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嫁給我時，正文已經結束了。「惡毒女配作惡一生，名聲盡毀，不但要死了，
還要嫁給全文最大的變態。」「還挺可憐。」變態，我嗎？我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的人。
「夫人，你這樣惡毒的人，是怎么把自己整得這么可憐的。」「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 1.我夫人嫁給我時，病重的快要死掉了。那個時候，正文已經結束了。
書里的男女主圓滿的生活在一起，一個高官厚祿，一個誥命夫人。而在大結局的時刻，
一直緊閉的衡王府的大門，被人用一頂紅轎，送過來一個快要病死的惡毒女配。彈幕說，
「書中最惡毒的女人，就要配書里最變態的男人。」「余鶯鶯惡事做盡，就該如此。」
「聽說衡王陸照十來歲就玩死了無數女人，后來和男主作對，直接斷了腿，
被關在衡王府里禁閉，永不得出。」衡王府的朱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時，
檐角銅鈴正撞碎一場秋雨。 ?那頂紅轎像滴未干的血，顫巍巍落在青石板上。
?「惡毒女配作惡一生，最終要嫁給全書最瘋的殘廢。」 ?「活該！」
?[惡毒女配×變態王爺！鎖死！] ?[余鶯鶯活該！誰讓她欺負我們女主！
]彈幕在虛空中翻滾，而我摩挲著輪椅扶手上暗紅的包漿——那是經年血跡沁入木紋的痕跡。
?轎簾掀開，一只蒼白的手垂落下來。 ?我的新娘甚至沒撐到拜堂，
就像片枯葉栽倒在喜毯上。殷紅嫁衣裹著她，仿佛雪地里被人捅了一刀的鶴。
我望向床榻上那位連拜堂都沒撐過去就暈倒的惡毒女配。輕笑一聲，「鶯鶯，我的夫人，
你這么惡毒，怎么把自己整的這么可憐。」大夫過來診過脈，說是余鶯鶯氣血不足，
身體有虧，開了補藥。她倒是怕苦，就算暈過去也喂不進去藥，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
喂藥的丫鬟求助似的看我。「鶯鶯。」我操控著輪椅過去，握著她的手。
余鶯鶯好歹是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小姐，手又軟又嫩，就是很涼。我給她暖了一會兒，
看著她輕聲道，「鶯鶯，醒了就把藥吃了。」「吃了藥，我們才能報仇，對不對？」
她沒回應我，睫毛顫了又顫，反倒是滑出幾滴可憐的淚水。我從侍女手中接過藥碗，
舀了勺藥喂過去。這次倒是吃進去了。「藥...苦...」余鶯鶯醒來的第一句話，
竟是皺著臉推開藥碗。 ?我掐住她下巴，將藥汁強灌進去：「夫人，你往別人茶里下毒時，
怎么不嫌苦？」她嗆得眼眶通紅，
卻突然抓住我手腕：「那...王爺喂的...就不苦...」彈幕瞬間沸騰： ?[？？？
這特么是惡毒女配？] ?[陸照你耳尖紅了！你人設崩了！]我盯著她唇上沾的藥漬，
忽然鬼使神差地抹去：「乖，把藥喝完...」頓了頓，壓低聲音，「...我就告訴你，
你丫鬟桃桃被關在哪兒。」她瞳孔驟縮，仰頭將藥一飲而盡。
### 2.余鶯鶯原本不該是我的妻子。她身為原宰相的嫡親孫女，
許給了京城里出彩的公子。只可惜，她畢竟是位惡毒女配。
惡事做盡還要被男主女主罵一聲蠢材。最后只能嫁給我這樣聲明盡毀還又變態的人。
我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又替余鶯鶯覺得可惜。所以我想，這么可憐的人，成了我的妻子，
對她好一點吧。不過她成為惡毒女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余鶯鶯醒來的第三日，
砸碎了屋里第七只藥碗。 ?「陸照！」她赤腳踩在碎瓷上，血珠綴在雪白的足尖，
