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洛璃!有人找你!"廢品站老板老李在門口大聲喊道,聲音有些發顫。
正忙著分揀垃圾的洛璃抬頭,瞬間僵在原地。五輛黑色奔馳整齊地停在廢品站外,
十幾個穿黑西裝的保鏢圍成半圓。為首的白發老人拄著拐杖,
目光如鷹般銳利地掃過堆成山的廢品,最后落在她身上。"就是她!"老人突然激動起來,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洛璃面前,嚇得她后退時絆倒在廢紙堆上。"大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老人顫抖著伸出手。他手里拿的是一枚徽章。是她昨天撿到又典當出去的。2昨天。
凌晨五點的富人區,寂靜得只能聽見環衛車壓縮垃圾的悶響。
洛璃蹬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三輪車,熟練地穿梭在后巷的垃圾分類點之間。
"塑料瓶,可回收;泡沫箱,可回收;破衣服...嗯,這個得看材質。"她嘴里念念有詞,
手上動作麻利得像在演奏某種樂器。搬來這個城市剛三個月,她已經快速融入進來。
從記事起,母親洛英就帶著她不停的搬家。短則一兩周,長則三兩月,
她們就要換一個地方住。因為頻繁的搬家,母親沒辦法找到穩定的工作。
她也沒有辦法去學校讀書。所以母親就白天帶她撿廢品,晚上在家教她學習。洛璃很聰明。
什么東西能賣錢,哪里能撿的多,她比母親都清楚。高中以前的知識都是母親教她的。
高中以后她報了網課。高三的時候母親想辦法給她辦了學籍,參加了高考。高考很順利。
母親卻病了。開始以為是胃病,后來確診為尿毒癥。
洛璃查到這里的腎病專科醫院是國內最好的,母親卻拒絕來治療。直到三個月前,
母親斷斷續續昏迷,洛璃做主把母親送進了這里的醫院。清醒的時候,
母親叮囑洛璃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存在,就說自己是孤兒。九月的晨風已經帶著涼意,
吹亂了她隨意扎起的馬尾,露出右耳下一塊蝴蝶形狀的淡紅色胎記。"喲,
大學生又來淘寶啊?"環衛工老張頭笑著打招呼,順手把幾個紙箱扔進她的車斗。
洛璃擦了擦額頭的汗,回以燦爛的笑容:"張叔早!這不是快開學了嘛,得多攢點生活費。
"她看了眼手表,"再過一個小時保安就該巡邏了,我得抓緊。
"這是洛璃暑假的日常——趁著富人們還在睡夢中,撿走他們丟棄的"垃圾"。對她來說,
這些可都是寶貝。一個完好的名牌包裝盒能在二手平臺賣二十塊,
八成新的衣服夠她穿一學期,而那些被丟棄的電子產品,修一修轉手就是半個月伙食費。
"今天運氣不錯。"洛璃小聲嘀咕著,從一堆愛馬仕包裝中翻出一小瓶沒開封的香水,
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布袋。就在這時,一道金屬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是..."她撥開幾個咖啡膠囊,一枚銀質徽章靜靜地躺在那里。徽章做工精致,
中央刻著"南宮"二字,周圍環繞著繁復的花紋,邊緣有些磨損,但依然能看出價值不菲。
"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洛璃隨手擦了擦,放進牛仔褲口袋。她沒注意到,
徽章背面刻著一行小字:"吾女南宮玥周歲留念"。她沒有把徽章當廢品賣掉,
而是送去了當鋪。居然當了3千塊!3現在,有人拿著這枚徽章,叫她“大小姐”。
"您認錯人了,我只是個撿破爛的。"洛璃掙扎著站起來,心跳如鼓。
她注意到一個保鏢正拿著平板電腦比對她的臉,然后對老人點了點頭。"不會錯的!
