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外。
一條小河蜿蜒流過,雖然有一種九曲十八彎之勢,但水流卻是很快。
就好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這些河水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河邊,醉無塵靜立,目光投射在河水中,被流水一直帶到遠方的盡頭。在他身側,小杰亦是滿臉擔憂地注視著河水,內心中一片雜亂。
“如你所說...”
“雪兒她應是去了飛瀑崖?”
良久之后,醉無塵緩緩收回視線,兩眼平視前方,眼神閃爍間,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呃...”
“應該是!”
聞言,小杰不由一怔,趕忙點頭回應。
“對于姐姐的去處...其實我爹他并不知曉!”
“甚至整座莊園內...也只有我一人才有一個大致的方向。”
“因此...就算我爹他想說...卻也無從出口!”
想了想,小杰又自補充一句道。
醉無塵:......
呵!原來如此!
一時間,醉無塵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可既然是這樣,他又有些想不明白:那老頭兒為何不直言相告?又為何要那么囂張?非得逼迫自己狠狠給他一巴掌?
要知道,當時自己那一巴掌,可著實抽的不輕...
唉!
只是事已至此,卻已經無法挽回了!但愿...但愿那老頭兒沒有什么大礙才好...
“那個‘御侯’...”
“你知道多少?”
心中為老頭兒的莫名倔強默哀幾秒鐘,醉無塵又想到了導致雪兒離家出走的罪魁禍首,眼中一抹殺機一閃即逝,又問道。
“聽我爹說,那御侯乃是茯苓城城主之子!”
“早在三年前,我爹他便與那城主商談過姐姐與他兒子的婚事。”
“而當時...姐姐其實并未反對...”
似是早就知道醉無塵會有此一問,小杰當即開口解釋。只是說了兩句話后,他又忍不住看了醉無塵一眼,這才說的有些吞吞吐吐。
畢竟,當初姐姐的確沒有反對這一門親事。最起碼,盡管姐姐并未表現出什么欣喜,卻也沒有表面上的反對。這一點,他還是非常確定的。
只是后來的某一天,當姐姐一次外出回來之后,便突然間提起了那早已經被默認的婚事。而姐姐的態度,也突然間表現的很是明顯,甚至不止一次向老爹提出想要將婚事取消的想法!
只不過姐姐如此異常的舉動,并未撼動他老爹分毫,甚至其根本就沒當一回事罷了!
直到近些時日,姐姐突然向老爹攤牌,甚至還道出了醉無塵的存在,這才讓老爺子不得不皺著眉頭重視起來。但倔強如他,又如何能將名不見經傳的醉無塵放在眼中?
許是在老頭子的心中,一個山野破落小子,又如何能與堂堂的城主之子相比?而最主要的是,兩家早已經敲定了婚事,又怎能輕易反悔?
簡直就是開玩笑!
這邊小杰又陷入了短暫的回憶,而另一邊的醉無塵,同樣也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與幽雪相識的時間并不長,甚至兩人的相遇、相知也只是一個巧合。只不過,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兩人算是那種一見鐘情的類型。當他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便知道彼此再也分不開了!
最起碼,醉無塵是這么認為的!
可是為什么,雪兒卻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其早已經與那御侯定親的事?因此,對于那什么城主的兒子御侯,醉無塵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如今,雪兒既沒有按照當初的約定與他相見,也沒有留在落梅莊等他,更是連行蹤也是一個未知之數,這不由讓醉無塵一時間腦海中一陣煩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那個讓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雪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與那御侯的婚約?又或者,是她那個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的爹暗中作梗?
就這樣,在兩人各自的沉默中,時間又很快過去了很久。
直到...醉無塵心中嘆息一聲,再一次轉頭看向了小杰。
“我...”
“我沒有騙你!”
許是感受到醉無塵那有些凌厲的目光,小杰慌忙抬起頭,甚是緊張地開口道。
“你回去吧!”
深深地看了小杰一眼,醉無塵隨即轉過頭,目光再次看向遠處蜿蜒的河水,輕聲道。
“醉無塵!”
“我...我姐姐她...必然是有苦衷的!”
“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她!”
雖然不知道此時的醉無塵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腦海中的一抹靈光乍現,卻是讓小杰莫名的意識到了什么,壯著膽子再次開口道。
“呵!”
“我自有判斷!”
“你回去吧!”
聞言,醉無塵只是輕笑一聲,隨即擺了擺手。
“好!”