「我要嶺南的荔枝！」?彈幕炸開鍋： ?「這時候嶺南哪來的荔枝？」 ?「作精！
變態配毒婦正好！」?我卻盯著她踝間的淤青——那是被余茵推下臺階的舊傷。 ?「好。」
我朝她招手，「去床上坐著，敢踩這種東西，膽子不小啊。」事實上，再踩上去的一瞬間，
我就看見余鶯鶯眼眶中打轉的淚花。三日后，冰鑒里躺著帶血的荔枝。
?暗衛斷了兩根手指才搶到這批貢品。但如書中說我是變態一樣，
我其實覺得余鶯鶯這些不過小打小鬧。 ?「陸照！我的床鋪換成蠶絲的！」「陸照！
屋子里太暗，在側墻那邊鑿個窗戶。」嚇死我了，只不過是這而已。我還以為，
余鶯鶯想住皇宮。不過就是這么簡單的需求，怎么在彈幕眼中，就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作精？
我一一按她的需求找來了她要的東西，余鶯鶯出奇的安靜了一會兒。我放下書一看，
她在剝荔枝。翠綠的小碟子里放了瑩白圓潤的幾顆，余鶯鶯的碎發落在眼角，
她就猛的甩了一下頭。我過去伸手幫她拂開，「怎么不讓旁人給你剝好？」
余鶯鶯就把小碟子往我面前一推，「給你的。」我含笑看著余鶯鶯。
她并不覺得這是多么曖昧或者是親昵的事情，她只是單純的想給我。也不知道正文結束后，
彈幕為什么依舊在。[陸照你咽什么口水！你人設呢！
]「余鶯鶯給陸照剝荔枝……讓我想起來余鶯鶯之前給男主剝的，男主當時是扔了吧？
但是余鶯鶯好像只是覺得她哥哥喜歡吃這個。」「陸照還挺寵余鶯鶯的，這樣一對比，
發現余鶯鶯想要的東西不過如此誒。」[陸照每次變態的時候，耳朵都先紅一下。]男主，
就是余鶯鶯的哥哥。一開始還是嫡親的哥哥，但是女主出場后，
嫡親的哥哥好像就不是哥哥了。余鶯鶯只是覺得，女主的出場分走了哥哥的視線，
她想讓哥哥重新看看她。陰差陽錯走上了惡毒女配的道路。但是我太知道這種文里的秉性，
忍不住在想，余鶯鶯真的是惡毒女配嗎？見我不動，余鶯鶯又把碟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伸手拿一個送入口中。余鶯鶯眼疾手快，一手捂住我的嘴，一邊飛快的說道，「陸照，
我要出府。」她倒是把吃人嘴短貫徹了個徹底。我無奈的點點頭。余鶯鶯松開手。
我立馬把嘴里的荔枝吐到另一邊的小碟子里。「余鶯鶯。」我笑著說，「跟我這個變態比，
你還太嫩了。」### 3.我被禁足三年后第一次出府，是去參加我仇人的婚禮。
懷里還揣著個偷來的王妃。我被禁足府中，有很長時間沒有出過門了。鶯鶯找我說她想出府，
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她還真是趕上了一個好時候。男女主要成親了。
宮中的帝王覺得這是個大喜事，竟然想起來我這個犄角旮旯里的王爺。
讓我帶著我的夫人出席。我沒什么興趣，余鶯鶯倒是聽說了之后一直興沖沖的圍在我周圍。
「陸照。」余鶯鶯突然揪住我衣襟，把沾了淚的臉往我胸口蹭，「他們都在看我。」
我低頭看她表演，順手替她扶正搖搖欲墜的珠釵：「夫人，你假哭的樣子像只淋雨的雜毛貓。
」彈幕突然炸了：[臥槽陸照嘴好毒！][重點不是余鶯鶯居然沒鬧嗎？按照原著的話，
她現在該掀桌了！]三個月前我娶她時，這姑娘咳著血被抬進喜堂。
全京城都在賭她幾時會死在我這個"變態王爺"手里。現在她敢撲在我懷里要我陪她演戲。
我瞇眼打量她——余鶯鶯本該是陰郁惡毒的女配，此刻卻像株逆著光的向日葵。「夫人。」
我突然掐住她下巴，「你可知上次跟本王討東西的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她居然笑出兩個梨渦：「那王爺得多澆澆水，我喜歡木芙蓉。」
彈幕一片問號：[這特么是惡毒女配？
][救命她好像真的在教殺人如麻的王爺種花...]「鶯鶯。」我盯著余鶯鶯看了半晌，
忽然笑了：「夫人，你這樣高興，讓我這個'名滿京城的變態'很為難啊。」
