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婚約在身,卻因為我害他妹妹而亡無法在一起。在將死一刻。
我終于在他臉上看到了懊悔和悲痛。但我并不在意,看向了另一個人,我的夫君。
1醒來的時候我渾身酸痛,稍微一動彈就痛徹心扉。
隱約聽到屋外有人說:“保息丸救回了姑娘的命,外傷無礙,但臟腑內傷還得仔細養,
不然容易落下病根。”聲音不太真切,迷迷糊糊,我又昏死了過去。三日后,將軍府大喪。
我醒來在聽說今日是將軍府裴二小姐的喪事后,顧不得自己的身體,起身就要下床。
因身體虛弱站不穩將要摔時,一旁的侍女及時扶住了我。“小姐,你有沒有受傷?”“小姐,
你還是躺回床上休養吧,等傷好些了再去看裴二小姐。”我堅持要去。在侍女的攙扶下,
我坐上去往將軍府的馬車。可是到將軍府門口時,我被攔下了。
出來的正是鎮南將軍的大公子裴宿。裴宿亦是我及笄后皇上賜婚的未婚夫。他此時居高臨下,
眼神毫無溫度地看著我。“裴鈴因你而死,人既已死,你此舉又有何意義,巫小姐,請回吧。
”“裴鈴確實是因為救我,但......"我著急解釋,但話還沒說完,裴宿便轉身進府。
身體孱弱的我無力追上去,連聲音都聽起來虛弱,越走越遠的裴宿并不能聽到。
“怎么會這樣......”愧疚加上傷心欲絕,在將軍府跪了一會,我又昏死了過去。
2此番讓我病情加重,在床上渾渾噩噩躺了幾天,在裴鈴頭七當日,我又去了趟將軍府。
這次只是在將軍府外遠遠望著,并沒有上門。我知道,裴宿不會輕易原諒我。
裴鈴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妹妹沒了,他的傷心比任何人更甚。我心里難過,
但沒想到后頭還有更讓我難過的。裴鈴頭七的第二日,裴宿和林氏上門。
林氏是鎮南將軍的夫人,也是裴宿和裴鈴的生母。他們是來退婚的。養我長大的叔嬸氣急,
修養讓他們罵不出難聽的話,著急上火趕他們走。“想退婚就讓皇上下旨,
不用假惺惺過來說些虛偽的話。”“裴鈴之死和清柔有何干系,她也受了重傷,至今未愈,
你們倒是都怪到她頭上。”“滾!”我在回廊上聽了全部,除了身體發冷,心也涼透。
“可以退婚,從此以后,我們兩家各不相干。”說完此話,所有人看向了我,我看向裴宿道,
“當時裴鈴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在我要摔崖時,她拉了我一把才會和我一起摔下崖。
”“是我叫她一起郊游,她的死我確實應該負責任,是我對不起你們。”鞠躬的時候,
我的眼淚滑了下來。裴宿轉開眼,對著我叔嬸抱拳行禮后,帶著林氏離開。
3皇上下旨為我和裴宿退婚后,又賜我為公主,前往西昭和親。一個月后,
西昭的和親隊伍進京,其中包括西昭皇子,也是我要和親的對象。我休養了一個月,
身子已好了大半。為西昭舉行的接待宮宴,我需要在場。梳洗打扮后,我嬸嬸陪我一同進宮。
“清柔,這步走出去,就沒法再回頭了。”嬸嬸說完嘆了一聲。我覆上她的手,
笑著道:“嬸嬸,我不后悔。”宮門口,我們遇到裴宿。他今日負責皇宮的安全。
他面無表情看我一眼,我當沒看見他。我嬸嬸更是對他視若無睹。經過他身邊時,
我聽到他說:“西昭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該答應。”我腳步不曾停頓,徑直往前向前。
并非我答應和親,而是我求來的和親。我怨他退婚,嫁誰不是嫁。但我也愛他。西昭,
野心勃勃的附屬國。兩年前的大戰雖然讓西昭兵退,但京中卻不少他們的暗探。
西昭虎視眈眈,大夏不會任之由之,兩國將來勢必會再起戰事。裴宿謀略過人,武功高強,
又出身將軍府,領兵出征他必首當其沖。為了大夏,也為了他,我鋪鋪路又有何妨。
4宮宴落座后,感覺到有道視線在看我,抬頭一看,便與那人的視線對上。他對我一笑,
滿眼春風。看衣著,應該是西昭人。難不成他就是西昭皇子?心中雖有猜測,
但我并未理會他,移眼看向別處。皇上一到,眾人起身行禮。場面話后說了幾句后,
話題到了和親上。“我西昭誠備明珠百顆,錦布千匹,黃金萬兩,珍寶百箱,
以求娶貴國公主。”西昭使臣話完,西昭皇子起身道:“尉遲瑄在此想問公主意愿,
若公主不愿,和親作罷。”我意外之時,皇上看向我這邊問:“昭和,你愿意嗎?