見狀,小杰其實還想再說些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只得帶著一抹濃濃的擔憂,深深地看了醉無塵一眼之后,這才緩緩轉身離去。
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杰的腳步聲早已經聽不見,醉無塵這才又自輕嘆一聲,隨即轉身離去。
按照小杰的說詞,既然雪兒很可能是去了飛瀑崖,那不論怎么樣,他也得去那里瞧一瞧。畢竟,曾經雪兒也提起過,在飛瀑崖上,是有一個她的心結存在的。
或許...雪兒真的就在飛瀑崖等他也說不定!
武林中,宗門林立,門派眾多。其中絕大部分,無關勢力大小,彼此間或多或少都有些糾葛在其中。當然,亦有一些超然于世外者,鮮有傳出其與武林有什么瓜葛存在。
這飛瀑崖,便是其中之一。
飛瀑崖。
一處青山綠水之間,四周林木環抱之地,有一座突出于山體的巨大石臺。
石臺形狀怪異,像一只探出于山體的大手,又像一條荒古巨獸的舌頭,更像一具欲要離地飛升的仙胎。其前方下面是一座充滿冰涼清水的深潭,后方是一座每日聲隆陣陣的瀑布,可謂世間獨景無二。
靠近山體的地方,有一座三層的竹樓,雖然并不是很大,卻也不小。
此間的主人,正是武林中人盡皆知的飛瀑崖之主---奪筍翁!
雖然已經年近六旬,但其憑借著一身絕對超凡的戰力,使得偌大的武林中,無人膽敢擅自闖入他的領地。因此,這里除卻終年的流水聲之外,幾乎是一片極度的靜謐之地。
這日一大早,就見一個一身白色勁裝的少年,踏著輕靈的步伐,快速地來到了飛瀑崖的最頂端。見到其上正在閉目端坐的老者之后,隨即止住腳步、調勻氣息,向著老者躬身一拜。
而這個一身灰布麻衣、滿臉褶皺,看上去并無一絲一毫超凡強者模樣的老人,正是奪筍翁。
“師父!”
“外面來了一個青衣男子欲要拜見,其自稱醉無塵!”
就見少年躬著腰,朗聲稟告道。
“醉無塵?”
“不見!”
聞言,就見奪筍翁右邊眉頭微微一挑,連帶著右臉上深深的皺紋也被強行拉開了少許縫隙,隨即直接回絕道。
“呃...”
聞言,那少年不由忍不住臉色一苦,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沒敢開口。
他就那么躬身站著,也不說話,卻也并不離開。
“小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到少年石化了一般就那么一動不動,奪筍翁不由左邊眉頭一挑,突然間開口道。
“呃...師父!”
聞言,少年不由心神一顫,額頭瞬間冷汗冒出,卻也還是壯著膽子趕忙應聲。
“屁股又癢了?”
奪筍翁輕聲開口。
小白:......
唉!屁股癢不癢暫時先不管它,但我這腰卻是有些酸了!
“師、師父...”
“徒兒...”
“徒兒打...打不過他...”
沒辦法,心中默默吐槽一句,少年只得紅著臉,支支吾吾地道出了實情。
唉!若是換做別人,就算自己打不過,那他也斷不敢對自己無禮!畢竟,誰敢欺負他,就要做好承受師父他老人家怒火的準備!整個武林中,有這個膽量的人還真沒幾個!
只可惜,今日來的這個青衣男子醉無塵,也不知道其究竟有什么倚仗,就是要明目張膽地破壞這個武林中人盡皆知的規矩!
他動手了,可是打不過。無奈之下,只得來請師父定奪。
只是,這種打不過就叫家長的事,在他內心中還是很不喜的。
而更讓他無語的是,自己堂堂奪筍翁的弟子,竟然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招式。剛剛的點到即止,實則是被人家硬生生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次,讓他幼小的心靈備受打擊!
“被揍了?!”
這時,奪筍翁右邊的眉頭忍不住一挑,問道。
“呃...”
“其實...其實還談不上被揍...”
“應該是...被虐了一次...”
小白忍不住又是臉色一變,倒是實話實說道。
聞言,奪筍翁不由眼角一抽,想要瞥一眼自己這個似乎心靈嚴重受創的小徒弟,但終究還是沒有睜開眼。
“小白啊!”
“你去告訴那小子!”
“就說幽雪已經離開,并不在這里!”
沉默幾息,奪筍翁再次開口,卻依然沒有見醉無塵的意思。
“呃...”
聞言,小白不由頓時一怔,回頭看了竹樓一眼,隨即又轉頭看向奪筍翁,一臉的不解之色。
“嗯?!”
下一刻,見到小白又愣在原地發呆,奪筍翁左邊眉頭一挑,隨即睜開眼看向對方。
嗖!
見狀,小白忍不住身子一抖,當即毫不猶豫地便閃身離去。
沒辦法!再不走的話,眼前這老頭兒必然會揍他一頓!這一點,他十分確定!
就絕不能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