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廂房里，燭火泛著幽黃的光。
季忱從懷里掏出往日里她最愛吃的七巧點心，透過敞開的窗戶，能看到桌上還擺放著一壺竹葉酒。
一天內，前后目睹兩次他與外室私會。
胡茵茵發現自己內心竟平靜的駭人。
春來沒沉住氣，“嗯哼！”
季忱扭頭看過來，在看到她后，眼眸溫柔，眼底是一貫的深情寵溺。
胡茵茵抬腳跨進門檻，季忱迎上前，“娘子，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
她伸手摸了摸七巧點心，有余溫，顯然剛出爐時買的。
“你同我走散，該不會就是為了去買點心？”
“跟娘子走散后，便一直在尋你，前頭看到你在看皮影戲，正要過去尋你，途中看到茶樓的七巧點心正出爐，想著娘子你愛吃，便想著順道捎回來。只是不巧，今夜集市上人多，排了好久的隊。等我買好了出來發現娘子已不在皮影戲那頭了。”
季忱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誠懇，有模有樣的。
“也怪我，出來時身邊沒捎帶著侍從。不然也可讓侍從過去給你捎個話。”
胡茵茵淺勾了勾唇，不接茬。
逛了許久的夜集，吃下去的晚膳也已消化的差不多了，便拿了一片點心嘗了一口后便又放下。
“娘子是覺得不好吃？”季忱訝異詢問。
“沒有，只是想著時辰不早了，今天逛夜集累著了，想早點休息罷了。”
“少夫人，我去給您打水，洗漱更衣就寢。”
“嗯。”
胡茵茵剛想起身，季忱又指了指手邊的竹葉酒，“冰鎮過的，娘子若是覺得悶熱，不妨飲上一杯解解暑。”
話落，他很是貼心的將酒斟上，遞到她手邊。
胡茵茵飲了兩口便忍不住貪嘴想多飲，余光對上季忱眼底的期待，腦海中閃過季忱與外室眼眸勾絲繞情的一幕。
琢磨著他是想將她灌醉了，好再去與那外室天雷勾地火一番。
飲了一盞后便沒再繼續，只是借著燭光打量了眼他身上的衫袍。
“相公你這身衣服......”明顯不是出門時穿的那身。
季忱低頭打量，心下一驚。
原來的那件衣裳在晚膳時沾了貓毛，上船后便被要求更換了去。
本想著下船時換回來，結果一時心急，竟給疏忽了。
“這件衣裳是馬車上預備著的，我回來之前買了兩壺竹葉酒，不慎灑了一壺。”
聞言，胡茵茵后退兩步，仔細瞧了瞧，靛藍色的長袍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云寬邊錦帶。
“挺好看的，只是此前不曾見你穿過......”
“是母親不久前安排人定制的，此前一直放在馬車上，忘了收回房里。”
胡茵茵上手摸了摸，上京城固然云集了一切能工巧匠，但季忱身上的這一身衣裳的做工，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京城裁縫之手。
“母親的眼光一向是極好的，這身衣裳料子也蠻別致的。”
尤其是上頭的刺繡部分，手藝極為精湛，倒像是皇城內的繡娘手藝。
“娘子要是喜歡這樣的料子，他日我讓母親也為你安排一身。”季忱伸手就要擁她入懷，胡茵茵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身上殘留的淡淡胭粉味。
她下意識蹙了蹙眉，不動聲色的避開。
春來正好回來，“少夫人，水打來了。”
胡茵茵將他手從臂彎上拂下，“我先洗漱，你也去準備一下。”
季忱看似戀戀不舍的松開她，余光卻盯著桌上的酒盞，若有所思。
這一幕正好被她悄無聲息的收入眼底。
酒水果然有問題！
胡茵茵卸妝洗漱，脫了外衣后上床。
彼時，季忱也已在著手洗漱，但速度卻很慢，似是有心事。
“春來，春柳，你們也早點歇息去吧。”
婢女退下后，胡茵茵放下床幔，躺下就寢。
逛了許久的夜集，腦袋一沾枕，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