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他,讓霍琛不由想起了當年大禮堂上搶走他話筒的少年。他心尖一跳,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力,眼里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
車子最后真卡在巷子里出不去了。霍琛沒那么好的車技,只能吩咐人過來處理。
焦陽抱著兒子從車頂爬出來跳下了車,沖霍琛咧了下嘴,說,“霍總,今天謝謝您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報答您!”
這話多假啊,誰都知道假,但人就是愛說。
霍琛看著他飛快跑走的背影,無奈的笑笑。
父子倆到了家,焦庸也是一夜沒睡,聽到開門聲立刻走上前,把孩子從焦陽懷里接過來,問道,“怎么樣?醫生怎么說?”
“感冒,給開了藥,明天再去掛一天的水看看情況,不燒了就能停了。”
焦陽邊說邊錘胳膊。他這一宿都抱著焦瑜,現在胳膊又酸又疼。
焦庸放了心,抬手捏了捏了發疼的眉頭。
焦陽一看就知道他一夜沒睡,板起臉說,“我不是讓您先睡嗎?您看您這眼里的紅血絲。”
焦庸道,“我沒事,睡不著。給你們熬了點粥,你先去吃點,我送魚魚回屋。”
焦陽點點頭。他確實餓了。
喝了一碗粥,洗了把臉,又給自己沖了兩袋黑咖啡喝下,困意頓時消散了很多,他把焦庸推進屋,讓他去睡會兒。
焦庸這會兒子心思放下了,眼皮子就開始上下打架,沒多久便睡著了。
到了七點左右,焦瑾醒了,發現自己換了地方睡覺,眼睛眨了眨。她沒驚動床上的焦庸,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跑到客廳,看到了正在廚房忙活的焦陽。
他們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和客廳連在一起沒做隔斷。
早飯的香味一陣陣的往外傳,小丫頭吸了吸口水,跑過來抱著焦陽的腰,問,“爸爸,我怎么跑到爺爺屋里睡了?”
“昨天弟弟生病,爸爸帶他去看醫生了,把你交給了爺爺照顧。”
“魚魚沒事吧?!”小丫頭一聽登時急了,不等焦陽回答噔噔噔的跑走了。
焦瑜剛醒來,正迷迷糊糊的,看見焦瑾喊了聲,“貓貓。”
“魚魚,爸爸說你生病了。”焦瑾捧著他的手,看著上面的針孔,心疼的直掉眼淚。
焦瑜給她擦了擦,說,“都好了,不哭。”
焦瑾才不信,金豆豆掉個不停。
她還記得焦瑜小時候生病的事。那時候小小的弟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帶著氧氣罩,臉色差的要命。小丫頭哪見過那些,哭得嗓子都啞了。
焦瑜深得焦陽轉移話題的真傳,見姐姐一直哭,就把昨天遇到霍琛的事給焦瑾說了。
焦瑾聽了果真收了哭聲,瞇起了眼睛。
“那個叔叔是不是想拐你?”
她看電視上拐子拐人之前都是先來看小孩。
焦瑜今天說得話已經夠多了,現在都覺得嗓子累,沒有回她。
焦瑾見他不答,就教訓說,“下次見了他不要理,這樣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的!”
很有個當姐姐的樣子。
焦陽在房門口聽得直樂。
小丫頭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焦陽,問他,“爸爸,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焦陽點頭,給他閨女豎了根大拇指。
焦瑾立刻轉頭去看焦瑜,用眼神告訴他,“看吧,還不聽姐姐的話。”
焦瑜皺了皺眉,心里想,可爸爸認識那位叔叔,還和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呢。但他沒有反駁焦瑾,跟著點了下頭。
焦瑾是個霸道的性子,認定的事情誰都不能說不對。
焦陽曾苦惱過很長時間,怕孩子上學了不能和其他小朋友好好相處。沒想到小丫頭很有一套,在學校里游刃有余的,誰也不會說她半句不是。
這一點,焦陽認為是從他這遺傳的。
他小時候,整個西區不知道多少人排著隊的喊他陽哥!
焦陽找出體溫計,又給焦瑜量了一次體溫,看到溫度正常,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不多久,焦庸也醒了,跑過來看孩子。他才睡了一個小時多點,眼底還是青黑。
焦陽讓他再去睡會兒,焦庸說睡不著了,怎么也不愿意。
焦陽也不勉強他,讓他帶著焦瑾去吃早飯,自己端了碗粥去喂焦瑜。
焦瑜小口的吃著。生病讓他的胃口不太好,才吃了一半兒就吃不下了。
焦陽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問他,“魚魚,給爸爸說還有哪兒難受?”
焦瑜抿著唇,搖搖頭。
“別騙爸爸。”
燒退了,并不代表人就舒服了。
焦瑜從小就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總是怕麻煩焦陽,什么都愛自己扛著,實在受不了了才會喊一聲疼。昨晚上要不是吐了,估計今天還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焦瑜眼睛霧蒙蒙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爸爸,我頭疼。”
焦陽親了親他的額頭,給他掖住被角。
“爸爸放心,我很快就能好。”
焦瑜拉著焦陽的手,臉上露出一個笑。
他的嘴角有倆小梨渦,這真是從焦陽身上遺傳來的了,也是這孩子唯一像焦陽的地方。焦瑾就沒有,小丫頭還因為這事鬧過,非要焦陽給她點兩個上去。
吃過飯,焦陽給經理打電話請假,那邊果不其然的生了氣,對著他一頓罵。
焦陽疊聲道歉,姿態放得很低。
經理罵了一會兒也就歇了。他其實沒想生氣的,但最近事情太多,脾氣難免火爆了點,罵完焦陽后也覺得話說的太過分,反過來說了聲對不住。
他平時人就容易急,一急就喜歡罵人,部門的人都習慣了,早不放在心上,焦陽也是。
經理問他請幾天。
“兩天吧。”
“行,你這邊我先找一個頂上。焦陽,真不是我給你生氣,總部今年突然要來巡查,咱們這兒個個忙得都腳不沾地,少一個我都頭疼。”
“理解理解,經理您放心,后天我一準回去。”
掛了電話,焦陽長舒了一口氣。
焦庸正站在他身后,問他,“挨罵了?”
“沒有,總部來了人巡查,忙不過來,經理發了幾句牢騷。”
挨罵不挨罵的,生活不就這樣。
他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八點半了,中午和晚上的菜還沒買,得去趟菜市場。
他給焦庸說了一聲,拿著袋子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