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周曉宇在醫院蘇醒過來。
她沒有大礙,就是胳膊拉傷了,我也是。
本來醫生說她可以在醫院觀察一天,但她一聽說要在醫院過夜,頭搖得跟什么一樣,飛快地起身下床,生怕晚了一秒就被留在醫院。
輔導員帶著我們三個,選了一家戶外咖啡店坐下。
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不少寒意。
「是我妄自尊大了,對不起。」
意外的,輔導員竟然很鄭重地給我們道歉。
她又跟我們談起了廖潔的事情。
「警察那邊似乎還沒結案,好像對廖潔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有爭議。」
「這些本來不應該跟你們說的,但是……但是……」
她神色戚戚,又帶著愧疚:「那天晚上,廖潔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跟她說了我們這幾天的遭遇。
輔導員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忽然起身給我們鞠躬「真的對不起,害你們在宿舍過了這樣的幾晚,你們……該多害怕呀!」
她說到這里,情緒崩潰,掩面大哭。
我們仨相視一笑,有點無奈。
說起來輔導員剛博士畢業,才三十出頭,也沒比我們大多少,平時看起來一板一眼,其實也挺真性情的。
她抽噎著說:「要不,我出錢,你們住酒店吧?或者給你們批假,你們提前回家?」
我搖頭。
其實之前我們也想過,但是住宿舍還能互相有個照應,去陌生的酒店住,那變數可就太多了。
況且,這事兒太詭異,搞不好都得嗝屁,我們不想把家人牽扯進去。
輔導員似乎很想彌補我們,忽然眼睛一亮:「走,我帶你們去找大師!」
輔導員所謂的大師,就是那種掛著「看事兒」「起名」的風水小店,可惜一連走了好幾家都是糊弄人,有的說有個民國時代的厲鬼跟著我們,有的看我們是女大學生,就不懷好意地說是我們誰打掉的孩子,變成小鬼在找媽媽,氣得輔導員當場掀了他的攤子。
直到最后一家,看事兒的是個瞎了一只眼的婆婆。
她不等我們說什么,就連連嘆氣「她怨恨你們,不帶走你們不會罷休的!」
我火往上撞「我們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為什么要怨恨我們?難道就因為我們讓她知道自己死了嗎?」
婆婆搖頭「不對,不對,你們跟她有因果,否則不會這么兇,一定有別的原因?!?/p>
見我們實在無話可說,婆婆開始搖鈴起卦,嘴里念叨著廖潔的名字。
不大的空間里,回蕩著鈴鐺的余音,一點都不清脆,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黏糊之感。
忽然,婆婆渾身一僵,頭垂下去,聲音悶悶地從那頭蓬亂的頭發里傳來。
「譚雨欣,你是譚雨欣嗎?」她聲音尖銳嘶啞,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譚雨欣是輔導員的名字。
所有人都面色一喜。看來這位婆婆的確有點東西,竟然能算出輔導員的名字!
正當輔導員點頭要回答時,我的第六感觸發了一級戒備,心跳如擂鼓,快到我忍不住佝僂著身體。
「別回答她!她不是活人!」我朝著輔導員大喊。
這時,那婆婆猛然撲向輔導員,雙手掐著她脖子嘶吼:
「不要、礙事……別來礙事……」
她整個身體都壓在輔導員身上,雙手也越收越緊。
幸好,這時婆婆的助理走進來,見此情景直接抓了一把香灰灑在婆婆身上,又拿出一小管黑狗血點在婆婆眉心,這才讓人安靜下來。
過了一陣,婆婆醒了卻沒見我們,只有助理出來傳話。
「婆婆說這事兒她管不了,太兇了,那人……恐怕不是好死的,你們自求多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