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是不許他來煙花之地嗎?
他偏要眠花宿柳給她看!
誰讓母親當眾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便是,他對母親的報復,也可以說成,懲罰!
可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怒火,說不出來,無處發泄,憋得他心里難受的緊。
沈知序同樣不好受,秦氏與沈知州一走,他便叫人把飯菜和藥,全都拿去倒掉。
他背上的傷火燒火燎的,說疼吧!倒也還能忍受,可卻鉆心的難受,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母親對他的態度。
他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什么?
叫母親這樣對他!
他不就與母親吵了一架,然后不小心撞了一個低賤的百姓嗎?
若是換作以往,但凡他受點傷,哪怕是擦破點皮,母親都緊張的不得了,恨不得親自守著他,不停的噓寒問暖,叫他厭煩。
如今母親明知道他受了這么重的傷,這都多久了,母親都沒來看他一眼。
知道他要絕食,索性叫人斷了他的飯食,還有藥。
她的心怎么能這么狠?
聽說她還罰了四妹妹與五妹妹,跪了整整一下午。
哦,她還眾目睽睽給了二弟一耳光,直到現在二弟都不見人影,也不見她有絲毫的擔心。
她這算哪門子的母親?
她不是不關心他的死活嗎?
好,他便真絕食給她看。
同樣不好受的還有沈靜云與沈靜姝姐妹兩人。
兩個人跪了一下午,這會膝蓋還疼的厲害,幸好祖母及時叫人給她們送來姜湯,還有傷藥,兩個人這才沒有著涼。
最可恨的是什么,已夜深人靜,她們還在抄寫孝經。
五十遍孝經,跟要她們的命,有什么區別?
沈靜云還好,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全都捏在母親手里,哪怕心里再恨,也不得不低頭。
等她嫁給聞璟哥哥就好了。
聞璟哥哥的母親可是長公主,哪怕母親見了,也不得不卑躬屈膝,等她做了郡王妃,再也不用懼怕母親。
沈靜姝一遍抄,一邊委屈的只掉眼淚,母親從未對她紅過臉,以往無論她再怎么任性,母親都會小心翼翼哄著她。
比起哥哥姐姐們,母親對她的寵愛,只多不少。
因此她的性子,最是驕縱。
今日她做了什么?
母親竟然這樣對她。
她的膝蓋一片青紫,又酸又疼,就連手腕也跟針扎一樣,最可惡的是什么?
都這個時候了,母親竟然還不來哄她。
她再也不會原諒母親。
謝長寧一覺睡到天亮,她神清氣爽在院子里練鞭子。
今日大哥應該就能收到她的信,以大哥的本事,定能揪出奸細來。
她起來的時候,杜媽媽第一時間跑來告訴她,沈知硯那個逆子一夜未歸。
暗香樓是什么地方?
杜媽媽急得不得了。
二少爺若是染了什么臟病,可如何是好?
怎料夫人只淡淡應了一聲,然后便沒了下文。
謝長寧當然知道,杜媽媽在擔心什么。
若他真染了臟病,有什么不好?
只能說他命該如此。
以前她煞費苦心管束著他們,叫他們一個個覺得她這個母親惡毒的很。
如他們所愿,現在她什么都不管了。
他們應該高興不是嗎?!
沈知硯高興嗎?
在暗香樓醒來的時候,片刻的錯愕之后,他有的只是憤怒。
整整一夜,母親竟然都沒有派人來尋他。
一夜荒唐之后,尤其是看著身邊那個妖媚的女子,他突然就后悔了。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他也不該與一個青樓女子扯上關系。
都怪母親,她為何不來接他回去?
從暗香樓出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遺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且,再也找不回來。
怨恨的同時,他心里隱隱抱有一絲僥幸。
興許母親昨日太忙了,這才沒有顧上他。
等他回府之后,母親肯定會第一時間,把他叫到跟前,然后重重的罰他。
倘若母親知道,他昨晚宿在暗香樓,定會氣炸。
想到這里,他心里不禁有些暗爽。
他要讓母親知道,動手打他的代價。
以后母親若是再敢對他動手,他還去眠花宿柳,非氣死她不可。
他大搖大擺回到侯府,做得一件事便是跟半閑堂的丫頭打聽,“昨日府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叫母親都沒有顧得上他。
丫頭愣了一下,昨日府里出的事可不少,她一件一件說給沈知硯聽。
沈知硯聽后笑了起來。
他就說嘛!
母親怎么可能不管他呢?
大哥都鬧起絕食了,母親自然顧不上他,讓他意外的是,母親竟然罰了兩個妹妹。
說來說去母親還是在跟大哥慪氣。
他們全都受了無妄之災。
等會母親定會派人請他過去,他必須擺出一副不肯屈服的姿態來,好叫母親知道她錯的有多離譜。
沈知硯拿了本書,心不在焉看著。
他也不想想,一個丫頭能知道什么,否則他絕沒有這樣的底氣。
畢竟沈知序都絕食了,謝長寧都沒有去看他一眼。
早上,秦氏叫人給沈知序送去飯食和藥,沈知序看都不看一眼,便叫人拿去倒掉。
哪怕他饑腸轆轆,背上的傷難受的很。
已是第二餐了。
他倒要看看,母親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這是一場無聲的博弈。
他有十足的把握,最后敗下陣來的,一定會是母親,誰讓她最是嘴硬心軟。
沈靜云與沈靜姝熬了一夜,才抄寫完五十遍孝經,請安的時候她們把孝經拿給謝長寧。
謝長寧正在用早飯,看都沒看她們一眼,便抬手叫她們回去。
看著滿桌子熱氣騰騰的飯食,沈靜姝有些失望,若是以往母親肯定會留她與姐姐一起用飯。
沈靜云只想回去補覺,她倒是沒有想這么多。
其實她們都忽略了一點,以往日日都要服用的血燕,昨日破天荒沒有人給她們送。
一次而已,她們沒有注意到,太正常不過了。
秦氏卻察覺到了,她把筷子重重一放。
黃媽媽一眼就看出問題來,“糊涂東西,還不快把老夫人的血燕端上來。”
自從夫人嫁過來,老夫人日日都要吃血燕,這些年從沒有一天間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