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短信的梁懷茵還是覺得很匪夷所思,當年的她跟陳非晚,可以說是鬧的很不體面。
即便后來她退圈,媒體營銷號也還是會拿她們倆當年的事出來炒冷飯,而更妙的是,竟還真的有人看。
梁懷茵想了很久,末了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
當初她和陳非晚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為人處世尚還急躁。
如今十多年過去,各自都三十大幾,要是抓著當年那點事不放,倒顯得自己小氣。
......
隔日中午,梁懷茵的家門被砸了個砰砰響。
她一邊走去開門一邊腹誹:多少年了都……還是這個狗脾氣,敲個門跟搞拆遷一樣,沒禮貌!
不出意料的,門外站著的墨鏡紅唇女士,正是昔年那個靠唱朋克搖滾,就分走梁懷茵一半銷量的陳非晚。
時隔多年故人相見,兩人倒都先愣了一下。
陳非晚踩著五寸高的高跟鞋,居高臨下的看著梁懷茵那張幼態臉。
她摘了墨鏡,不屑一笑。
“好久不見啊死綠茶,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那副我最討厭的樣子”
梁懷茵嘆氣,拉開門比了個請的手勢。
“你今天要是來吵架的,那喝杯茶就回吧,我現在除了茶之外還很佛,懶得跟你打嘴炮”
陳非晚“哼”的一聲,踩著高跟鞋就走進了梁懷茵的小屋。
進屋后,她十分明顯的愣了一下。
“你……住這兒?”
梁懷茵關上門,走去咖啡角給客人泡茶。
“不然呢?睡橋洞會比較符合你的預期嗎?”她問。
陳非晚走去梁懷茵一邊,略有夸張的問:“大姐,你別告訴我你結婚五年一毛錢都沒撈到啊?這破房子還沒我家貓屋大呢,你怎么混的啊?”
梁懷茵將泡好的茶遞進陳非晚手里,又請她去沙發坐下。
“死綠茶沒發揮好,從豪門凈身出戶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不滿意的話,我再想想別的”
陳非晚看著梁懷茵那張多年如一日的臉,忽而笑了,她扭轉了話題,只問。
“不是都說生孩子會變老的嗎?你怎么沒變老?”
梁懷茵盤起腿坐在沙發一邊:“可能是因為平時比較積口德”
“去你的吧,少陰陽怪氣”
陳非晚靠在沙發另一邊翹起了二郎腿,又再度打量起了梁懷茵的裝扮。
奶油色吊帶,碎花短褲,腳指甲沒有染,身上也沒有首飾,唯獨戴婚戒的無名指上有一圈勒痕,頭發也沒怎么弄,只是隨意扎個丸子頭。
“你真是……老精靈,到死都搞清純少女這一套”
梁懷茵深知陳非晚這家伙說話不中聽,但連番被吐槽下來,她也覺得煩了。
“你有正事兒沒有?”
陳非晚哼笑一聲:“這點兒話都聽不了,你還想著要復出?怪不得Allen說你白日做夢,你還能唱嗎?”
“怎么不能?”
對于唱歌這件事,梁懷茵一向都很有自信。
這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驕傲,她絕不能在這一點上自慚形穢,否則怎么對得起曾經徹夜練聲的自己?
陳非晚挑眉:“你唱,我聽”
梁懷茵起身去錄音室里拿了“薄荷”,又抱著它坐在了沙發上。
“唱什么?”她問。
陳非晚瞇眼想了想:“唱我的《要死要活》”
“不要,傷嗓子”梁懷茵嫌棄道。
《要死要活》這首歌難度之高,實屬圈內罕見,最高音部分幾乎能到high C,梁懷茵倒不是唱不上去,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那你說你能唱?”
梁懷茵無語:“大姐,能唱不代表愿意唱,大中午嗓都沒開我跟你這兒瞎使什么勁啊!你很閑嗎?我很閑嗎?”
陳非晚看著突然暴走的梁懷茵,忽而笑了。
“哦吼,老精靈發飆了”
梁懷茵無語的搖搖頭:“《百年孤寂》行不行?”
“你都不問我為什么來找你?我讓你唱你就唱?”
梁懷茵抿嘴:“你雖然有狂躁癥,但目前看來還沒瘋,應該不至于專程來找我晦氣,我現在很需要機會,不論這個機會是誰給的,我都會珍惜”
梁懷茵這番話姿態很低,幾乎算是在跟陳非晚低頭。
陳非晚冷笑:“你又知道我是來給你機會的了?”
“不然呢?來給我慰問演出嗎?你要有這么好心,當初也不會被肖安甩吧?”
“我操,死綠茶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當初根本就是你勾搭他他才甩的我!”
梁懷茵大翻白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勾搭他?我吃飽了撐得勾搭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
“他毛長齊了!”
話音落下那一瞬,兩人同時尷尬了起來。
梁懷茵捂著臉低下頭,不知道話題為什么會拐到這個地方來。
陳非晚也對自己這句突然蹦出來的“他毛長齊了”感到羞恥。
唉,人到中年,往事真就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須臾后,陳非晚從皮包里掏出一支煙點上。
梁懷茵見狀皺眉:“你還抽煙?你嗓子不要了?”
陳非晚不屑一笑:“我倒是想要,只可惜要來沒用了”
“怎么?”
“你退圈早,還算留了點體面,話說你就沒從娛樂版上看見我的處境嗎?”
梁懷茵眨眨眼,自退圈后,她一直在刻意規避自己對娛樂圈的關注。
一是想手起刀落的斬斷前塵,二是……怕自己會想要回到過去。
“你什么處境?”梁懷茵問。
陳非晚狠狠吸了一口煙,紅唇在白色的煙嘴上印出一圈痕跡。
“現在新人多的跟韭菜一樣,一茬接著一茬,能唱的會跳的愛炒作的,多的跟他媽百鬼夜行一樣,前幾年我還行,還能坐在評委席上指點江山,但現在我沒熱度了,連地方臺的跨年晚會都不請我了,媽的”
梁懷茵聞言,瞬間就對陳非晚生出了同情。
作為昔日的對手,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陳非晚的實力。
當年的陳非晚,是被稱作過“鐵肺歌后”的,她的爆發力,音域,才華,外形,每一樣都無可挑剔。
要不是嘴巴太壞斷送了人緣,當年的陳非晚怎可能只和她平分秋色呢?她早該壓她一頭的。
這樣想著,梁懷茵就哭了。
她這人心善心軟的同時,共情能力又無比的強,是以眼淚總是說掉就掉,連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陳非晚見狀大驚:“我靠!你干嘛呢?!你又跟我演臺偶是不是?哇!當年晉級賽你就跟我來這招,現在又沒攝像機你裝什么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