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五年,假千金沐橙橙每月都上演一出自殺的戲碼。家人對她厭煩不耐,罵她無理取鬧。
當沐橙橙再一次上演跳海時,父母都罵她裝模作樣,哥哥們也是冷眼旁觀。
沐橙橙受不了家人的漠視,選擇一躍而下。可父母和哥哥都集體失控,朝著沐橙橙飛奔游去。
哥哥們連罵聲都帶著寵溺:「傻丫頭,鬧一下就行了,你怎么能真跳呢?」我沉默地看著。
上面是觀景臺,下面是淺灘,不會游泳也淹不死人。
1假千金沐橙橙從觀景臺上跳下去那一刻,原本淡定如狗的一家人立馬驚慌失措。
原本罵她裝模作樣的父母驚恐失色,冷眼旁觀的兩位哥哥也是滿臉震驚和后怕,
他們統一的做法都一樣,下意識地朝著沐橙橙游去,試圖接住正在下墜的沐橙橙。
大概是水有阻力吧,他們都沒有接住。后果就是沐橙橙周圍水面迅速染紅一片。
平時面無表情的大哥沐錦和那一刻滿臉都是震驚,瞳孔中滿是后怕。「傻丫頭,
鬧一下就行了,誰讓你真跳的。」連罵聲都帶著寵溺。手里的動作小心翼翼,
抱起沐橙橙都不敢用力。二哥沐錦云趕到,看著沐橙橙的慘樣,雙眼通紅:「死丫頭,
這下怎么辦,平時那么愛美,這下鐵定毀容。」可他眼底的心疼不似作假。是的,
沐橙橙臉上被礁石碰到,滿臉都是血跡。看著家人關懷的神色,她反倒安慰起來,「爸媽,
兩位哥哥,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疼······」明明疼得要死,嘴里都是安慰別人,
「我原本打算死遠點的,可我就是想見你們最后一面,看著你們都圍著姐姐,
我一下失控才會想著死了一了百了。」看著爸媽眼底的動容和不忍,沐橙橙再接再厲,
「我知道,我是一個外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礙眼,我這就走。」
說完試圖推開沐錦和想要離開。此刻,大家都上岸了。她臉上的悲切和要死的決心很強烈。
兩個哥哥緊緊抱住她,又小心避開她臉上的傷口。我媽也是手指顫抖不停,
小心翼翼扶著她另一邊手臂,試圖防止她二次傷害自己。只有我爸,明明也是慌得一批,
卻還強裝鎮定的撥打 120。沐橙橙再次企圖離開時,我媽說話了,「你這個傻孩子,
你胡鬧也有一個度,你怎么就真的傷害自己,這下你的臉怎么辦?」沐橙橙一下就哭了,
「媽,你終于關心我了,可我不在意了,你們都不關心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我還在乎這張臉干什么,這次我真的想死。」一家人都在上演苦情劇。
最后是我爸一錘定音:「不要說什么死不死的,我一輩子都是我們的女兒,誰也不會趕你走。
臉的事總會有辦法的,現在醫術這么發達,你不會毀容的。」好在救護車來的也快。
沐錦和抱起沐橙橙就往救護車方向趕,路過我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沐錦云緊跟其后,走到我身邊,還故意撞開我,「你傻站在這里干什么,若不是因為你,
橙橙也不會跳海,你最好祈禱她臉沒有毀容!」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這是把沐橙橙跳水的事算在我頭上了。這是我回家的五年里,第一次被無視得徹底。
2我依舊站在海邊,海風吹過來涼颼颼的,可我覺得沒有心里冷。看著救護車遠去。
我心里那點微末的對家人的奢望也隨風淡去。他們似乎忘了今天是陪我來玩的,
也忘了還有我這么一大個人沒上車。這五年,沐橙橙幾乎每隔一個月就會上演一次自殺,
目的就是趕我走。不可理喻也好,無理取鬧也罷,終極目的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我兩的身份很狗血,真假千金。
當年沐橙橙的親身父母惡意調換我兩,把我偷走后又扔垃圾桶,養父母是靠撿垃圾為生,
把我拉扯長大。我 13 歲那年,養父母生病去世,他們還在擔心我一個人怎么生活,
我的親生父母就找上門,我原本不想跟他們回家的。可看著養父母擔憂的眼神,
我答應和他們回沐家。我剛回沐家時,沐橙橙還沒有這么明目張膽,
是在發現我父母不會把她送走后,她才開始得寸進尺排斥我。
她在家里表達自己不待見我的意思很明確。無法跟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所以,
必須把我送走。家里人一開始還會斥責她無理取鬧,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無視,隨她鬧。
只是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敷衍和不耐。這一次,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觀景臺,
就試出了沐家人的態度。我自嘲地笑笑。其實,我也感謝沐橙橙,是她幫我下定決心離開。
離開這個沒有溫度的家。今天是我生日。五年前,我剛回家。沐家人對我很熱情,
怕我不自在,第一個生日所有人都回家陪我過。生日愿望是:「十八歲生日那天爸媽陪我過。
