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家的雨里。
雨水順著頭發和脖子一路往下淌,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耳邊還回蕩著剛才莫廷言的咒罵,和那群油膩畫友的低笑。
“真人比照片還帶勁兒,我之前搶了她的那張貓耳女仆,還收藏著呢!”
“哥們兒你別說,畫得確實好,我特意裱起來放書房了?!?/p>
“長得越清純,這在床上越浪得一批?!?/p>
我的拳頭死死攥緊。
這些年我到底活成了什么?
一個被人出價的笑話,一個毫無尊嚴的畫布。
可最讓我心痛的,還是莫廷言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沒有一絲愛意,只有無盡的冷漠。
腦海一晃,我又想起了黎晚晚。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大學甜蜜相戀了四年的初戀。
我早該知道的。
從我們戀愛的第一天起,只要黎晚晚還活著,我永遠只是個替代品。
我只是,一個填補遺憾的工具罷了。
如果不是黎晚晚當年出國留學,兩人分道揚鑣。
莫廷言也不會整日買醉,誤打誤撞地和我發生了上了床。
從頭到尾,他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在一起。
而我,一直活得低聲下氣,努力討好。
只求在他心里,哪怕有黎晚晚百分之一的位置。
現在想來,我真是傻得可笑。
我渾身濕透地回到家,一推開門,鞋都來不及換。
下一秒,我就看見莫廷言坐在沙發上,溫柔地端著藥碗。
而黎晚晚,穿著我最喜歡的吊帶睡衣,嬌滴滴地哼著。
“討厭!我要阿言用嘴喂我!”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林知晴,你怎么才回來!”
莫廷言皺眉,終于注意到角落渾身濕透的我。
可他卻沒一句關心的話,而是冷漠地發號施令。
“晚晚被你燙傷了手指,她一個人住不方便照顧自己?!?/p>
“你把她燙傷了,理所應當好好照顧她?!?/p>
“快去給她煮點紅糖姜茶,她身子虛。”
我發著燒,雙腿發軟,臉色煞白,卻還是轉身進了廚房。
不知怎的,在這個我用心布置了三年的小家里。
我第一次覺得我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熱氣騰騰的姜茶剛端進臥室,我看見黎晚晚坐在梳妝臺前,正往嘴唇上描口紅。
她側過頭,笑得嫵媚又得意。
“不好意思,阿言說這件睡衣,我穿得比你好看,所以你就別和我爭了?!?/p>
“林知晴,人貴在自知之明,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吧?!?/p>
我默不作聲,手卻因為發燒而止不住顫抖。
她身上的那條吊帶睡衣,是莫廷言去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而我甚至一次都沒有穿過,一直珍藏在衣柜。
黎晚晚笑著靠近,語氣卻冷得像一把刀。
“林知晴,其實今天你都聽到了吧?”
“阿言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方便在你身上作畫而已?!?/p>
“你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拼命賺錢嗎?”
她笑著點了點我的額頭,像在點一條狗。
“當然是為了給我治心臟病,攢手術費咯!”
我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黎晚晚卻一臉憐憫。
“你那一點可憐的尊嚴,怎么能和我的命相比呢?”
“從頭到尾,他愛的都只有我一個人,而你不過是一個挖別人墻角的小三而已!”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原來……這三年來,我所有的犧牲,換來的不是愛。
而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