這枚徽章是南宮家族繼承人的信物,十五年前和小小姐一起失蹤的。"老人紅著眼眶,
"您右耳下的蝴蝶胎記,和玥小姐一模一樣。"洛璃下意識摸了摸耳朵下面,大腦飛速運轉。
南宮家族?那不是新聞里經常出現的首富家族嗎?"我叫洛璃,不是什么大小姐,
這徽章是我昨天早上在垃圾堆里撿的。"她實話實說,卻見老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玥小姐被拐走時才七歲,記不清也是正常的。"老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您看,
這是您和老夫人的合照。老夫人自從您失蹤后就一病不起,如今...時日無多了。
"照片上,慈祥的婦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女孩右耳下赫然有一塊蝴蝶胎記。
洛璃倒吸一口涼氣——這太像了,如果徽章不是昨天剛撿到的,她幾乎要相信了。
"我需要您跟我回去做DNA檢測,"老人遞上名片,"我是南宮家的管家陳伯。
只要確認身份,您就能繼承南宮集團20%的股份,價值約..."他報出一個天文數字,
洛璃腿一軟,又坐回了紙堆上。這個數字足夠支付母親的腎移植手術和后續治療費,
還能還清她們所有的債務。還會剩很多……很多。"如果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呢?
"她輕聲問。陳伯笑了笑:"只要您配合檢測,無論結果如何,南宮家都會給予豐厚補償。
"洛璃想起醫院里日漸憔悴的母親,想起那些發在手機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繳費單。
她咬了咬嘴唇,在陳伯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南宮莊園地下室里。
南宮翔暴跳如雷,“廢物!全都是廢物!”他面前站著一排蔫頭耷腦的黑衣保鏢。
“只不過讓你們把當年的現場清理干凈,你們居然把徽章和垃圾一起扔掉了?!”隨即,
他唇角綻出一抹邪惡的弧度,“我倒要看看,
那老東西能帶個什么樣的冒牌貨回來……”4五輛奔馳組成的車隊駛入南宮莊園時,
洛璃的臉幾乎貼在了車窗上。噴泉的水柱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
主宅大門上的銅把手比她整個手掌還要大。遠處,幾個園丁正在修剪比她人還高的灌木墻,
那些植物被修成了天鵝的形狀。"大小姐,我們到了。"陳伯拉開車門,
洛璃的球鞋踩在雪白的大理石臺階上,留下一個灰撲撲的腳印。她慌忙后退,
卻撞上了身后的保鏢。"對、對不起。"陳伯皺了皺眉,
招手喚來一位女傭:"帶大小姐去沐浴更衣,一小時后家宴開始。
"女傭的目光在洛璃沾滿污漬的牛仔褲上掃過,嘴角抽了抽:"請隨我來。"浴室大得離譜。
洛璃站在花灑下,看著腳邊打著旋流向下水口的黑水,羞恥感涌上心頭。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么臟。架子上擺著七八個瓶子,她研究了半天才搞懂哪個是洗發水。
"大小姐,衣服放在外面了。"女傭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洛璃擦干身體,
發現更衣凳上放著一件淡藍色連衣裙。她小心翼翼地拎起來——這布料輕得像云,
領口綴著細小的珍珠。沒有標簽,但她知道這絕對抵得上母親半年的醫藥費。穿好裙子,
她赤腳站在鏡前,幾乎認不出自己。常年風吹日曬的皮膚在精致剪裁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粗糙,
右耳下的蝴蝶胎記在散落的發絲間若隱若現。亮晶晶的雙眼,讓鏡中的女孩靈動起來。
"這是...我?""老夫人等您很久了。"女傭在門外催促。洛璃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從現在起,她要乖巧一點,那個管家承諾會給予“豐厚報酬”,不知道夠不夠付母親手術費。
4餐廳長得像火車隧道,盡頭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各種儀器包圍著。洛璃剛走近,
老人就顫抖著伸出手:"玥兒...我的玥兒..."陳伯在她背后輕推一下,提醒她,
“叫奶奶……”洛璃踉蹌著上前,被老人一把抱住。濃重的藥味中,
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在自己脖子上。"奶奶……?"洛璃試探著叫道,聲音有些干澀。
"荒唐!"一聲厲喝從側面傳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拍案而起,"母親,
這女孩來歷不明,僅憑一枚徽章和胎記就認親,太草率了!""翔兒!"老夫人咳嗽起來,
"這就是玥兒,我認得出來!"南宮翔——洛璃從財經雜志上見過這張臉,
南宮集團現任副總裁。他走到洛璃面前,鷹隼般的目光上下掃視:"你說你是南宮玥?