指尖輕敲輪椅扶手，我壓低聲音：「不如說說，你想怎么報仇？」
彈幕瞬間炸開：[臥槽陸照好蠱！][余鶯鶯快跑！這變態在試探你！
]可我的小王妃只是歪頭，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睫毛上跳躍：「報仇？」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我的酒窩，「王爺，你笑起來明明這么好看，為什么總裝壞人？」
我僵住了。全京城都說余鶯鶯惡毒，卻沒人告訴我——她看我的眼神，干凈得像初春的雪。
我從彈幕那里了解到。余鶯鶯并不是男主余盛的親妹妹。他的親妹妹是女主的好姐妹。
想不到余鶯鶯居然改卷入了真假千金的劇本。從名滿京城的大小姐，變成孤身一人的小可憐。
怪不得，被欺負成了走兩步都要吐血的地步。余盛成婚那天，
我還是按照要求帶著余鶯鶯出席。我是個很不受寵的王爺，但是余鶯鶯是我唯一的王妃。
她雖然不是余盛的妹妹了，還是坐在了高位上。看著別人宴請賓客拜堂成親。余鶯鶯沒有笑。
我說，「鶯鶯，你同我拜堂的時候，你暈了過去。」「我好遺憾，不如我們再拜一次吧。」
她沒有理我。因為余盛到了她面前。我同余盛，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畢竟我這雙腿，
天下人都知道是拜余盛所賜。而余鶯鶯三步一吐血，還嫁給我這樣的人，也是因為余盛。
我看見余鶯鶯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余盛的袖子，怯懦的叫了一聲，「哥哥。」
彈幕因為這一聲「哥哥」滾滾而來。[來了來了，余鶯鶯要開始綠茶了。
][我就知道她前些日子在陸照面前都是裝的，余鶯鶯怎么可能真的變成一直可愛的小鳥。
]我端起茶杯，默不作聲的看著。手不著痕跡護在了余鶯鶯身后。我想，我夫人這么弱，
可不要有人欺負她。余盛果然立馬抽回了手，余鶯鶯一個踉蹌，跌進了我懷里。奇怪，
她用的也是我府上的香料，怎么聞來這么特別。我正要問她熏得什么香。一低頭，
對上了余鶯鶯帶著笑的眼睛。她手里握著的，正是剛剛從余盛身上扯下來的玉佩。接而，
她不由分說的，將玉佩塞給我，重新站起來，搖搖欲墜的抹著眼淚。我福至心靈的看向彈幕。
見彈幕齊齊沉默。[余鶯鶯，之前是這樣茶的嗎？][她不是應該一句哥哥，
一句余茵欺負她了，夏迢也欺負她了嗎？]余茵是余盛的親妹妹。夏迢就是女主。而我聽聞，
鶯鶯有個極為親近的人被余盛扣下了。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余鶯鶯的想法，
而一瞬間想明白的顯然不止我一個。彈幕沉默了一會兒。「余鶯鶯是不是拿了一件東西？」
「她是不是要找她的丫鬟桃桃」是的。因為婚宴還沒有散場，
一旁的余鶯鶯就已經將心思打到了明面上。「陸照，我想去后花園逛一逛。」我順勢問她，
「需要我把身邊武功最好的暗衛指給你嗎？」我沒等余鶯鶯回答，就已經做了個手勢。
畢竟我這位夫人，已經蠢笨到這個地步。需要仔仔細細的照顧著。我喝了口茶，
瞥了眼空中的彈幕。又想，我在這些人眼中估計和余鶯鶯一樣的蠢笨。
余盛和女主正在拜高堂。我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的看著。想起來鶯鶯和我拜堂的時候，
旁邊必須要有人一直扶著她才好。那個時候，余鶯鶯剛剛落水，又被算計著，
趕鴨子上架嫁給我。天下人人知道嫁給我無異于死路一條。天下人人都想讓余鶯鶯死。
但是我畢竟是一個變態嘛。我就要給余鶯鶯掙一個光明燦爛的前路。
### 4.從婚宴回來那日，府里老管家抹著眼淚說："陛下到底還是念著舊情的。
"我望著院墻上新撤的禁軍，嗤笑出聲。哪有什么舊情？不過是故事完結后，
