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彥之所以把秦悠蘭帶回衙門,最主要的是他直覺秦悠蘭沒有說實話。
秦悠蘭可能目睹了行兇的過程,又或者是知道兇手是誰,特意為其掩護。
若是能知道兇手是誰,就極可能由此牽連出那日在佛光寺行兇的歹徒。
只是賀彥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秦暗軒就已經來了。
賀彥以為對方也是著急想要找出兇手,畢竟對方是沖著秦家玉符錢財而來,于是他把猜測給一一說了出來。
秦暗軒沒想到賀彥真的把自己的閨女當作是那黑衣人團伙的幫兇,顯然對方的猜測大錯特錯。
但他又怎么可能讓對方知道真相,只能和稀泥的點了點頭。
沉思了片刻后,他覺得這事不能讓大理寺繼續調查,說不定還會弄巧反拙,那還不如他私下派出已經收攏的暗衛去調查更容易一些。
如此想著,他干脆就讓大理寺撤了案件。
畢竟這事是他們秦家內部的事,沒有必要讓大理寺插手。
涉及命案,賀彥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況這是難得的可以探知秦家內部的機會。
但秦暗軒隨后說出的理由卻也讓他無法反駁,死去的三人都是他們秦家的人,也都簽了賣身契的。
若非出事的地點是在佛光寺,這也根本輪不上他們大理寺調查。
這事嚴格來說就是他們秦家內部的事,大理寺也沒權干預。
此外,此事秦家是苦主,苦主都不想查了,他強硬攔著也沒有意義。
只是有點可惜了秦家那嫡女。
他對秦悠然的感觀很好,那日有條不紊的應對危機,可見是個果敢又聰慧的,就可惜她爹是個瞎子。
秦暗軒堅持,賀彥也只得讓他把人帶了回去,暗暗叮囑了下面的人留意秦家的動靜。
基于對秦悠然的憐惜,賀彥沒有阻止此案對外保密,反而默許了大理寺的人通過小道消息把秦家這嫡庶不分的狀況透露了出去。
如此一來,秦悠蘭的名聲必定會因此受損,而秦悠然也能從中間接受益。
楚灝辰一直有安排人留意大理寺的動向,沒想到賀彥竟然沒有封口,相當于直接把秦家的事公之于眾了。
賀彥估計也是心有不甘吧,調查了好幾日的案件,剛有了線索就被人這么掐斷了。
既然如此,楚灝辰就干脆趁機推它一把,通過顧氏下的酒樓、春樓以及雅集把秦家嫡庶不分,秦家庶女是克星的事給大肆宣揚了出去。
此刻他與秦悠然是合作關系,秦悠然那對假父母不倒,她手上的秦家暗符就是塊無用的石頭。
不過,秦悠然那丫頭狡詐,說不定他幫她擊倒秦云軒夫妻后,她就轉頭不認人了,得想個辦法把她牢牢控制在手上才行。
與此同時,侯府云玥軒內。
秦暗軒難得的對宋婉星擺了冷臉,怒斥道:
“婉星,你實在太沖動了!
“不是說好了,嫡女的身份我們徐徐圖之,等我們奪得秦家的控制權后,這不就是我們說了算么?”
宋婉星也是滿臉委屈,低垂著頭,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我……我不就是想讓蘭蘭快點過上好日子嘛。
“嫡女與庶女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日常生活用度這還是少,以后出外也得低人一籌,在府內也得看秦悠然臉色處事。
“我不過是不想我們女兒受委屈。”
秦暗軒暗暗嘆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道妻子的心思,但實在是急不得。
秦悠蘭見父母因她而爭執,只好緊捏著手,咬了咬牙,道:
“爹、娘,我可以忍的,不過是忍幾年,女兒愿意等。”
秦暗軒頓時心生安慰,女兒像他,是個能忍耐的。
“蘭蘭真乖,我們十多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年半載。
“要記住,忍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切不可再為一時意氣,而壞了大局。”
勸誡完女兒,秦暗軒才轉頭對宋婉星說道:
“你這幾日的行動有點過于出格了,就怕老太婆那邊要起疑了。”
宋婉星頓時煞白了臉,她再也不想回到被關在莊子里的生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
秦暗軒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道:“這幾日你盡快想辦法修補與秦悠然的關系,我們最重要的還是從她口中套出玉符的信息。
“估計是我太久沒有把玉符取出來示眾,下面有人按捺不住了。
“至于蘭蘭這邊,我們不能明著照顧蘭蘭,那若是蘭蘭自己有錢,侯府的人也攔不住蘭蘭要享受好生活。”
秦悠蘭聞言頓時眼眸一亮,果然還是她爹更有辦法。
與其卑躬屈膝在侯府下討生活,還不如她自己手上有錢,讓侯府的那些人主動貼過來。
當日晚上,秦悠蘭就被安排居住在云玥軒旁的宜華院。
入住當日,宋婉星就給她的院子改了名字,改為更貼合她名字的雅蘭院,可見其對女兒的用心。
下人前來稟告時,秦悠然正在李靖瑤所居住的如意堂舞著劍,李靖瑤則是在旁指點。
適合秦悠然的武術師傅找起來不容易,一方面是要本身本領了得,另外一方面是其所擅長的功夫要適合秦悠然的。
故此,在還沒找到師傅之前,李靖瑤便決定親自教導孫女。
此刻瞧著孫女舞劍的身姿飄然,動作如羽燕般輕盈靈動,但李靖瑤卻不滿意,毫不客氣的點評道:
“悠然你這劍法是觀賞用的,不是殺人用的。
“手中的力道輕飄飄的,估計連我這個老太婆的力氣都不如。”
秦悠然心中喊冤,她不過十來歲,又怎么能與祖母那一甲子的內力相提并論。
心中嘀咕著,但臉上卻不顯,只是眼眸子轉了轉:
“姑姑站了一會了,祖母不問問陳姑姑有什么事么?”
陳怡連忙給兩人行禮,才緩緩把宋婉星的安排給說了出來,還特意說了秦悠蘭還大手筆的給服侍的丫鬟賞錢,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