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綿綿眉心微蹙，她不知道大擺錘是什么，但聯(lián)合前后語境，也能猜到是擦邊的舞蹈。
她鏡頭下移，露出固定的夾板。
“對不起，我腿受傷了，跳不了舞，不過我唱歌還可以，你有什么想聽的嗎？”
【隨風起:唱歌也行啊，不過哥哥我只聽十八摸，要那種版本哦，你懂的。】
【大哥都發(fā)話了，快唱起來呀。】
【別呀，先讓主播換件布料少的衣服。】
【同意樓上，睡衣沒看頭。】
各種下流的評論，充斥在彈幕上。
凌綿綿剛大學(xué)畢業(yè)沒多久，身邊遇見的居多都是好人，哪里一次性見到這么多個沒素質(zhì)的。
前半夜被趕出家門。
后半夜被這群網(wǎng)友惡意調(diào)戲。
她嗓音變得悶悶的，“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把錢退你，你換個直播間去看吧。”
【隨風起:老子缺你那300塊錢？】
凌綿綿現(xiàn)在兜里比臉還干凈。
見這人這么說，她顧不上委屈，連忙給自己搭了個梯子往下爬，“既然大哥你不缺，那我就不退了哦。”
尾音因為沒底氣拖長，落在某個人耳朵里，則變成了明晃晃的嘲諷。
【隨風起:？】
【隨風起:你什么意思？】
凌綿綿誤以為他反悔了，立馬改口，“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錢退你，不過只能退150。”
“剩下的一半，你想要只有找平臺。”
“申請未成年退款什么的，我看新聞上邊成功率挺高的，大哥你可以試試。”
此話一出，彈幕畫風突變，在直播間里潛水的正常人出現(xiàn)。
【笑死我了，寶寶你怎么這么可愛呀。】
【主播是怎么用這么真誠的語氣，說出那么扎心的話的。】
【這個隨風起可猥瑣了，好多女主播都被他惡心過，之前騷擾喵喵，結(jié)果踢到鋼板，被喵喵家大哥線下真實了。】
喵喵是音符今年起來的新人，勢頭很猛。
深夜檔的直播圈就那么大，有老油條認出“隨風起”，熱心科普他的事跡。
當事人立馬破防。
【隨風起:這女主播給你們睡了多少次，這么護著她？一群窮鬼還叫上了，真是搞笑。】
【隨風起:以為我是你們這種臭屌絲，會為了那么點兒錢裝未成年去退款嗎？】
凌綿綿蹙眉，“你說話別太過分。”
【隨風起:我說錯了嗎？你直播間里的都是窮鬼，有能刷300的老子叫他爹。】
這個叫棉花糖的新人主播，在線觀眾的財富等級都很低，沒人會愿意硬著頭皮當冤大頭。
隨風起沾沾自喜，正打算繼續(xù)嘲諷時。
【KT打賞主播棉花糖直升機＊10】
【KT:叫。】
反轉(zhuǎn)來得太快，在場人都愣住了，但安靜了不過兩秒，彈幕就熱鬧起來。
【頭一次見到有人上趕著當兒子的。】
【讓你裝逼讓你橫，現(xiàn)在真撿了個爹又要不開心了。】
【KT哥刷了十個，你得叫他十聲爹。】
【主播愣著干嘛，快謝禮物呀。】
凌綿綿看見這條彈幕才回過神來，她學(xué)著剛才看過的那個女主播，雙手比心，感激道:“謝謝KT哥哥送來的十個直升機，愛你～”
少女音色清甜，普通的謝禮物話術(shù)，經(jīng)過她繾綣綿軟的語調(diào)潤色，像是在耳邊呢喃情話。
勾得人心尖發(fā)癢。
屏幕前的男人，冷沉的黑眸微動。
【KT打賞主播棉花糖直升機＊10】
又來三千塊錢的禮物，凌綿綿眼睛瞪圓，連連擺手，“夠了夠了，KT哥不用再刷了。”
總共六千塊錢，遠遠超過她的預(yù)期。
有人開心，有人驚慌，有人牙都咬碎了。
【隨風起:隨便刺激兩句就能收六千的禮物，女主播就是來錢快哈。】
這句話發(fā)完，榜二的頭像消失。
【我靠？這孫子滾刀了？】
【爹還沒叫呢。】
凌綿綿心虛舉手，“呃，是我干的，因為看他的樣子也不會履行承諾，我不想他繼續(xù)惡心人，就把他拉黑踢出去了。”
“KT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咬住嘴唇，烏潤的眸子很是不安，直播圈規(guī)矩似乎很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踩雷了。
【KT:確實做錯了。】
凌綿綿剛想道歉。
【KT:遇見這種人，應(yīng)該早點踢。】
【對，就該禁言拉黑一條龍，這種惡臭男，棉棉你越搭理他，他越來勁。】
【新來的，這主播和大哥有點好磕呀。】
“好，我知道了。”
凌綿綿假裝沒看見彈幕在說什么，但頻繁眨動的雙眼和越來越紅的耳朵出賣了她。
【哈哈哈，棉棉好乖呀。】
【棉貴妃害羞起來真是叫朕愛不釋手。】
【這小東西逗著還挺好玩兒。】
凌綿綿清了清嗓子，開始轉(zhuǎn)移話題，“KT哥有什么喜歡聽的歌嗎，點幾首吧。”
平白收人家六千的禮物。
她就是唱上一天一夜，也還不清。
【KT:想聽你念書。】
凌綿綿一楞，棉花糖這個賬號，主打的就是念書白噪音視頻，他難道是她粉絲嗎？
還沒來得及問，屏幕突然一分為二。
有人連線過來。
對面是一個穿著性感的大美女，id叫九月，直播間在線人數(shù)一千，粉絲有十萬。
“棉棉，你好呀。”
凌綿綿疑惑，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你好，但我好像沒點同意pk吧？”
九月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你一直拒接，我就用了強制pk，沒辦法，我家大哥非要連你。”
大哥？
凌綿綿更迷惑了，好在有觀眾解釋。
【我去，對面的大哥是隨風起那孫子，他這是氣不過被棉棉踢，找場子來啦？】
【月流水一百萬的主播，一個月有兩次強制pk的機會，一般都是尋仇用的。】
【強制pk沒辦法拒絕，只能和她打。】
凌綿綿大概了解過pk，輸?shù)囊环揭瓿哨A家指定的懲罰，她提前留了個心眼兒。
“可以打pk。”
“但我腿有傷，做不了跳舞那些懲罰。”
九月這邊，隨風起開始飄屏。
【隨風起:輸了讓她卸妝關(guān)美顏。】
九月驚訝，“風哥，這太狠了吧。”
關(guān)美顏卸妝，無異于毀人事業(yè)，看來這新來的女主播，真是把男人氣得不輕。
【隨風起:我是你大哥還是她是你大哥？】
九月被嗆，臉色不太好看，但她還是照做了，誰讓這年頭，花錢的才是大爺呢。
“棉棉，你要是輸了，就關(guān)美顏卸妝。”
【靠，那狗東西好惡毒。】
【這個罰得太過了，棉棉你別同意。】
懲罰一出，對面的粉絲涌進來不少。
【這娘們兒一看美顏就拉滿了，關(guān)了怕是丑得榜一要連夜扛火車跑路吧。】
【榜一貢獻榜六萬，怕是早就嘿嘿嘿。】
【丑逼才怕卸妝，主播絕對是喬殿下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