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門被猛地撞開。
顧云深沖了進來。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我，臉色驟變。
快步上前，蹲下身。
「沈小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我警惕地看著他。
他怎么會找到這里？
他想干什么？
他伸手想扶我，我下意識地躲開。
他的手頓在半空，眼神復雜。
「你發(fā)燒了。」
他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額頭。
「必須去醫(yī)院。」
我搖頭，虛弱地抗拒。
「不去……」
「我沒錢……」
他沒再廢話，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我掙扎了一下，卻毫無力氣。
他抱著我下樓，上了一輛出租車。
把我送到了附近一家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診所。
大概是為了避開韓家的耳目。
醫(yī)生給我做了檢查。
嚴重營養(yǎng)不良，脫水，多處傷口感染發(fā)炎。
還有……醫(yī)生欲言又止地看了顧云深一眼。
「病人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可能需要心理干預。」
顧云深沉默地點頭，去繳了費。
我躺在病床上輸液。
藥水順著血管流淌，帶來一絲冰涼的刺痛。
顧云深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守著。
我偷偷打量他。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不再是韓家那個一絲不茍的助理模樣。
下巴上甚至冒出了一點青色的胡茬。
顯得有些……疲憊。
藥效上來，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
顧云深還在。
他手里拿著一杯溫水。
見我醒了，遞到我嘴邊。
「喝點水。」
我猶豫了一下，張開了干裂的嘴唇。
溫水滋潤了喉嚨，也仿佛滋潤了干涸的心田。
他喂得很慢，很小心。
我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心里有些茫然。
他為什么要幫我？
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但胃口依然很差。
聞到油膩的味道就想吐。
診所提供的病號餐，我一口都吃不下。
顧云深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提著一個保溫桶。
里面是熬得極爛的白米粥。
沒有任何味道，只有淡淡的米香。
「試試這個。」
他盛了一小碗，遞給我。
我遲疑地嘗了一口。
竟然沒有反胃。
慢慢地，喝了小半碗。
這是我逃出來后，吃得最安穩(wěn)的一頓。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送來這樣的米湯。
后來，又嘗試著加了點剁碎的青菜葉。
我像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被他一點點喂養(yǎng)著。
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從韓氏辭職了。
我問為什么。
他只是淡淡地說：「不想干了。」
他每天幫我換藥。
清洗那些猙獰的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很仔細。
甚至比診所的護士還要溫柔。
我不再像最初那樣抗拒他的靠近。
雖然依舊沉默，但心里那層厚厚的冰殼，似乎有了一絲裂縫。
有一次換藥，他解開我脖子上的紅繩。
那塊伴隨我多年的玉佩露了出來。
玉佩的形狀很特別，像一片卷曲的葉子，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
顧云深拿起玉佩，仔細看了看。
眉頭微微皺起。
「這塊玉佩……」
他似乎想說什么。
我緊張地搶了回來，重新戴好，緊緊攥在手心。
這是我身上唯一可能與身世有關的東西。
是我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