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發?”司盛年滿眼錯愕。
我心臟咯噔一墜,沒想到理發師有錢都不掙,竟然當眾拆穿了我戴著的是假發。
許夢妍掩唇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盛年你還沒看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嗎?遙遙這是在跟你賭氣,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和愧疚,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呢。”
司盛年用力抿了抿薄唇:“崔之遙,我不吃你這套,立刻把你這頂礙眼的假發摘下來!”
“不行,不能摘。”我立刻從椅子上彈坐起來,緊緊抱著自己的頭。
“崔之遙,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司盛年大步流星走過來,不顧我的掙扎用力拽下了我的假發。
仿佛撕開了我最后一層遮羞布。
我在同一時刻背過身去用光禿禿的頭頂對著他,不讓司盛年看到我淚流滿面的臉。
理發店里死一般寂靜。
過了很久,司盛年才抬起手輕輕撫過我頭頂無數個猙獰的煙疤,嗓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這是怎么回事?”
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中,我攥緊五指實在難以啟齒。
鎮子里那些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們早就心理扭曲,只要生活中一個不如意,就將所有對女人的恨都發泄到我的身上。
如果不是剃了光頭,恐怕我早就在一次次煙頭點燃頭發的火光中被燒得面目全非。
見我陷入回憶恐懼的瑟瑟發抖,司盛年強壓下滔天的怒氣,放低嗓音顫聲問我:“遙遙,告訴我這是誰干的?難道你不相信小舅舅嗎?我發過誓會一輩子保護你的。”
十五年前在母親的葬禮上,少年稚氣未脫的司盛年曾經紅著眼跪在我面前發誓。
“遙遙,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這一輩子我都會為你遮風擋雨,保駕護航。”
我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司盛年的懷抱,對他深信不疑。
可最后也是他,親手將我推入這座人間地獄。
我已經快存夠一萬塊錢,足以忘記噩夢逃離這里。
為了在所有人面前留住最后一絲尊嚴,我啞著嗓子開口:“是我自己燙的。”
司盛年卻不肯相信:“遙遙,不要怕。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為你撐腰。”
這次許夢妍搶先我開口道:“盛年,你就別再引導遙遙犯錯了,胡亂栽贓污蔑可是犯罪。你剛才也看見了,遙遙抽煙那個樣子比你還熟練。”
“我看遙遙頭頂的傷疤還很新,一定是她知道你快要來接她回家了自己燙的。遙遙,我理解你生氣盛年把你扔回老家,可你也不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報復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