那你說說,你七歲前住在哪個房間?你的鋼琴老師姓什么?"洛璃的掌心沁出冷汗。
就在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插了進來:"爸爸別這么兇嘛~姐姐剛回來,
肯定什么都記不清啦!"香風撲面,一個穿著粉色高定連衣裙的女孩撲過來抱住洛璃。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女孩的指甲狠狠掐進洛璃的手臂,紅唇貼近她耳邊:"垃圾女,
別做夢了,DNA檢測會讓你原形畢露。"松開時,
女孩又恢復了甜美的笑容:"我是珊珊呀,姐姐還記得我嗎?我們小時候總一起玩!
"洛璃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南宮珊,
她在八卦新聞里見過這個名字——南宮家二房的掌上明珠,社交名媛。"好了,
"坐在主位的威嚴男人開口,"先吃飯,明天安排DNA檢測。
"洛璃偷偷打量那人——南宮墨,南宮集團現任掌門人,理論上應該是她"大哥"。
男人三十歲上下,輪廓如刀削般鋒利,自始至終沒看她一眼。晚餐像一場酷刑。
洛璃面前擺了七把刀叉,她只能模仿別人的動作。當侍者端上一道冒著干冰的菜品時,
她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引來幾聲輕笑。"鄉巴佬。
"南宮珊用恰好能讓全桌聽見的音量"悄聲"說。洛璃的臉燒了起來,她低頭盯著餐盤,
突然發現南宮墨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像X光,仿佛能看穿她。她慌忙移開視線,
叉子碰到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響。5第二天一早,醫護人員來取樣。
洛璃緊張地看著棉簽伸進口腔,腦海里全是母親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結果三天后出來。
"醫生說完,向南宮墨微微頷首。洛璃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她正忙著應付突然"熱情"起來的南宮珊。"姐姐,我帶你參觀莊園吧!
"南宮珊挽著她的手臂,
各處:"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溫室...這是你學芭蕾的練習室..."洛璃知道這是陷阱,
但不得不配合。經過一間書房時,她無意中瞥見南宮墨正在和醫生交談,
醫生手里拿著兩個采樣管。當天下午,陳伯送來一張黑卡:"大小姐,這是您的零用錢,
每月額度一百萬。"洛璃差點把卡掉在地上。
一百萬...是她撿一輩子廢品也掙不到的數目。
上回到客房——他們說她"以前的房間"正在重新裝修——洛璃立刻用新手機給醫院打電話。
"張醫生,我媽的手術費我明天就轉過去,請安排最好的..."還沒說完,
房門被猛地推開。南宮珊帶人闖了進來。"喲,我們的'大小姐'在忙什么呢?
"南宮珊一把搶過手機,"給誰打電話呢?該不會是在聯系同伙吧?"洛璃伸手去搶,
南宮珊拿起桌上的黑卡,在洛璃面前晃了晃:"忘了告訴你,父親凍結了你的賬戶。
畢竟...假貨沒資格花南宮家的錢。"她湊近洛璃耳邊:"DNA結果出來前,
你最好自己滾蛋。否則..."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幾個女孩大笑著離開。
洛璃癱坐在地上,她顫抖著拿起手機,發現通話還在繼續。"...張醫生?""洛小姐,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嚴肅,"你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需要立即手術。
押金至少要八十萬..."洛璃看向手中的黑卡,打開手機查詢余額——0.00元。
她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洛璃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抬頭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南宮墨站在門口,
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談談?"他淡淡地說,聲音像冰下的暗流。
6南宮墨的書房像一座玻璃監獄。整面墻的落地窗,外面是姹紫嫣紅的花園,
室內卻冷得不帶一絲人氣。洛璃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看著自己的倒影在腳下深淵般晃動。"坐。"南宮墨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聲音像手術刀劃過不銹鋼托盤。洛璃剛坐下,一個文件夾就滑到她面前。翻開第一頁,
她的血液瞬間凝固——母親洛英的病歷復印件,最新檢查日期是今天上午。
"你母親需要換腎。"南宮墨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配型已經完成,手術安排在三天后。
"“你安排了手術?