作者懶得再寫我這個工具人罷了。"王爺！"余鶯鶯突然從背后撲來，發間沾著桂花香，
"余府送來的螃蟹，我分你一半呀？
"彈幕飄過：[救命她怎么還惦記分食][之前不是要毒死陸照嗎？][樓上醒醒，
這版鶯鶯連螞蟻都不踩]我低頭看她掰蟹鉗的手——指尖還留著給丫鬟桃桃熬藥燙出的水泡。
"夫人。"我突然捏住她腕子，"你可知這螃蟹用余府的井水泡過？"她瞳孔驟縮時，
我笑著補完，"...所以我早讓人換過水了。"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男女主的發展做鋪墊的。但是余鶯鶯很歡樂。整日里跑來跑去，
巴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對于這個妻子還是有情義的。連同她一起帶回來的那個丫鬟，
都越發不害怕我。「鶯鶯去哪兒了？」「小姐說想哥哥了，回去看看。」想哥哥了？
劇情已經結束，余鶯鶯不會再按照原來的情況發展，她受得所有苦楚都是拜男主所賜，
心中不知道多恨男主，怎么會想他？我往院子里看了一下，里面已經滅了燈火。
蒹葭院里風景好，就算是夜晚也能看見滿院子的花。我沒進去，轉頭說，「既然夫人不在，
那剛剛運過來的東海大螃蟹就沒人吃了。」桃桃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是我還是覺得可惜，
所以我想去把夫人接回家。」西街的火光映紅半邊天時，我的馬車正截住偷溜的余鶯鶯。
"陸照..."她攥著燒焦的裙角，像只做錯事還強裝鎮定的貓，
"如果我說是余府自己走水..."我忽然傾身吻在她眼瞼："燒得好。
"她睫毛顫得像受驚的蝶："你、你不問為什么？""為什么要問？"我摘去她發間火星，
"我的王妃想燒什么就燒什么，就算要燒皇宮——""你等等！"她慌忙捂住我的嘴，
眼底卻亮起星光，"這種話能亂說嗎！"彈幕瘋狂滾動：[草！這就是變態的寵妻方式？
][之前誰說陸照是囚禁 play 的？這分明是縱火犯共犯！]余鶯鶯半路上了馬車，
笑意盈盈的，「真的有螃蟹嗎？」西街的中央就是余府， 車簾放下前，
我看見那邊濃煙滾滾。「鶯鶯」我揉了一下余鶯鶯的腦袋，輕笑一聲，
「怎么就把人家房子燒了？」「受了這么多委屈，不得殺個人才行？」「燒房子解氣嗎？」
余鶯鶯大概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問，她受過太多指責。半抬著臉抬頭看我。余鶯鶯很漂亮，
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知道。而現在被養出來氣血，整個人就像發光一樣。我沒忍住，
低頭湊近她。「鶯鶯，我的夫人。」「受苦這么多年，你委屈嗎？」余鶯鶯說是惡毒女配，
可是我看她這么多年做的最惡毒的事情，也不過是搶走了女主一碟糕點。平時小打小鬧，
也不過是向男主抱怨有人欺負她。而這一切自然沒人信過。反倒是全著了報應。而她的報仇，
也是天真的不能行。今夜余府上下幾乎全去了郊外的莊子，留下來守門的，
還被余鶯鶯想方設法的引開了。她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我淡定的與她對視。余鶯鶯突然開口，
「陸照，我不委屈。」「你呢？」「這世間萬物不是非黑即白，你的名聲另有隱情，
我想知道，你的腿斷的時候，你難過嗎？」我的腿斷了好些時日。
甚至我也已經想不起來當時的場景，感受不到當時的疼痛。但是余鶯鶯問我的時候，
我還是一頓。從陛下最愛的孩子到如今偏安一隅。我的人生也是大起大落。「鶯鶯」
我落在余鶯鶯額前一吻。輕笑道，「我好難過，幫我報仇嗎鶯鶯？」
### 5.書里其實沒有說錯。我還真就是個反派。害人性命這件事情我原本不屑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