,墻上一個白底黑字的牌子,寫著俄中兩國文字“貨物處”。
蔡震山環顧一下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么大的倉庫就兩個人把守?莫非老天助我!
轉悠了半天,回到住處,所有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對著蔡震山一說,都沒看見貨物處在哪里!
蔡震山對著這人說道。
“貨物處我知道在哪里,大家別議論了!抓緊吃飯,好好睡一覺”
又對著一陣風說。
“三弟,你吃了飯到我告訴你的地方蹲守,有什么情況抓緊回來告訴我”
“放心吧!大哥沒問題!”
眾人吃了飯,回到房間休息,蔡震山躲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煙,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一陣風回來了,找到蔡震山氣喘吁吁的說道。
“大哥,貨來了!不多就八個木頭箱子”
蔡震山一聽,從床上站起來。
“你都看準了?”
“放心吧,我數了好幾遍,不會有錯”
“有多少人”
“就他媽兩個人”一陣風罵道。
一聽說就兩個人站崗,蔡震山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可問題出在哪還說不清楚。
半夜十二點,把人叫起來,蔡震山開始分配任務。
“趙占元你們哥三個,套上馬車在路口等著,看我這邊得手了,馬上過來,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隊長,我聽清楚了!”
半夜一點,蔡震山一行人到了寬城子火車站了,街上零星有一兩個人,火車站附近沒人,那時候不開夜班車。
找了個拐角,六個人藏好,蔡震山的眼睛死盯著兩個崗哨,貨物處的門口有兩個大燈,周圍一片明亮,心里盤算著該如何下手。
后半夜人都困急眼了,哨兵也打盹,就在這個時候,蔡震山一咬牙一狠心,看了眼呂有德,二人同時抽出大青刀,射了箭一樣奔著崗亭沖過去,一個奔左,一個向右。
眼看著要跑到跟前了,被發現了!
左邊的崗亭從肩上下槍,右面的崗亭從腰上拔槍,嘴里還喊俄語。
“斯渡威……”
“斯渡威……”
槍沒等拿在手上,二人同時沖到崗亭里,這力道不輕,把哨兵都撞倒了。
蔡震山一刀從肚子斜插進去,用手在里面還轉了兩圈,呂有德沖過去,一只手捂著哨兵的嘴,另一只手大青刀從脖子就劃了一下,鮮血如同射箭一般,兩個人當場就死了,后面的人趕緊跟上來,用大鐵鉗子把鐵門打開,幾個人鉆進去一頓翻箱倒柜。
趙占山大老遠一看鐵門打開,知道得手了,三個人趕著馬車一溜煙就過去了,把車停在門口。
蔡震山一進去傻眼了,都是木頭箱子,打開一個不是槍,又打開一個還不是槍,差點沒急死。
“老疙瘩,在這呢!”呂有德壓低了聲音喊。
蔡震山跑過去,低頭一看木頭箱子里面裝的都是槍,上下兩層八條槍,還帶著四棱軍刺,都是俄國最新的長槍,上面還用油紙包好。
這種槍叫莫辛納甘,土匪“胡子”管這種槍叫“水連珠”槍打的遠,威力大,屬于稀有裝備。
蔡震山喊了一句。
“快裝車!找子彈!”
有槍沒子彈不行,等同于燒火棍,一幫人又開始找子彈。
七手八腳把箱子都裝車上,九個人爬上去,一刻不敢停留連夜奔著“老爺廟”。
蔡震山善于搞突然襲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還有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膽子大,膽小的畏畏縮縮這事他辦不成。
蔡震山心剛放下,馬上要出城了,被巡防營的官兵發現了。
“站住,干什么的?”
“不許動,再動我開槍了”
…………
眼看著事情敗露,蔡震山喊一句。
“打!!!”
蔡震山,呂有德,趙占華同時開槍,噼里啪啦,火星四濺一頓亂槍把巡防營的人都打跑了,誰敢攔著,不要命了?眼睜睜的看著出了城。
呂有德從殺死的哨兵身上繳獲了一支短槍左輪,趙占華在外面看著那車,往崗亭里一看,地上掉了一把長槍,撿起來準備自己用,沒想到真用上了。
槍聲一響,無論是俄國駐軍還是官府的巡防營都朝這邊趕來,等到了地方,蔡震山已經跑了一個多時辰了,大半夜的,去哪里追?
蔡震山一伙人白天不敢走大路,找個山林隱蔽起來,半夜挑小路走,輾轉三天才回到“老爺廟”
回家卸了車,人手一把“水連珠”又拿出了一些子彈,剩下的急忙命人在大殿里挖了一個大坑,把槍和子彈都埋好,這玩意可不是鬧笑話,搞不好就掉腦袋,蔡震山絲毫不敢大意,等風聲過了,再拿出來用。
經過這么一折騰,俄國向清政府施壓,提出強烈的抗議,要求務必緝拿兇犯。
清政府沒辦法下旨吉林將軍長順,滿洲正白旗人派兵追查此事。
沒用上五天,官兵從大房身就到了“老爺廟”一路上各種搜刮,打砸搶奪,當兵的比土匪“胡子”還厲害,老百姓家的小雞小鴨都沒能幸免,斷斷續續兩個多月,這場風波才漸漸平息。
蔡震山早就帶著人躲進大黑山,樹高林密,官府的兵一個月才幾個錢,玩什么命啊?等這場風波漸漸平息,帶著人回來了。
重新蓋房子,壘院墻“老爺廟”保安隊二次成立。
就在蔡震山走的這段時間,周邊好幾家地主都被搶了,造成了不小的損失,萬幸沒傷到人。
蔡震山為了找回顏面,決定與其坐等不如剿滅,主動出擊,一勞永逸。
手里有槍,說話都仗義,以前這話敢想不敢說,現在不一樣了,肩膀寬了腰也粗了。
靠著這手里這幾把槍,蔡震山利用誘敵深入,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先把匪首除掉,再以利誘,沒用上一個月剿滅了周邊幾股“綹子”。
還收了青龍,黑龍兩個“砸鍋釘”繳獲了很多槍支彈藥,生活物資,又收編了三十多人,蔡震山這三十多人可不是老弱病殘,那都是蔡震山親自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的彪形大漢,都是以一當十,剩下的人遣散回家。
“老爺廟”保安隊初具規模,把原來的院墻全部推倒,加大面積重新修建,安排了五個固定崗哨,一隊巡邏哨,無論白天黑夜,輪流站崗。
讓自己的好兄弟混江龍領著五個人,長期駐扎在老岳父李四海家以防萬一,李四海對這個姑爺心里是一百二十個滿意,心想自己都沒看錯人,蔡震山好樣的,沒忘了我這個岳父。
蔡震山把“老爺廟”保安隊打造的鐵桶一般,可以說現在是兵強馬壯,濱河鎮除了官府就屬蔡震山的保安隊了。
整個濱河鎮沒有這么太平過,因為有了蔡震山的巡邏哨,十幾家地主才能安安穩穩睡個踏實覺。
蔡震山的保安隊,于民秋毫無犯,誰家有困難還出手幫助,逢年過節家家都給點大米白面,名聲極佳。
一天中午,蔡震山正在房間里和呂有德說話,有隊員進來報告。
“隊長,外面有一個女人想要見你!”
蔡震山一聽,有一個女人要見他!還帶來一隊人馬,有點摸不著頭腦,隨口問了一句。
“長什么模樣?”
“個子不高,看樣子三十多歲,長得挺好看,是個短衣襟小打扮”聽完回答。
蔡震山一拍腦門,想起來了!莫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