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看著眼前一張張因饑餓而扭曲、寫滿焦躁和懷疑的臉，心中并無波瀾。
他早已預(yù)料到這種情況，空口白牙，誰會信你？尤其是在這人命不如草芥的年頭。
“各位叔伯嬸娘，鄉(xiāng)親們?！苯髑辶饲迳ぷ?，聲音不高，卻蓋過了之前的嘈雜，“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日子艱難，心里都慌，都盼著能有口吃的活下去?！?/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繼續(xù)說道：“小子不才，前些日子確實遇上了些常人難以想象的機緣，得了一位云游四方的老神仙看中，收作了記名弟子。”
這話一出，底下頓時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嗤笑和議論。
“啥？神仙弟子？姜明這娃子怕不是餓瘋了吧？”
“就是，還老神仙，我咋沒碰上？”
“我看他是想吃的想癔癥了……”
面對質(zhì)疑，姜明面色不變，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那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黑黢黢、造型古怪的鐵疙瘩，正是那把伯萊塔92F手槍。
村民們好奇地看著他手里的東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姜明也不解釋，只是將槍口猛地朝天。
“砰！”
一聲從未聽過的、如同旱天驚雷般的巨響驟然炸開！那聲音尖銳、爆裂，帶著一股蠻橫的力量，狠狠撞擊著每個人的耳膜，震得人心頭發(fā)顫。
離得近的幾個婦人尖叫一聲，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更多的人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威懾力的巨響嚇得魂飛魄散，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如同見了鬼一般，呆立當場。
短暫的死寂之后，人群“轟”的一下炸開了鍋，但這次不是質(zhì)疑，而是極致的恐懼和敬畏！
“天爺??！打雷了？”
“不是雷！是那小子手里的東西響的！”
“仙法！這絕對是仙法！”
“噗通！”、“噗通！”……
跪倒聲此起彼伏，剛才還站著的村民，不論男女老少，此刻全都齊刷刷地跪了下去，朝著姜明拼命磕頭，額頭撞擊著堅硬的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啊！”
“仙長救苦救難！求仙長救救我們吧！”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長，求仙長恕罪！”
哭喊聲、哀求聲響成一片，場面混亂卻又透著一股詭異的虔誠，穗父穗母更是跪在最前面，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看向姜明的眼神充滿了狂熱。
姜明也沒想到效果這么立竿見影，這槍聲一響，簡直比什么口舌都管用。
他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的村民，心里有點哭笑不得，這“仙人弟子”的虎皮，算是徹底扯起來了，而且牢固得很。
“都起來吧?！苯魇掌饦?，聲音依舊平靜，“我既受師門點化，如今又站在這里，自然不會見死不救?！?/p>
聽到這話，村民們?nèi)缤プ×司让静?，磕頭更用力了，但沒人敢起來。
“仙長慈悲！仙長慈悲??！”
“只要仙長肯救我們，您讓我們干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一個漢子抬起滿是泥土和血痕的臉，語氣急切而堅定。
“對！仙長您說！我們都聽您的！”眾人紛紛附和。
姜明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點了點頭：“好，既然大家信得過我姜明，那我就說幾條規(guī)矩?！?/p>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從今日起，我要組建一支隊伍，就叫‘近衛(wèi)隊’，專門負責保護村子，應(yīng)對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我，姜明，是隊長。”他指向旁邊同樣跪著、一臉激動的穗父，“滿平叔，你做副隊長，協(xié)助我管理。”
穗父一愣，隨即狂喜，連連磕頭：“謝仙長提拔！謝仙長提拔！小老兒一定盡心盡力，為仙長效犬馬之勞！”
姜明繼續(xù)道：“村里所有還能拿得動?xùn)|西的青壯男子，都必須加入近衛(wèi)隊，聽從調(diào)遣，加入近衛(wèi)隊的，一日三餐，我管飽！”
“管飽”兩個字像是有魔力，讓跪著的漢子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第二，”姜明又豎起第二根手指，“村里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暫時不用加入近衛(wèi)隊，但也不能閑著，我會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給你們，比如縫補、采集、警戒等等，只要干活，每天管一頓飯，保證餓不死?！?/p>
“第三，”姜明語氣加重，“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令行禁止！誰要是敢陽奉陰違，或者在背后搞小動作，休怪我手里的‘仙法’不認人！”他晃了晃手里的伯萊塔，冰冷的槍口仿佛帶著死亡的氣息。
說完，姜明目光掃視眾人：“我的話說完了，誰有意見？”
底下鴉雀無聲，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剛才那一聲震耳欲聾的“仙法”，已經(jīng)徹底摧毀了他們所有的質(zhì)疑和反抗心思。
別說只是加入什么“近衛(wèi)隊”，管三餐飯，就算姜明現(xiàn)在讓他們?nèi)ヌ?，恐怕都有人毫不猶豫地照做。
“沒意見！我們都沒意見！”
“全聽仙長安排！”
“仙長讓干啥就干啥！”
村民們爭先恐后地表態(tài)，語氣里充滿了敬畏和順從。
姜明滿意地點點頭，成了，這支最原始的班底，算是初步拉起來了。
規(guī)矩既定，人心暫安，但真正能收攏人心的，還得是實實在在的吃食。
姜明看著眼前一張張既敬畏又充滿渴望的臉，心里清楚，光靠“仙法”震懾還不夠，得拿出真金白銀，不，是真米白面來。
他目光掃過人群，在眾人屏息的注視下，微微抬手，仿佛在空氣中虛抓了一下。
下一刻，就在他身旁的空地上，“噗通”一聲輕響，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
這一下變故，比剛才的槍響更讓人匪夷所思！村民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
剛才的槍響是威懾，是力量，但這憑空變出東西來，簡直就是神仙手段！
“米…是米……”離得近的一個老漢，顫抖著手指著那口袋，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麻袋不算特別大，但對這些餓了太久的人來說，那沉甸甸的輪廓，就是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