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泡了個熱水澡,安心躺下。
上輩子我疼那小孽障入骨。
憐惜他自小命途多舛。
愿他余生平平安安。
便給他取名沈平安。
現在但愿他那生身父親……
親眼瞧著那小畜生不平安才好。
沈行舟一夜都不曾回府。
次日一早,我帶著丫鬟去前廳用膳。
可當我踏入前院,滿院子的丫鬟仆婦,看我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一般。
譏諷、嫌惡、輕蔑!
她們三兩成群掩著唇。
交頭接耳對我指指點點。
我走進正廳,發覺氣氛十分不對。
太安靜了,安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來氣。
堂上坐著是我巡營回來的親爹謝自山。
和與我定下婚約的永平侯府的夫人。
此時永平侯夫人面前那對定親玉佩。
已經被放在桌上,碎成兩半。
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王氏端坐高堂,一臉痛心疾首。
“冤孽啊!婉凝,你說你一個定了親的人未嫁生子,叫咱們謝家怎么跟侯府交代?”
王氏身邊的徐嬤嬤尖聲附和。
“大小姐怎得這般不知廉恥,弄出個孽種出來!”
“莊子里天高皇帝遠的,你也不能自甘下賤,與野漢子嚇胡混啊!”
我爹更是面陳如鐵,銀牙咬得咯吱作響。
掄起桌上的茶盞砸在了我腳下。
滾燙的茶水和碎瓷片迸濺了一地。
“逆女!咱們謝家的臉面都叫你給丟盡了。”
躲在角落里半晌不說話的人莊頭丁三。
抱著個血糊糊的嬰孩撲到我腳邊嚎啕大哭。
“凝娘!你離莊之前,分明說回京稟告了父母,就帶著兒子回來跟我過日子的!”
“你我相好一場,你要想來京中享福,兒子留給我也罷了。”
“可你非要帶走我們兒子,還這般狠毒,連你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遺棄!”
“竟還害得他被野獸撕咬。”
“若非是沈公子心善,救了這孩子一條命,我兒子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我瞥了一眼丁三襁褓中的嬰兒。
呦!這小孽障果然是不平安了。
耳朵都被不知是狼是虎啃掉了半個。
半張臉被獸牙咬得血肉模糊,瞧著奄奄一息。
還不知道襁褓里包著的身體還健全不健全呢。
上輩子可沒有丁三鬧出來這一招。
王氏和沈行舟這是真急眼了?
丁三娘更是一屁股拍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
“我可憐的孫兒喲!竟遇上這樣臟心爛肺的娘!”
“真是喪盡天良!”
好一招栽贓嫁禍!
我冷笑著看著這一對連哭帶鬧的母子。
“丁三,你可想好了,我當真與你有一腿?”
丁三咬了咬牙。
“自然!咱們恩愛了這些日子,你胸口上還有顆黑痣!”
“每每我親你那顆黑痣時,你便最是動情……”
“行了!”
永平侯夫人冷臉起身。
再聽下去只覺得污了耳朵。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
“我們侯府就不奪人所愛了,這婚事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