”昭和是我的封號。我起身回道:“我愿意。”回答后我余光瞥了下西昭皇子一眼,
他比剛才笑得還滿眼春風,開心非常。我不免疑惑,他的表現像是娶到了心愛之人一樣,
但我和他第一次見,感情肯定談不上,是娶了我對西昭有什么好處?宮宴散去,
我和嬸嬸出宮回府,路程走到一半,有人在身后喊我。“昭和公主,請稍等。”我向后轉頭,
疑問道:“西昭皇子,找我有何事?”“你愿意嫁給我,我很高興。”我表情沒什么變化,
等他繼續說。“我第一次來京,這幾日可以請昭和公主陪我一起逛逛嗎?”“好。
”聽到我答應,他高興極了,滿眼歡喜,眼中還流露著情意,我不知真假。5第二天,
西昭皇子來府門接我。見禮后,我上了他的馬車。馬車里準備了我愛吃的茶點。
“我可以叫你清柔嗎?”“你我暫未成婚,殿下還是叫我昭和吧。”清柔是我的閨名,
非親近之人叫了我總覺得別扭。“好,但你可以叫我尉遲瑄,我不想跟你如此生分。
”我沒答應,轉而問道:“我之前退過婚,殿下不介意嗎?”“不介意,反而很慶幸。
”他笑道,神色真的慶幸。“我對你一見鐘情,如果不是你,此趟和親未必能成。
”聽聞西昭皇子狡猾陰狠,深藏不露,怎么會是如今這副直白的模樣。馬車前往西街,
在西湖邊停了下來。天朗氣清,適合游湖。尉遲瑄率先下車,等在車旁扶我下來。
我猶豫一瞬,還是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落地后,他又不知從哪弄來的一件披風,
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披風就披在了我的身上。還順帶幫我系上了帶子。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等他完成后我才反應過來退后一步。“聽說你前段日子受了重傷,
湖邊風大,多穿一件披風。”“謝殿下。”我垂眸,有點意外他剛京不久,
連我受傷一事都打聽清楚了。乘船上了湖心亭。清風徐來,碧波蕩漾,綠葉搖曳。“清柔,
無論西昭和大夏如何,我都不會辜負你。”尉遲瑄看著我很鄭重地道,我嗯了一聲,
沒聽進去。我不應他,他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還是叫了我的閨名。
他跟我說西昭的風土人情,文化習俗,我靜靜聽著,有興趣的會問上一兩句,
只要他不要時不時來句表白或者情話,這樣的聊天倒也輕松。6過后幾日,
尉遲瑄又約了我兩次,說是培養感情,我都赴約了。暮秋十二日,
上京舉辦了隆重的送親儀式。那日,我離開了上京,同尉遲瑄前往西昭。皇上派了人馬護送,
將領是裴宿。一路上尉遲瑄都陪我左右,噓寒問暖,我連和裴宿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表現也冷淡,很少聽到他講話,偶爾看他蕭索的身影我還是會不忍。
在越過大夏國土的前一晚,裴宿突然來找我。明日之后,進入西昭國土,他便不能再相送了。
我看見他無疑是驚喜的,即便下定決心和親,但對大夏的親人和他還是不舍的。分開一別,
不知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如果不想去,我幫你逃走。
”我問他:“你后悔與我退婚了嗎?”他沉默不語,看來是沒后悔。他無情,我何必有情。
“裴將軍,你慫恿我逃走的話我不與你計較,回京以后請幫忙多照看下我的叔嬸。
”“你放心,他們我會照顧。”他欲言又止,最后只道:“裴鈴的死不怪你,
退婚是我對不起你。”7進入西昭完禮大婚后,尉遲瑄待我愈好。
我的住所是復制大夏的房屋結構,還請了大夏的廚子,每日下朝,公事忙完也都會陪我。
知道我閑來無事喜歡彈琴,他就尋來名貴的古琴。他從來不與我發脾氣,
我不歡喜他也能一眼看出,時常哄我。嫁來西昭,我的日子過得極好。一年半載過去,
我還未有身孕,尉遲瑄的母后想要為他納妾。我沒有意見,但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晚上,
尉遲瑄沉著臉回房。“你同意我母后為我納妾?”我沒看他,嗯了一聲,“子嗣為重。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肯幫我生一個,事后為什么都要喝藥?
