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兒問道:“那祁恕呢,他那么厲害,你怎么讓他怕你。”
林冬兒此話一出,頓時讓溫言啞了火。
因為他現在也要躲一個人了,那就是祁恕。
昨晚他把對方前后都瞧了個一清二楚,這事別人不知,他倆心知肚明。以后他還怎么去河邊洗衣服,還怎么去村口的大榕樹下乘涼,還怎么見對方啊?
林冬兒見溫言不吭聲,疑惑道:“言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沒,沒想什么。”溫言臉上微紅,指揮道:“這樣趴著好熱,給我扇幾下。”
林冬兒拿起扇子扇了扇,不依不饒道:“言哥哥快說說,怎么才能讓祁恕怕咱們,怎么讓他躲著咱們走。”
溫言不知為何,只要一想起祁恕,他眼中就會出現那白花花的畫面,最后只能吞了吞口水道:“你容我想想,想好了再告訴你。”
“哦。”林冬兒看他咽口水,以為他是渴了,連忙跳下炕倒了碗溫水端了過來,“言哥哥你想要什么了只管說,我現在是你的貼身丫鬟,你不讓我干點活,等下我吃著阿奶做的飯菜不踏實。”
溫言被林冬兒的話逗樂了,笑著道:“是不是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那當然,我雖沒當過丫鬟,也知道主人家的命令不能違抗,不然少不了要挨罵。”
“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能去給我摘嗎?”
“這有什么難的,等晚上我去大榕樹上給你摘兩顆,你放心,我不會學你從上面掉下來的,不然就沒人伺候咱倆了,哈哈哈哈……”
溫言覺得自己著了魔了,怎么一說從樹上掉下來,自己也會想起昨晚看到的東西呢,難道祁恕真的是妖怪?會往自己腦袋里鉆?
溫言心道壞了壞了,再這樣下去不但要躲祁恕,連那棵大榕樹我也要躲著了。
王蘭枝在廚房忙活了一個時辰,剛到午時(中午十一點)飯菜就做好了。
她本想讓溫大良給祁恕送去,只是看他雙手臟污,一身的竹屑,便止了這個心思。
“言哥兒冬丫頭,飯菜我做好了你倆餓不餓,餓的話你們先吃。”
聽到王蘭枝的喊聲,林冬兒邊下炕邊大聲道:“阿奶您做的什么好吃的,我去端。”
王蘭枝笑著道:“今天中午我燜了米飯,燉了紅燒肉,還有你言哥哥喜歡吃的臘肉炒筍片、醬汁燜長豆和一個涼拌菜。”
“哇!”林冬兒驚呼道:“阿奶您做這么多好吃的,這樣等言哥哥好了,我也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就不回,來給阿奶當孫女。”王蘭枝聽了林冬兒的話,笑得更開心了。
做飯的人就喜歡吃飯的人捧場,林冬兒剛好是為了吃,什么好聽的話都會說的主。
林冬兒進了廚房,看到王蘭枝正端了分出來的飯菜往籃子里裝,立即問道:“阿奶您這是要做什么?”
王蘭枝想了想也沒隱瞞,笑著道:“你言哥哥砸壞了人家祁恕的水缸,早上你溫叔買了吊肉送給人家人家沒要,我就想著做頓飯給人送去表示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林冬兒一聽要去祁恕家,頭搖成了撥浪鼓,小聲道:“我不去,我害怕他。”
王蘭枝笑著道:“你怕他做什么,他又不會吃人?”
“不知道,就覺得他不茍言笑,長相也和咱們不一樣,我就有些膽怯他。而且他能把人打的滿臉是血,就讓我更害怕了。”林冬兒勸道:“要不阿奶您也別去了,讓……讓溫叔叔去吧。”
院子里的溫大良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說這丫頭,好事不找你溫叔,自己覺得是火坑了把你溫叔往里推。
王蘭枝笑著道:“我一個老婆子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怕他吃了我不成,你快端過去陪你言哥哥吃吧,我一會兒就回。”
說著王蘭枝用布巾把菜蓋好,提著籃子就出了門。
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王蘭枝遇到幾個納涼的老人,對方問起她就大大方方的說了,省的回頭被人知道了瞎傳。
王蘭枝來到祁恕家時,祁恕正蹲在地上費勁的殺魚。
盆中有好幾條一斤多重的鯽瓜子,祁恕應該沒怎么殺過這東西,被魚撲騰的側頭瞇眼,滿臉是水。
王蘭枝看的直皺眉頭,心說這孩子看著瘦瘦的,肯定是因為不會做飯餓的了。
“恕小子,中午別開火了,我給你送了些飯菜,你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
祁恕被魚撲騰的心煩,竟是沒有發現王蘭枝是什么時候來的。他聽到說話聲連忙站起身道:“不……不用了,我剛剛逮了幾條魚,夠吃了。”
王蘭枝不聽祁恕的,直接提著籃子進了堂屋,并且一進屋就開始往桌上擺飯菜,“昨天我家言哥兒給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煩,你溫叔給你買了肉你也不要,我就做好了給你送來了。”
說完王蘭枝看了看祁恕屋里的擺設,也就比家徒四壁好那么一點。
祁恕這里就兩間屋子,是個大通間,堂屋和睡覺的地方沒有隔開。
屋里靠著東墻放了一張床,床頭用石頭和黃泥砌了一個兩尺多高的臺子,臺子上放了一個裝衣服的大箱子。
床和箱子都是新的,床上靠墻疊起的兩床被子也像是剛做的,這些應該都是祁恕新買的。
除了床、箱子和兩床被子外,屋里就剩下堂屋的一張桌子和一個長條凳了。
王蘭枝看著只有一條凳子微微皺眉,因為她突然覺得,祁恕這架勢好像是不準備往家里再添人口了。不然誰家買凳子是就買一個的,這東西又不怎么值錢,甚至有些人自己都會做。
王蘭枝對著祁恕道:“快去拿雙筷子,嘗嘗我做的飯菜合不合你口味。”
祁恕看著王蘭枝,突然把對方和自己師娘的臉重疊在了一起。當初他剛從他舅舅那里逃出來時,多虧了他師父和師娘收留,他當時是不愿相信任何人的。
他師娘也是這樣,不由分說的給他吃的喝的,逼著他多吃多喝,好似對方從來看不出他的拒絕,或是不在意他的拒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