抬頭:"DNA比對結果還沒有出來……"男人嘴角扯出一個算不上笑的弧度:"你會通過。
"他翻開文件夾第二頁——是一張照片。七歲的南宮玥站在生日蛋糕前,
右耳下的蝴蝶胎記清晰可見。"你知道你和她的胎記有什么不同嗎?"洛璃搖頭。
照片上的小女孩像她的鏡像,連胎記形狀都分毫不差。"真的南宮玥,"南宮墨突然傾身,
手指擦過她耳后皮膚,"這里有一道疤。"他的指尖冰涼,洛璃卻像被烙鐵燙到般彈開。
"小時候玩鬧時,被我不小心劃傷的。
"洛璃突然明白為什么DNA檢測能通過了——南宮墨調換了樣本。
她喉嚨發緊:"為什么要幫我?"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男人半邊臉。
他的眼珠在強光下呈現出奇特的琥珀色,像某種夜行動物。"老夫人肝癌晚期,最多三個月。
"他推來最后一份文件,"她最后的心愿是找到南宮玥。"這是一份合約。
條款寫明洛璃需扮演南宮玥直至老夫人去世。作為回報,南宮家將承擔洛英全部醫療費用,
并支付兩千萬"片酬"。洛璃盯著那個數字,突然笑了:"成交。""簽字前,
"南宮墨從抽屜取出一個絲絨盒子,"先看看這個。"盒子里是把黃銅鑰匙,
上面貼著手寫標簽——"西郊廢品回收站"。"你買下了老李的廢品站?
"洛璃驚訝的瞪大雙眼。"是你買的。""賬戶凍結是南宮翔的手段。
我給你的錢走的是私人賬戶。"他指向合約附加條款,"廢品站記在你名下,
算是...職業保障。"“還有,”他鄭重看向她,“小心南宮翔。”雷聲轟然炸響,
雨點開始抽打玻璃幕墻。洛璃在合約上簽下名字時,
聽見南宮墨幾不可聞的低語:"歡迎來到南宮家,妹妹。"洛璃轉身離開,南宮墨拿起電話,
“繼續查,我不相信在她高中前,她們會不留下任何痕跡。”7第二天早餐時,
南宮珊帶著三個女孩闖進餐廳。"姐姐~我帶朋友來認識你!"她親熱地挽住洛璃手臂。
"這是香奈兒最新款吧?"一個女孩故意碰倒橙汁,液體順著洛璃裙擺往下淌。
"哎呀真抱歉!"女孩掏出手帕,"用這個擦吧..."洛璃沒接手帕。
她盯著女孩腕間的手鐲:"愛馬仕的鎖扣弧度不是這樣的。"她轉向另一個女孩,
"你包上的五金件鍍層剝落了,正品用的是航空鋁。"最后看向第三個女孩的鞋,
"這雙Jimmy Choo的鞋底紋路不對,我們廢品站常收這種仿貨。"餐廳鴉雀無聲。
南宮珊臉色鐵青——她這三個閨蜜都是社交圈有名的富家女。"你胡說什么!
"被識破手鐲的女孩尖叫。洛璃從容地啜了口咖啡:"要驗證嗎?
專柜鑒定報告三小時就能出。"老夫人突然大笑起來,
咳嗽著拍手:"玥兒從小就對物品過目不忘!"她慈愛地摸摸洛璃的頭,
"你小時候總能把贗品挑出來,說是'臟東西'。"南宮珊氣得發抖,
卻看見南宮墨正注視著洛璃,眼中閃過一絲她從未得到過的...欣賞?
周末的古董鑒賞會是大宅的傳統。洛璃穿著南宮墨派人送來的煙灰色旗袍,
安靜地站在老夫人身邊。自從"識破"閨蜜團假貨后,老夫人對她越發親近。
"這是新收的宋代官窯。"南宮翔得意地展示一個青瓷花瓶,"拍賣價兩千三百萬。
"眾人傳看贊嘆,花瓶傳到洛璃手中時,她突然"咦"了一聲。"怎么了玥兒?
"老夫人關切地問。洛璃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這是贗品。""放肆!"南宮翔暴怒,