」我說的爸媽是指養父母,我知道這是奢望,他們已經去世了。
親生父母以為我說的爸媽是他們,看著他們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會陪我,我沒有掃興。
順勢嗯了一聲。我知道,人性對不在意的人和事都是健忘的,也沒太在意。不出所料,
這些年,沐橙橙在瘋狂地試探邊緣作祟。我只能盡力避開她。上學我選擇住校,
寒暑假我選擇出去兼職賺錢,休息日我都盡量在公園逗留,天黑才會回家。
我減少在家里逗留的時間,避免沐橙橙又上演自殺的戲碼。沐家人剛開始勸我不必這樣。
他們說:「周周,你不要委屈自己,你是我們的親生孩子,這個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爸媽不會偏心。」「對,橙橙不懂事,都是被我們慣壞了,我們一定會教導她跟你好好相處。
」可我想要獨一無二的偏心。我沒回來這些年,他們對沐橙橙可謂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憑什么我就要忍讓。最后是我妥協了。可五年時間,
他們也沒有教導好沐橙橙怎么跟我和睦相處。今天,沐橙橙一次真正的自殺,
就重新獲得了沐家人的愛。我知道,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我也該走出這個以愛為名的牢籠。3還好,沒有幾天時間,我就要遠離這個家了。想到這里,
我拿起手機給班主任打了一個電話。前幾天,我的高考成績出來了,還不錯,
能夠在本市讀一所不錯的重點大學。沐橙橙這些年,所有心思都用在趕我離開上,考得很差,
但架不住沐家人有鈔能力,捐了一座教學樓,把我放在和沐橙橙同一所大學。估計這樣,
沐橙橙才會下定決心真的死一死。坐在網吧里,看著眼前的志愿清單,鼠標不停移動,
最后還是按下確認鍵。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該惦記。沒有人撐傘的時候,
我也要為自己撐起一片天。隨后,我打車去了醫院。當我站在病房門口,
看著沐家人輪流哄著沐橙橙時,我停下腳步。平時嚴肅的爸爸,此刻正耐心地哄著沐橙橙,
就連不茍言笑的大哥眼里也是溫柔的笑意。總是維持自己愛豆形象的二哥也在扮丑哄沐橙橙。
媽媽在一邊不停地溫柔安慰。一家人很溫馨,外人很難插入。這一平靜在看見門外的我時,
無聲地結束。爸爸恢復嚴肅,大哥難以接近,二哥直接翻白眼,媽媽尷尬。一家人都在排外。
只有沐橙橙尖叫,「你來干什么?我不想看見你。」隨后把目光集中到我媽身上,「媽媽,
我不想看見她,你叫她走好不好,我臉好痛······」意思很明顯,
看見我就聯想到她臉是因為我才會跳海的。我媽很心疼地安慰沐橙橙。大哥不耐煩,
「沐周周,橙橙出事這么久,你去哪里了,一來就惹她不高興,你趕緊滾吧。」
隨即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我。二哥藏不住事,一臉不待見:「這些年,我們對你已經夠好了,
橙橙現在出事,都是因為你,你沒回來之前,橙橙一直都是溫暖的小太陽,
現在都被你搞毀容了,你還在這里礙她眼干什么?」若不是我媽制止,
他還會說出更多傷人的話。說不在意,那是假的,曾經我也渴望家人的溫暖和陪伴。
我躊躇時,我媽打斷了我最后一點幻想。「周周,你先走吧,不要在這里刺激橙橙。」
是命令,不是商量。我沉默了。關心的話又咽了回去。回到家,諾大的別墅,死寂沉沉的。
這么多年,我就像一個客人寄居一樣。回到房間,我默默收拾行李。五年時間,
我的行李少的可憐,除了同學之間相互送的禮物,就是幾身衣服。整個房間沒有多余的裝飾。
沐家很有錢,平時也送禮物給我。那些高檔的禮物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到沐橙橙手里。
他們總說「橙橙不懂事,就給她吧,下次我們一定給你重新買更好的禮物。」
更好的禮物在我手里也待不上一個星期,又會到沐橙橙手里。周而復始。現在,
我居然一件像樣的禮物都沒有。就很可笑。更可笑的還是我自己。收拾完行李,
我才下樓找點吃的。家里傭人全部都被叫去醫院伺候沐橙橙了,我只能自己動手煮點面。
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剛煮好端上桌。沐家人回來了。4「橙橙在醫院遭罪,
你倒是心安理得地吃。」二哥指責的話張口就來。我爸冷哼一聲。大哥默不作聲鉆進廚房。
只有我媽象征性安慰:「周周,你不要記恨哥哥,他們也是太過擔心橙橙了……」
還不如不開口。我沒理會,繼續吃自己碗里的面。見我不接話,我媽猶豫一下,
繼續開口:「是這樣,橙橙做手術前跟我們提了一個要求,醫生說她情緒不能過激,
對手術不利,為了她能安心做手術,我們答應了她的請求。」我媽說完,
才看見我面帶嘲諷的看著她。她惱羞成怒,「你那是什么態度,我好心好意跟你商量。」
我打斷我媽的話。「你們這是商量的態度嗎?是通知我吧,手術都做完了,
該答應不該答應的要求你們都應了,此刻惺惺作態的樣子,是在減少負罪感嗎?那倒是不必。
」我媽目光閃爍一下,沉默了。二哥炸毛,「沐周周,你說話有必要這樣尖酸刻薄嗎?