”“你寧愿喝藥傷身子都不愿意給我生,就等著別的女人進門給我生嗎?”我無話,
原來他都知道,竟然什么也不問,只是減少了房事次數。尉遲瑄第一次對我生氣,
他往后兩日都沒理我,我竟有點不習慣。以往都是他摟著我睡覺,沒了他的懷抱,我失眠了,
一直到半夜才迷糊睡去。納妾一事不了了之,我主動示好,但和尉遲瑄回不到過去。
他應酬多了,歸家晚了,不再和我同房睡了。8西昭和大夏的關系表面看起來一直都很平和。
但我收到上京來信,說西昭暗探刺殺了兩名大夏朝廷官員。其中一個是我的叔父,禮部尚書。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我叔叔只是一個禮部尚書,不可能會牽扯進兩國的政治里來,
而且還被刺殺了!悲痛過后,我找人調查事情真相,不曾想卻帶來另一個噩耗,
我嬸嬸在替我叔父操辦完喪事后,殉情身亡。我親生父親是太傅,在我五歲時因病去世,
我母親改嫁他人,自此我養在我叔嬸名下,而我母親從未回來看過我一眼。
我最親的人只有叔嬸,當初摔下懸崖也是他們不惜代價去尋來的保息丸,沒有他們,
我那會就應該死了。我一直當他們是爹娘,他們何其無辜,何其善良,為什么會是這個結局。
痛哭了一晚后,我病倒了。這是我來西昭后第一次生病,大夫說我身子弱,
情緒郁結加上受寒,讓我想開點,放松心情,按時吃藥。我有按時吃藥,
但一直沉浸在悲傷里,病不見好。尉遲瑄聽說我生病后,對我的態度回到以前,親自伺候我,
吃飯喝藥都是他喂。想到我叔嬸之死,我無法再像從前那般面對他,對他冷淡得很。
但我也揪心,如果我們倆只是一對平常的夫妻多好。我知道我的心發生了偏移,
我的初衷亦在他的柔情下漸漸發生改變。晚上他擁著我入睡,跟我說:“你不愿意為我生子,
我們就不生,我也不會再娶其他女人。”“這些日子你郁郁寡歡,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微微仰頭看他,在他溫柔深情的眼里,我緩緩道:“我叔父和嬸嬸去世了。
”“要回大夏看他們嗎?”我愣了下,意外他的話,“可以嗎?
”“你想要的沒什么不可以的。”“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就出發。”我心下動容,
直直看著他,我叔父被西昭暗探刺殺,他是否知情?9或許是因為有了期望,
不出幾日我的身子就好了,但尉遲瑄還不放心,讓我多休養了兩日才出發。我們低調出行,
并未告知大夏皇室,打算去看看我叔嬸便回來。到了兩國邊境,突然有人來找尉遲瑄,
有要事解決,我們要在邊境待上幾日。是夜,我見尉遲瑄未吃晚膳,端著熱湯去給他。
走到書房門口,將要推門進入,尉遲瑄先打開了門,身旁站著邊境官員,
那官員手上拿著封信。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對尉遲瑄說:“忙完了嗎?這湯你先喝,
我再去廚房給你做點別的吃。”“不用,湯夠喝了。”尉遲瑄一手接過來,
一手牽著我進去他的書房。那邊境官員走之前識相地把門關上了。我見他這幾日愁眉難展,
隨口問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嗎?”嫁給他后,我很少問他公務上的事,
他也不會主動說,都是圍繞著我,討好我,哄我。“有大夏商人死在了西昭境內,
引起兩國百姓沖突,沒事,兇手我會抓到的。”“那商人的來歷不一般?”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