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搞不懂衛昭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趁機懲罰他就算了,怎么會好心給他醫治,還一同用膳。
不僅他疑惑,在場的人都疑惑。
謝昇的質問幾乎就在嘴邊,可他還是忍住了。
他不似謝川蠢笨,凡事總會多留一個心眼子。
今夜,母親的態度明顯不一般。
謝昇如今扮演著一個不會忤逆母親的大孝子,無論母親作何決定,他都會聽。
他心眼多,慣會察言觀色,此時事態不明朗,他不能沖動行事。
回到衛昭容住的安和院,府醫已經在候著。
衛昭容讓府醫給謝瀾看病。
謝瀾是皮外傷,傷得最重的要屬右臉。
府醫幫他涂藥,饒是謝瀾一身硬骨頭,也撐不住嘶了一聲。
不過,僅此一聲。
等府醫上完藥,收拾了藥箱離開。
謝瀾站起身,也準備離開。
“坐下, 一起用膳。”
衛昭容突然說。
“多謝母親,可我已經吃過了。”
謝瀾平日里跟下人一起吃,都是粗茶淡飯,沒有半點葷。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謝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么點兒怎么夠。
衛昭容知道,她的嚴厲不近人情的形象,一時半刻沒辦法改變,因此故意沉著臉說:
“怎么,我安和院的膳食你吃不得?”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坐下,吃!”
謝瀾無法,只能坐下。
而謝昇站在一旁,竟然被衛昭容忽視了。
“母親,兒子也要……”
謝昇剛開口,衛昭容打斷他:“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
謝昇愣了半晌,可衛昭容絲毫沒有留他用膳的意思,只能怏怏地離開。
安和院,是整個侯府的權力中心,各種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精美菜肴,在謝瀾記憶里,只有在某些重大的節日里,他才有資格上桌吃。
鮮美多汁的大魚大肉,與下人的粗茶淡飯可不同,謝瀾極力控制自己,才忍住不伸筷子。
見他低頭只吃白米飯,衛昭容夾起一塊紅燒肉送他碗里。
主母夾菜,謝瀾必須吃,他輕聲謝過后,吃了下去。
桌上,兩人都不說話,可衛昭容夾菜的動作一直沒停,直到謝瀾真的吃飽了,她才放下筷子。
這是自老侯爺去世后,謝瀾吃過的最飽最豐盛的一頓。
“齊嬤嬤,明日把蘭院收拾一下,讓老三搬進去。我侯府堂堂小三爺,一直住下人的后院算什么事兒。”
蘭院,是謝瀾親生母親生前居住的院子,可自從她死后,衛昭容就下令讓人封了院子。
蘭院里,遺留著謝瀾生母不少物品。
謝瀾騰地站起身,撲通跪下:“多謝母親。”
衛昭容讓他起來。
謝瀾站起身,眼角劃過一滴淚,可又怕衛昭容生氣,飛快地抬手擦掉。
衛昭容不去計較他的小動作,再次問:“現在可以告訴我,張修撰對你做了什么嗎?”
懷柔政策自然是有用的,謝瀾畢竟還小,衛昭容又是請府醫,又是讓他般院子的,這會兒那點警惕心全消了。
“他拿走了阿娘留給我的玉佩。”
啪!
衛昭容狠狠拍在桌子上。
謝瀾一驚,又想跪。
“豈有此理,張修撰欺人太甚,竟敢動我侯府的孩兒,真當我這個主母是死的嗎。”
謝瀾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老夫人中邪了?
怎么如此維護自己。
他下意識雙膝半曲,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從明兒起,你也別到處亂跑了,進私塾讀書去。”
“母親!”
謝瀾這下是真的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