這些年我們哪一點對不起你,為了你,我們都委屈橙橙五年了,你還要怎么樣。」
「那些年你是過得很苦,可跟橙橙有什么關系,你不要把一切都怪罪在她身上。」
沒有理會沐錦云的叫囂。他的話其實也代表沐家人的態度。面吃完了,
我才平靜地讓他們說有什么要求。最后是大哥開口:「橙橙說你成績好,你們在同一所大學,
到時候同學就會把你們放在一起比較,她不想同學們帶上有色眼鏡看她。我們答應她,
不跟你同一所學校。其他學校也很好。實在不行,我也給你報了我母校,在隔壁市,
也是重點大學。你成績好,在哪里都會受歡迎。」可這是本市唯一一所重點大學。
我是憑自己能力考進去的。我知道沐家人有能力給我改志愿。即便他們此刻情真意切為我好,
給我畫大餅。早就告訴自己不在意了。此刻還是心絞痛。憑什么我就是被放棄的那個,
明明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親生妹妹。我明白,沐橙橙想把我趕出沐家,即便不能,
也要我有多遠滾多遠。沐家人也同意了。「好。我的志愿早就改了,不跟沐橙橙一個大學,
叫她可以放心。」看見我答應了,一家人都很欣慰。我媽夸我懂事,罵沐橙橙不讓人省心。
我笑笑,沒有接話。5開學時間到了。沐家人當初說送我去學校報到。沐橙橙非要出國整容,
說是國外有一個很厲害的整容醫生,她被礁石劃傷毀容的地方就會恢復如初。
我拖著行李箱下樓時,兩位哥哥都在認真聽沐橙橙的規劃。我媽在廚房給她做營養餐,
聽見我要走,她急忙出來詢問:「你一個人走嗎?要不我叫你爸開車送你去機場。」
我將要踏出門檻的腳步又收回來:「好啊,多謝媽媽,正好我打的車被取消了。」
我媽愣在原地,臉上都是尷尬的假笑。我爸平時上班都是司機接送,哪里會自己開車。
看著我媽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覺得無聊,「開玩笑的,司機師傅到了,我走了。」
我媽一下如釋重負:「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到學校給媽報個平安。」這么久了,
都沒有問過我報哪里的學校。家里那么多司機,真想送我,安排一下就行,
明明就在避免沐橙橙的情緒,還要假惺惺關心一下我。自從沐橙橙受傷以后,
兩個哥哥對我徹底無視,以前無視的是沐橙橙,現在是我。不一樣的是,我沒有鬧。
被偏愛的人才有鬧的底氣。獨自一個人到北方求學,其實也很好。遠離了那個家,
就像遠離了一直囚禁自己的牢籠,即便這個牢籠是我自己添加的。飛機落地那刻。
我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輕松。仿佛回到了養父母還在時的那種自由。那時候很窮,但很快樂,
我就像一個野孩子一樣,滿山奔跑,無拘無束。走出機場。周圍都是明媚耀眼的光。
從這一刻起,我要做自己的光。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簡單的公寓。大學時光,
是學習的最佳時刻,不能浪費。一個人住才不會被誘惑,不然今天和同宿舍的小姐妹聚一下,
明天一起逛個街。時光就會匆匆而過。公寓房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